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郡主,屬下已經將東西給幾位公主送過去了。愨鵡曉幾位公主都很喜歡,尤其是十公主,更是高興的不得了,一直說明日要穿上新衣裳去騎馬。方才屬下回來的時候,十公主還特意讓人跟了屬下過來,想要問問郡主明日去不去騎馬。」畫眉輕聲走進房間,看著軟榻上閉目養神的語晴輕聲說道。語晴午休起身後,就吩咐畫眉將給龍譽璃、龍譽玥、龍玉珍姐妹準備好的衣裳送了過去。至于其余的幾位公主和年紀較小的皇子自然也是有份的。
語晴听了眼前不禁浮現出龍譽玥拿到新衣服以後的樣子,肯定是拿著新衣服在鏡子面前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比量。不由得笑道︰「看見新衣裳,那個小妮子肯定也不覺得難受了,病也好得七七八八的了。真是個小孩子,只不過是一身新衣裳,就能這麼高興。真是讓人羨慕啊!」
語晴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因為一件新衣裳而開心得不行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或許是前世在上初中、或是小學、又或者是幼兒園的時候吧!總是覺得人越來越大,接觸的東邪越來越多,這種簡單的幸福、純粹的快樂就變得越來越少。這,或許便是成長的代價吧!沒有過在黑暗中的苦苦掙扎,是無法懂得光明的可貴。語晴的兩世經歷都有陰暗的存在,她身邊的大部分人也都在光明的邊緣徘徊。所以龍譽璃、龍譽玥、龍玉珍還有龍玉曄和龍御晞的天真、純粹才在她的眼中彌足珍貴。若是可以,她希望他們能夠永遠保持著這樣一顆赤子之心,不受到傷害。
「既然她們那麼高興,那明天就出去轉轉吧。今天我穿的這身衣裳應該已經引起一陣轟動了,等明天再帶著三個小美人出去轉一圈,效果肯定更上一層樓。這次咱們就等著銀子滾滾來吧!」語晴伸出縴細而修長的手執捻起一塊桂花糕放在嘴里,滿意地點了點頭,「今天的桂花糕好香。是換了廚子嗎?」
畫眉看著一臉滿足的語晴,好笑地說道︰「哪里是換了廚子的緣故,分明是郡主您因為要賺銀子了,心情大好。所以吃什麼都是香甜的。」內心哀嘆︰哎,她家郡主,也只有在談到銀子的時候才這副樣子。真是……為什麼就不能正常一些……
語晴听了沒好氣地看了畫眉一眼,「行了,知道你們幾個在心里頭說我是個財迷。財迷怎麼了,若我不是個財迷,又怎麼能掙下來這麼多家業?又怎麼能讓你們幾個的吃穿用度比官家的千金還要好?」好吧,她承認她不是普通的愛錢,但是這又怎麼了,她又沒偷沒搶?喜歡錢有什麼不對?最起碼錢不會背叛人。
頓了頓,語晴正色道︰「莫英她們今天明天的也該到了,你們注意接應一下。還有告訴莫英,這次外出情況特殊,這里賣出的東西,價格一律是市價的三倍。還有沒樣東西記得都要限量。義父和二哥已經回來了吧?派人去請他們過來用晚膳吧。中午在太後娘娘那里吃的清淡,現在都有些餓了。」
晚膳過後半個時辰,語晴端著一碗夜宵走到了龍天行的院子,只見龍天行正站在一棵紅楓樹下出神。「義父。」
龍天行回過頭來,笑道︰「這麼晚了,語兒來做什麼?」
語晴陪著龍天行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將夜宵放在龍天行身前,笑道︰「語兒瞧著義父晚上沒有吃多少東西,所以做了一碗義父最喜歡的鮑魚粥。現在還熱著,義父趕快吃吧。」說著,又將羹匙送到了龍天行身前。
龍天行看了語晴一眼,默默地接過羹匙,安靜地吃了起來。一大碗粥很快就被吃的一干二淨。語晴看著正在擦手的龍天行,輕聲說道︰「義父明日就回京城吧!這里有語兒和二哥在,代表咱們秦王府就夠了。」
龍天行一愣,隨後看著語晴說道︰「語兒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難不成是听誰說了什麼?」
「義父你不必緊張,語兒不是趕你,只是瞧著你這幾日強顏歡笑,心中有些不放心罷了。畢竟這里是當年娘親失蹤的地方,如今你雖然已經尋到了娘親,但是這個疙瘩還是在你心里不是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個疙瘩想要解開也是需要時間的。而且京城那邊也需要義父您的坐鎮不是嗎?」
「義父,語兒知道您還在為當年沒有保護好娘親而耿耿于懷。可是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些年了,再計較當初又有什麼用呢?如今你已經找到了娘親,而且再過不久,你就能娶她過門了。所以你就不要再逼迫自己,折磨自己了。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和將來才是最重要的。語兒相信這些道理您都懂,只是放不開而已。但是現如今,您必須要候放開過去,把握現在,迎接將來!」
「夜深了,語兒就不打攪義父休息了。明日語兒和二哥一起送義父回京。義父若是放心不下語兒和二哥,那便等心情好一些再來吧!語兒相信皇上和太後娘娘必然也是允許的。語兒告退。」
看著語晴飛快消失的身影,龍天行的嘴角揚起一絲苦笑,這個丫頭,還是這麼的霸道,總是習慣將周圍的一切都掌控好。想起今日皇兄和母後小心翼翼的樣子,龍天行心中的苦澀不由得加深。當年沒有保護好璃兒,是他的過失,所以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夫君,但是他以為自己至少還是一個好兒子、好兄弟、好父親。卻沒想到,那只不過是自以為而已。他還是讓母後、長兄和語兒為自己擔心了。
也罷!語兒說的對,過去的該放下了。從現在開始,自己努力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好兒子、好兄弟。明日一早,看來要先去和皇兄領旨回京了!快到冬天了,得讓人給璃兒送些狐裘和狼皮褥子過去。江南的冬天雖然沒有北方的冷冽,卻有一種別樣的陰寒吶。
且說語晴從龍天行那里回來以後,隨便吃了兩口宵夜就草草地趟在了床上。或許是下午睡多了的原因,此刻的她任憑怎麼翻來覆去,依然沒有絲毫的睡意。義父對娘親的情深,真是讓人羨慕啊!娘親雖然經歷了那麼多,但是她還是幸福的。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給了娘親坎坷的命運,便給了她一個愛她至深的男子作為補償。想必娘親應該是心滿意足,無怨無悔的吧!畢竟大多數女人,一生所求的也不過是一個愛她至深的男人,和一個溫暖和睦的家庭!
真不知道自己的情路又會是什麼樣子?語晴此刻縱容是萬分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她,沐語晴,思春了!
咳咳,哪個少女不懷春?自己雖然有前一世的經歷,但是加起來不過才三十多歲,期待愛情是很正常的。而且古代女子婚嫁早,自己這個年紀也不算是「早熟」了!所以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的!恩恩,就是這樣沒錯。
沐語晴在心底不斷給自己做自我催眠的同時,一張完美無缺的俊顏無端地浮現在了她眼前。默然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看著窗外的景色,語晴內心很不平靜︰龍譽晨,為什麼偏偏是你呢?你,為什麼偏偏又是龍譽晨呢?若有一個不是,那該有多好?不過是與不是都不重要了,自己昨夜里已經狠狠地拒絕了他不是嗎?最貴如他,驕傲如他,想必此刻已經是惱極了我吧!
從此你我應該不會再有什麼牽扯了吧!你去做你的皇子、太子、甚至是皇帝,坐擁江山美人,享盡榮華富貴;而我,則能隨意、安穩地過日子。這樣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吧!
……
第二日一早,龍天行便去了龍天征那里,回來以後陪著語晴和杜宇槭用了早膳,便宣布要即刻返回京城。
望著龍天行策馬疾馳的背影,語晴淡然一笑,這回義父應該是想開了吧!不知怎地,語晴忽然想起了雪萊的一句名言,冬天就要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待龍天行的背影消失不見以後,語晴看了看身旁的杜宇槭,心中對春天的來臨無比的期盼。明年的春天,應該會是自己一生中最盼望的吧!
「語兒在想什麼,怎麼這麼高興?」杜宇槭有些不明白,為什麼義父突然就要趕回京城,難不成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但是語兒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那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不過這幾天義父似乎心情不好,怕是觸景傷情吧!他提前回京,倒也不錯。
語晴淺笑,「沒什麼,只是有些盼望著春天。對了哥哥,我今日邀了幾位公主一起去騎馬,哥哥要不要一起來?」
杜宇槭有些失笑,「語兒你還是這麼古靈精怪,現在才中秋多一些,語兒怎麼就想著春天了,中間可還隔著整整一個寒冬呢!看來你今年冬天又打算窩在屋子里冬眠了。等下我就不去了,我已經應了和杜公子等幾位越好了,而且你們女孩子在一起玩耍,我去總是不方便的。」
語晴听了心中雖然微微有些失望,卻也沒表現出來,只是笑道︰「那好吧,等什麼時候哥哥有空了再陪著語兒去騎馬。哥哥,咱們秦王府的別院本來就大,如今義父又趕回了京城,空屋子更是多,哥哥若是喜歡,就請一些朋友來小住吧。這次出來本來就是圖一個熱鬧,不必將就那麼多虛禮。我和璃兒她們約的時間快到了,就先走了。」
語晴趕到和龍譽璃幾人越好的地點,便瞧見他們早已經等在那里。只是出了龍譽璃、龍譽玥和龍玉珍這三姐妹以外,龍譽晨、鳳笑歌、鳳笑敏三個也在。還沒等語晴開口,龍譽玥就搶先說道︰「語姐姐,父皇特意讓四哥還有鳳哥哥、敏哥哥來陪咱們。不然他不許玥兒出來。」
看了一眼可憐兮兮的龍譽玥,語晴淡淡的點了點頭,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皇上的金口玉言都搬出來了,她一個小小的郡主還能說什麼?而且鳳笑歌可還是璃兒的行動目標呢,兩個人多接觸接觸,培養一下感情也是好的。至于其余那兩個,無視了就好。反正只是騎馬散步而已。
只是幾人還未上馬,就瞧見龍玉曈、鳳笑歆和鳳竹思還有鳳竹慧幾個牽馬走了過來。龍玉曈很「自覺」地跟在龍譽晨的身後,嬉笑道︰「四哥你們這是要去哪?正所謂相約不如巧遇,今天正巧踫到了,不如帶著我們一起吧!」
只听龍譽晨清朗地聲音響起︰「今兒個可不是我做主,曈兒你問我也不作數的。你還是問問王妹吧,今天可是她做東,邀了璃兒她們三個去騎馬。我和笑歌、笑敏還是在父皇的面子上才能跟來的。」
語晴听了很是糾結,什麼叫做今天她做東?明明是龍譽玥那個小妮子央著自己出來玩的。難不成還要她管這麼多人的午膳?只是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幾個又都是熟識的,難道自己還能拒絕嗎?
小半個時辰後,語晴看著眼前越來越多的人,隱隱有一股想殺人的沖動。明明只是七個人出來騎馬,為什麼這麼短的時間就變成了不下三十個人的游園?為什麼是游園呢,大概是因為幾個人從在這里聚齊以後,就壓根沒發生過位移。不要說騎馬了,連馬毛都沒有踫到。真是豈有此理!都怪龍譽晨那個死妖孽,自己喜歡招蜂引蝶也就罷了,為什麼非要害得這麼多人作陪?而且自己為什麼要在這里罰站?看了一眼在美人叢中笑得如沐春風的龍譽晨,語晴恨不得沖上去撕了他那張天怒人怨的臉。
「語姐姐,玥兒餓了。」
看了一眼可憐兮兮的龍譽玥以及龍玉珍,語晴只想仰天長嘯。今天自己只是出來騎馬,為什麼變成了這樣子?不僅被「罰站」,還要當苦力,照顧小孩。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在一旁談笑風生!真是可惡!
恨恨地瞪了一眼龍譽晨,語晴心中認定他是故意的。真是個小氣鬼,自己只不過是說了他討厭,他竟然這麼來報復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語晴叫過了龍譽璃,拉著龍譽玥和龍玉珍三人光明正大地開溜。
龍譽晨見了詭異一笑,引得他周圍的閨閣千金們臉紅不已。小語兒,你真是個心口不一的壞丫頭。嘴上說著討厭我,其實心里是很在乎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