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I?」放開懷中的雲兮,做出邀請的姿勢。
一首南國玫瑰圓舞曲緩緩傾瀉而出,大家都在等待著舞會主人的開場。
雲兮,笑著,將手搭上。與理查德從人群中走向舞池中央,緩緩開始了優美的華爾茲。未經排練,兩人便已那麼默契。
華爾茲舞步在速度緩慢的三拍子舞曲中流暢地運行,因有明顯的升降動作而如一起一伏連綿不斷的波濤,加上輕柔靈巧的傾斜、擺蕩、反身和旋轉動作以及各種優美的造型,具有既莊重典雅、舒展大方、又華麗多姿、飄逸欲仙的獨特風韻。
在理查德的帶領下,雲兮覺得這支舞跳得酣暢淋灕,是以前學習時不曾有過的體會,那樣自由舒展,他的懷抱他的笑容,只希望音樂永遠不要停下來。
音樂逐漸變小停止,雲兮偎依在理查德的懷抱中有些意猶未盡,但是體力其實已經所剩無幾,臉上也顯出淡淡的紅暈。
靜下來之後,才發現,兩人一支舞完全成為了表演者,甚至都沒人願意加入到舞池之中,兩人的舞華麗優美,又充滿了濃濃的情誼,如夢如幻,大家都沉浸其中不願醒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筱筱,輕輕的,開始鼓掌。
逐漸的,大家都反應過來,掌聲雷動。
雲兮,害羞的行禮。理查德不禁有些好笑,什麼時候,自己竟然會忘記了這樣環境,只想好好的陪她舞一曲。但還是冷靜地開口︰「好了,大家也開始享受這舞會吧。」
環著雲兮的縴腰,理查德走向幾位比較重要的合作伙伴,而且來參加此次慶典的都是公司高層,年紀也算是較大的,禮儀上需要先照顧到。
其中有幾位老先生,和理查德本就關系較好,覺得他是個很優秀的後輩,而卡特家的蘇珊雖然優秀迷人,但是並不適合眼前這個冷漠霸氣的男子,如今看到那個來自亞洲的精靈,才算是真正覺得滿意。
男人之間的交談,雲兮不便參與,待他們寒暄的差不多了,大概要涉及公事時,雲兮便找了個借口坦然離去,知進退的態度獲得了不少稱贊。
雲兮走到自助餐桌旁邊,剛剛喘上一口氣,就見安娜高傲地站定在自己面前,毫不客氣開口道︰「你這女人…」
還沒等安娜的話說完,筱筱便從雲兮身後轉了出來︰「喲,這不是安娜嗎,好久不見啊,還是喜歡到處吠哦。怎麼,蘇珊沒跟你一起?」
不提蘇珊還好,一提起來安娜就不爽,這家伙最近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怎麼都聯系不上。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她竟然不參與,不過也好,不然當著自己面被宣布前未婚夫有了女友,應該也是難受的。
安娜一直把蘇珊當成朋友看待,所以剛才才會忍不住想教訓一下搶走理查德的雲兮,卻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還是那個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汪筱筱。
雲兮看兩人正面對上,有點不知所措。這時電話卻響了,拿出手機,看見是媽咪的電話,看了眼筱筱,確定她不會讓自己吃虧,就轉身走向陽台無人處。
「嗨,媽咪,怎麼突然打來電話,家里有事嗎?」
「你們公開關系了?」
「媽咪,你怎麼會知道?」
「網上新聞都出來了。」
「有什麼問題嗎?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這樣公開到底好不好。」
「唉,算了。該來的躲不掉,你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和你爸爸說,不要委屈自己。你是我們的女兒,是我們家的珍寶,所以不需妄自菲薄,做你想做的就好。」
「媽咪…」
「臭丫頭,有了男人忘了娘,你自己堅持要學的珠寶設計,可不能讓我們失望,不要光顧著戀愛耽誤了學業。有時間回家看看,你爸爸和我都很想你。」
「恩…我年底就回去,媽咪,我也好想你和爹地。」
掛了手機,靜靜站了許久,卻沒發現,身後也有個人,默默看了自己許久。
轉身,看見安東尼有些憂郁的臉,難過,掙扎,嘲諷,諸多復雜情緒一閃而過,最終回歸到一個牽強的微笑︰「恭喜你。」
明明,她的記憶中,已經沒有了他,卻還有自己,可是她依然選擇了他,自己從始至終就像一個小丑,每每覺得她會喜歡自己,她卻轉身投入了那人的懷抱。
雲兮覺得有什麼好像變了,眼前的安東尼仿佛不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兩人之前有了距離感,上前一步︰「你還好嗎?你看起來有些不舒服。」
「我不太好,怎麼辦?」安東尼上前一步,俯視眼前的女子,她一點都沒變,還是那個單純又善良,敏感又體貼的小女孩,或許一開始就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我們去跟理查德說一聲,你不舒服就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小小的手抓住男子的衣袖。
「哈,我騙你的,你還真信了。」安東尼抽出衣袖,看見女孩臉上明顯的失落,終是不忍,輕輕揉了揉女孩的腦袋,「我真的沒事,別擔心。」
她還是關心自己的不是嗎?可是自己卻那麼貪心,想要更多更多。安東尼,自嘲的笑笑。是不是要退出了?那就再放縱一次吧。微微欠身,伸出手︰「親愛的小姐,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雲兮抬頭,看了一眼身前一身銀灰色西裝的男子,又看向遠處與眾人談笑風生的男子。終是沒法拒絕,伸手搭上了那只略顯僵硬的手。
溫柔如流水一般的音樂,兩人隨意的隨著音樂旋轉,沒入跳舞的人流之中。
安東尼低下頭就可以聞見少女清淡的發香,恍若一場夢。
「我們還是朋友吧?」雲兮聲音很小,帶著些許不確定。
朋友,只是朋友嗎?安東尼在雲兮看不見的地方露出苦笑︰「恩。」
「那就好。」懷中的女子終于放松下來,柔順的靠在自己的臂彎里,聲音甜美,仿佛能看見那單純無害的笑容,「謝謝。」
一曲終了,舞池邊緣一眼就能看見等候的理查德。安東尼強迫自己松了手,將自己心愛的女子還給那個人,還與之寒暄著場面上的話語。
看著女孩含羞的笑,帶笑的嬌嗔,回到他的身邊,她的滿心滿眼就只剩下了他,容不下自己分毫,再加上理查德佔有性的姿態,只能落寞離開。
一場慶典,一直熱鬧到了半夜。每個人都是熱情洋溢的笑臉,但是又有多少人的笑是發自內心呢,每個人帶著面具,只展示出自己想要展示的一面。雲兮覺得,有些累,看著理查德應付著每一個人,會覺得心疼。
曲終人散,雲兮被理查德擁在懷里,兩人什麼都不說,就希望那麼安靜的呆著。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里,一個孤傲的身影站立在那里,久久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