不過相比起衣服來,更加鶴立雞群的還要數說話者本人了。倒不是說他有多麼的英俊瀟灑,恰恰相反,此人絕對稱得上是「穿龍袍不像太子」的典型了。
五短的身材,也就跟小丫頭沈晴差不多的身高,不知道是先天不足還是後天畸形的原因,走起路來老是順著一邊拐。塌下去陷在面門中的小鼻子,鼻孔朝天翻起著,再加上一副俗稱「地包天」的下巴,兩只小小的斗雞眼似乎完全沒有個焦點,就連對沈牧說話的時候都還是在滴溜溜轉個不停,讓人一看就有一種倒了胃口的感覺。
本來生得這幅尊容也就罷了,偏偏這人似乎還非常地自我感覺良好,把自己收拾的油頭粉面,臉上涂了不知道幾斤鉛粉不說,明明峽谷中穿堂而過的山風吹得人眼楮都睜不開,他偏偏還舀著一把描金小扇,扯著公鴨嗓子在那說一句話就要扇上三扇。
別說是初次見到的方絕了,就連和年輕人站在同一陣營的十幾個人,似乎都對自家公子的這幅做派有些不敢恭維,只不過礙于自己的身份,才沒有當場掩面而去,一個個緊繃著臉目不斜視地站在那。
「那只‘癩蛤蟆’是萬火殿殿主溫遠的兒子溫方,那老家伙只有這一個兒子,所以把只‘癩蛤蟆’寵得跟祖宗似地,無法無天。之前他一直想要招攬哥哥,只不過被哥哥給當場拒絕了幾次,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這里遇上了。」
卻是一邊的小丫頭沈晴恨恨地對著方絕低聲說道。
「那幾個看熱鬧的又是什麼來頭?」
「那幾個都是拜火教的弟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之前就屬他們萬火殿和拜火教最是會落井下石了。」
就在方絕和沈晴說話的這一會兒工夫,場中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緩和了許多。
如果是單獨對上實力比自己高上一兩階的溫方,沈牧倒是完全不怕,因為溫方的實力全是靠他那位萬火殿殿主的老爹用無數的天材地寶給堆出來的,純粹的中看不中用,六重的真氣強度實際上還比不上別的武者二三重的水平。
至于圍著自己的十幾個元氣境的武者,沈牧更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完全視他們如土雞瓦狗一般。但是誰都知道萬火殿殿主溫遠對這棵獨苗的寵愛和重視,沒準就會派出罡氣境的核心弟子甚至是靈識境的老怪來給自己的兒子保駕護航呢——這才是真正讓沈牧忌憚不已的。
心知在這種荒郊野外不能直接和對方發生沖突的沈牧,也不得不放低了態,拱手對著溫方說道︰
「承蒙溫公子厚愛,幾次招攬在下,只不過沈牧作為百煉宗弟子,萬沒有輕易改投他派的說法,還請溫公子見諒。」
這話說的雖然是客氣無比,但相信只要是個正常人就能听出沈牧話語中的推月兌之意,但偏偏這位被小丫頭戲稱為「癩蛤蟆」的溫公子就不在這「正常人」之列。听了沈牧的話之後,他先是作出冥思苦想狀,手中描金小扇在手心一下下地敲著。當敲到第三下的時候,溫方一雙斗雞眼忽然一亮,繼而手舞足蹈地對著沈牧說道︰
「我想到了!哈哈……只要我叫宇文鵬濤那老家伙把你逐出百煉宗,你不就可以加入萬火殿做我的跟班了?哈哈……我真是太聰明了!」
望著溫方那得意洋洋的樣子,眾人心里都是一陣的無語︰這尼瑪,敢情半天了他就琢磨出了這麼個道道,想溫遠好歹也是天火域的一方豪雄,怎麼就生出了這麼個白痴兒子?
沈牧也是被溫方的奇思妙想給雷住了,愣了好幾息才反應過來,不過還是一臉客氣地拱手說道︰
「溫公子此言差矣……」
「什麼?好你個沈牧!我*********,老子好心好意地招攬與你,你不答應也就算啦,居然還敢出言不遜,侮辱本公子!都給我上啊,把他給我亂刀砍死,剁成肉醬啊!」
沈牧一句話還沒說完,卻見原本努力裝扮的「風度翩翩」的溫方突然間氣急敗壞地直接跳了起來,先是指著沈牧的鼻子一通破口大罵,繼而就發神經一樣地招呼手下要把沈牧給亂刀砍死。
這一下別說是沈牧了,就連那幾個跟班的萬火殿弟子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家少爺在發什麼神經。不過不得不說這位溫公子的跟班還是很專業的,雖然一頭霧水,雖然面對的是真氣四重的沈牧,幾個萬火殿弟子還是高舉著兵器第一時間就朝著沈牧沖了過去。
沈牧是什麼人,不敢打溫方這個二世祖,難道還不敢打幾個小嘍?身上真氣一陣翻滾,直接團身撞進了沖過來的幾人之中,三拳兩腳就把這幾個平均也就元氣七八重修為的嘍給打了個人仰馬翻。
不過已經看到了躲在山梁上的小妹和方絕的沈牧,也不敢多做糾纏,打倒了第一批沖上來的幾人之後,不等其他人再有反應,身上真氣分出一股,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模樣,不由分說就對著還在那跳腳大罵的溫方拍了過去。
結果原本氣勢洶洶地溫方,一抬頭看到一個一人高的巨手對著自己拍來,竟然嚇得「媽呀」一聲,然後抱著腦袋就像一旁竄去,還算剩下那幾個萬火殿弟子鎮定,咬著牙在溫方身前布下一道人牆,然後幾人合力,才算勉強打散了真氣手印。而這時候的沈牧,早就拉著妹妹和方絕一口氣跑出了山谷。
「沈牧你個王八蛋!別他媽再讓老子看見你!我*****」
望著還在那跳著腳大罵的溫方,有一個拜火教弟子悄悄拉住一名溫方的跟班,朝著溫方一努嘴,問道︰
「你們公子那是怎麼了?之前沒听到沈牧有什麼出言不遜啊?」
「噓……小聲點,別讓少爺听見了!」
那名萬火殿弟子先是一把捂住了問話人的嘴,然後偷偷回頭瞅了幾眼,確定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邊時,這才壓低聲音說道︰
「我們家少爺最討厭別人說他長的丑了,上次他最寵愛的一個舞姬只是說了一句少爺穿黑s 不如白s 好看,就被少爺給當場活活打死。剛才那百煉宗的小子竟然諷刺‘此顏差矣’,這不是作死嗎?再要讓……」
拜火教幾人一陣面面相覷,也沒心思再听那人後面的話了︰這尼瑪都哪跟哪啊?就這樣的廢物白痴居然還沒有被人給打死,也真是他媽的奇跡了!但旋即幾人就無奈地搖了搖頭,誰讓人家有個好爹呢?
……
同樣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惹惱了那個二世祖的沈牧,這會兒早就帶著妹妹和方絕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不過沈牧也有些急眼了,一邊走一邊碎碎念著︰
「真是晦氣,怎麼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遇上那個二世祖,那只真氣一重的銀狐倒是不打緊,原本也只是打算扒了皮給晴兒作身防具的,可惜了那一窩剛剛出生的小狐狸了,本來還想抓了給晴兒當寵物的……」
方絕倒是無所謂,而小丫頭一听敢情自己的寵物竟然也被那只癩蛤蟆給搶走了,當下咬著牙在心里又把溫方給咒罵了好幾十遍。
「方師弟,也算是咱們倒霉,本來好好的計劃愣是被那個二世祖給破壞了,那家伙一向睚眥必報而且還囂張無比,連咱們百煉宗的宗主都不被他放在眼里,現在他又出現在我們百煉宗的地界,只怕沒安什麼好心。如果他當真跑到宗主面前要人,恐怕我就只能去給他當跟班了。保險起見,我覺得咱們干脆先不著急回去了,先到別處走走,躲上一段時間再回來。」
沈牧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才說出這番話,言下之意對那個溫方還是相當的忌憚,竟然都想到了遠遁避禍的法子。不過方絕本身就是出來歷練的,自然也不想早早回去,所以毫不猶豫就答應了沈牧的提議。至于小丫頭沈晴就更不用說了,完全就是沈牧的跟屁蟲。
所以達成一致的三人,很快就在沈牧的帶領下,穿過百煉宗的那片荒山,向著更廣闊的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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