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可以穿上衣服了。明天下午去這個地方找我。」說著,木寒遞了一個名片給筱筱。
誒?作為紋身師,你不是應該問問客戶想紋什麼嗎,竟然就這樣走人了,還真是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一樣。
不過他走之後,格斗場就安靜了下來,不久,龍天嘯也看完了全部內容,唇角勾起一個弧度︰「你不覺得你太自作主張了?」
「恩,我知道是有點越權了,但是我也是為幫派好嘛,再說了,最後的決定權不是還是在你的手里嗎,我這只是提議,沒說一定要實施的。」
話是這麼說,但已經得到了黑手黨那邊的同意,你再拒絕似乎有些說不過去。而龍天嘯這邊,雖然是不滿筱筱的先斬後奏,但考慮到這個計劃確實是對幫派有益無害的,也就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筱筱準時又來到了格斗場,看到木寒已經帶著一箱子道具在等她了。
這一天,是她第一次在一個陌生人面前月兌光了衣服,當然只是上身的,也是她第一次紋身,雖然有些疼,但是完全是可以忍受的。
好在,木寒作為專業紋身師,估計也看過很多身體了,所以對她並沒有任何邪念,就像是醫生看病人一般,這點讓筱筱很放心。
用了一下午的時間,終于完成了。當筱筱看到背後那朵妖艷的玫瑰時,竟涌出了一種想哭的沖動,不知為何,但她忍住了。
筱筱回國的日子選的特別好,剛剛好錯過了期中考試,雖然還在學校給自己的假期中,但是她不想自己落下太多課程,所以最近抓緊補習了起來。
周一到周五,準時上課,下課了看看書,回寢室跟室友鬧騰一會,周末回家和歐陽奕一起住兩天,這種小日子很平靜,很讓人喜歡。
就這樣一直到了十二月末,又快到聖誕節了,學校四周的小店早就已經開始賣起了各種聖誕用品,而今年的聖誕晚會還是照常舉行,卻不像去年那般奢華,因為筱筱已經三令五聲不許歐陽奕再來插手了,確切的說,不許他再隨便花錢了,想想都肉疼。
還有明天就到平安夜了,而今兒個正好是周末,筱筱就想著去歐陽奕的辦公室找他一起回去。
殊不知,今日有人給歐陽奕送了份大禮。
當筱筱推開辦公室的門蹦進去的時候,看到歐陽奕正在看文件,並沒有抬頭看自己。
于是關好門,調皮地蹦到歐陽奕的身後,準備伸手蒙上他的眼楮。
卻不想,剛抬起手就被拍落了。
而且,力道之重,讓筱筱忍不住都要叫起來了。
疑惑地看了一眼歐陽奕,目光掃到他面前的桌面上,那個文件袋里,滿滿的全是照片,是她在L國的種種,和威廉在湖邊的照片,和索菲婭她們在餐廳的照片,以及,和克瑞斯一起的親密照片!
頓時,一種不安的感覺充斥著全身,她知道,這次歐陽奕是真的生氣了!
好在他足夠冷靜,即使這個情況下也沒有對筱筱做什麼,而是站起身,打開窗戶點了一支煙。
筱筱一直都說,她最討厭煙了,最見不得別人抽煙。歐陽奕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不僅不會在她面前抽煙,即使是有時候應酬抽了煙,也會刷牙好多遍才去見筱筱。
而現在,他就這樣當著她的面點燃了一支煙,最重要的是,筱筱竟連阻止的膽量都沒有,甚至,她希望這支煙能夠長一點,能夠吸得久一些。
良久,久到連室內的煙味都消散過去之後,歐陽奕的聲音才從窗台那里飄來︰「為什麼騙我?」
筱筱的心使勁沉了一下,抬頭看到歐陽奕還是站在那里,沒有轉身,背對著自己,那個背影看起來好寂寞。
「對不去」,除了這三個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一切言語都顯得特別無力吧。
呵呵,最近真的是,似乎總是在道歉,總是在說對不起呢。
那邊的歐陽奕,听到這三個字,亦是沒了語言,半天後才發出幾句笑聲,當然不是開心地笑,而是那種自嘲一般的笑,听得筱筱更加難受了。
這時,歐陽奕轉過了身,走到筱筱身邊,雙手抬起她的笑臉︰「是我做的還不夠好嗎?」
「不,你已經夠好了,都是我的錯,我也知道不該瞞著你,但是我又害怕…」
說到後面,筱筱的聲音也低了下去,她閉上眼楮,不敢直視歐陽奕。
「怕什麼,怕我離開嗎?呵,你不是最不擔心我離開嗎,不然,你又怎麼會和威廉沃頓在一起?」
听到歐陽奕這樣說,筱筱更是吃了一驚,原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而且這樣說來,其實他同樣是介意威廉的嗎?
歐陽奕松了手,又往後退了一步︰「果然是我太犯賤嗎?就這樣一直守著你,所以你才會有恃無恐,料定了我離不開你是嗎?」
抬起頭,筱筱有些不敢相信這些話出自歐陽奕之口,她以為,他是自己身邊永遠的守護神。她也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自己的確是很壞,就這樣踐踏著他的真心,可是,她以為他不會說的,她還在心里安慰著自己,他不會介意。
「但是你還真的是想對了,我還真是就那麼賤就是離不開你!但是,我也是個人,我付出了多少也希望得到同樣的回應啊,難道我對你的好就活該被你拿去揮霍嗎?你之前跟我怎麼說的,你在實習,你要工作,甚至連你生日你都說不要我過去。你說什麼,我都信了,我不打擾你,讓你好好工作,可是結果呢?你就在跟他們秀甜蜜嗎?還有斯圖爾特家別的人,你是已經打算跟他們又在一起了?如果這樣的話,你回來做什麼!為什麼要騙我!」
「對不起。」即使這三個字再蒼白,再無力,她也還是要說。
雖然自己在L國的這段時間真的大多時是在工作,但是此時也已經沒有了解釋的必要,說了只是更諷刺而已,做什麼工作?是克瑞斯的秘書啊。
但是筱筱心里也是冰涼一片,雖然知道自己真的錯了,可是這一次,歐陽奕甚至都沒有詢問自己,直接就相信了那照片的內容,這點真的很讓她寒心。亦或者,其實不怪他,是因為自己幾次三番的行為,已經讓他失望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辦公室的,好像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只是習慣性的就往車站走去,然後下車,回家,根本沒有關注沿路的風景,不知道旁邊人說了什麼話。
回到家不久,手機響了起來,原本以為是歐陽奕的電話,還興奮了一下,卻發現是克瑞斯的號碼,頓時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真的,她現在不想面對克瑞斯,但很多時候,生活就是這樣。你很想一個人,很希望他能來找你,可是人家壓根不理你,而相反的,你不想一個人的時候,他卻會出現,哎,真是煩透了。
盡管不樂意,筱筱還是接起了他的電話「喂?」
「筱筱,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想要什麼禮物呢?」
電話那頭的克瑞斯,似乎有些興奮,並沒有注意到筱筱的失落。
「哦,沒什麼特別想要的啊。」
「開門。」
「啊?什麼?」雖然不敢置信,但筱筱還是往門口走去,之前歐陽奕也做過這種事不是嗎?
門打開,看到門口的克瑞斯時,筱筱的第一反應不是問他怎麼突然來了,而是︰丫的樓下的門衛,簡直就是勢利眼,看人家穿名牌開豪車,就查都不查一下是吧!
「我好想你!」
一進門,克瑞斯就緊緊地抱住了筱筱,連門都沒關,就低頭送上了一個纏綿的吻。
「你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就來了?」
筱筱問的不冷不淡的,一絲因為驚喜而該有高興都沒有,克瑞斯這才注意到她的異常︰「怎麼了?」
「嗚嗚。」一句話都沒有說,筱筱竟就那樣哭了出來,這讓克瑞斯在心疼的同時吃驚不已,連忙抱住了她輕輕地拍打著背後。
「怎麼辦,歐陽他知道了,他肯定不會要我了,嗚嗚」,一邊哭著,筱筱一邊說了起來,哭的好不傷心!
而克瑞斯,在听到這話的時候,眸子驟然眯了起來,里面閃著駭人的危險,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是愈發的溫柔了。
突然,門口的響動驚到了相擁的二人,筱筱抬頭,吃驚的看著門口的歐陽奕。
「呵呵,我怕我說話說重了,就馬上追了出來,看到門沒關所以就推進來了,還真是不好意思!」
說完,歐陽奕頭扭頭就走。
「不要!奕,等等。」
筱筱掙開克瑞斯的懷抱,立馬沖了出去,鞋子也不換,穿著拖鞋拉住了走道里的歐陽奕。
從他的背後抱住她,力氣之大,讓歐陽奕竟然一時無法動彈。
「不要走,對不起,不要拋下我,嗚嗚。」
筱筱的哭聲,讓歐陽奕幾乎要承受不住,但是想到他因為擔心一路飆車過來,卻看到筱筱在另一個男人懷里哭泣,還是他最不想見到的男人,他就覺得沒法忍受,或許,是他應該離去的時候了。
「呵呵,有什麼關系,不是還有人嗎,你快回去吧,不要讓他等久了。」
「不不,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會來,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這就叫他回去,你不要走,你不愛我了嗎?!」
听著筱筱的話語,以及她最後歇斯底里的問話,讓歐陽奕渾身一震,剛才的怒氣消散了一大半,轉身看著這個滿臉淚痕的女孩,心疼的用手幫她拭去眼角的淚花。
「筱筱,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是你叫我平安夜來陪你的啊,我把手頭的工作都放下了,連夜坐飛機趕過來,你竟然就這樣讓我走嗎?你不是說了你最愛我的,你不是說你只是因為覺得對不起歐陽奕才跟他在一起的嗎?你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克瑞斯的話,讓筱筱驚異不已,而他後面的幾句話更是讓歐陽奕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一般,心,都涼透了。
歐陽奕抽回了手,轉身,離去,任由筱筱在背後再怎麼哭,他都走了,走的是那般決然。
而看到這一幕,克瑞斯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來到筱筱面前,抱住了她︰「好了乖,不要哭了,他不要你,我要你啊,你還有我不是嗎?」
「滾!」
隨著筱筱的一聲怒嚎,她拼盡了全力把克瑞斯推開,跑回家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隔著門,她努力的平靜著自己的氣息,最後丟下一句「如果你不想被保安拖走,就自己滾!」
然後她就回到了房間,透著窗戶,看到剛剛下樓的歐陽奕從遠門走了出去,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許久之後,克瑞斯也走了。
很好,走吧,都走吧!
這一天,雲兮收到了筱筱發的一條信息︰雲兮,我累了,我要去澳洲休息一陣子,明天的航班。去多久我不敢保證,但是請你不要告訴別人,除了父母,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剛收到時,雲兮還愣了好一陣子,因為筱筱很少給她發信息,一般都是視頻或者打電話的。擔心筱筱有事嗎事,她就撥了電話回去,卻發現筱筱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第二天,京城機場。
今天是平安夜,機場里到處都洋溢著節日的氣氛,可是剛剛抵達京城機場的雲兮,也只是微微舒了口氣,自己真是只縮頭烏龜,連直面的勇氣都沒有。
強打起精神走到檢票口,意外地看到了即將進安檢的筱筱︰「筱筱!」
筱筱听到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對于雲兮的出現筱筱顯然是有些意外的,雖然跟她說了自己要去澳洲,可是怎麼也沒想到雲兮會跟過來啊。
「你先安檢吧,在里面等我。」雲兮搖了搖手中的機票,也加入了排隊的隊伍。
「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筱筱看了一眼雲兮精簡的行李箱,滿是疑惑,之前打電話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呀。
「我打算跟你私奔…」雲兮在筱筱的瞪視下,苦笑著,「好吧,這個,有些一言難盡,我們先過海關吧。」
過了海關,兩人一陣沉默,朝著登機口的方向走去。
其實剛才看到雲兮的時候,筱筱就知道,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她蒼白的臉色,連著笑容都暗淡了許多。
兩人坐下之後,雲兮便開了口。
「我什麼都想起來了,那年在L國做手術期間發生的,所有的事,都想起來了。」雲兮看著窗外飛機起落,她害怕看見筱筱擔憂的眼神自己會哭出來。
「恩。」筱筱並不打斷,只是等著雲兮的下文。
「昨天接到你短信的時候,我正在外面買回國要帶給媽咪的東西,然後無意中遇到了安東尼。因為下雪,所以安東尼就有幫忙替我拿東西。後來他陪我在路邊等車的時候,理查德過來了,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筱筱點點頭,想必接下來就是誤會吃醋的戲碼了。
其實,這一次會遇到真的只是偶然,連安東尼都沒想到會那麼巧就遇到了。本來說天氣也不好,雲兮又買了好多東西,安東尼是想要送雲兮回去的,但是雲兮拒絕了。安東尼便幫著拿了東西,讓雲兮方便撐傘。在雲兮幫忙給安東尼拍掉身上的雪花時,理查德的車便停在了兩人的面前。
「他看起來心情不太好,開車回去的時候一句話都不說,有些可怕。我知道我的動作可能讓他有些誤會,可是我真的只是無意的,可是他難道不該相信我嗎?他和蘇珊之間我都願意選擇相信,選擇不去問不去想了。我寧願他能說點什麼,就算是沖我發火我也好過點。」
雲兮閉上眼,還能想起當時的情景。一向溫柔的理查德甚至是有些粗魯的將自己拉上車,對安東尼連招呼都不打就絕塵而去,後視鏡里依稀可以看見安東尼有些擔憂的神情。開車的理查德,抿著唇,可以感覺得到隱隱的怒氣,原本想說點什麼的,也只好把話咽了回去,只剩下心中惴惴不安。
「回家之後他拉著我就往房間里走,也不管那麼多佣人都看著。進到房間之後,他不管不顧就月兌我的衣服,我稍微有些抗拒,可是他說,‘他踫你都可以,難道不喜歡我踫你嗎?’」雲兮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個時候,理查德的話讓雲兮的心一陣鈍痛,卻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縛住雙手按到了床上,他的吻很粗暴,有些疼。被扯開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膚,在空氣中有些涼意,隨著理查德吻過之後又透出淡淡的粉色。雲兮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這種事不是應該兩廂情悅嗎,現在這樣算是什麼呢。
「後來我哭了,他就停了下來。他就那麼靜靜的俯視著我,很哀傷的樣子,讓我有些心疼。」筱筱拍了拍雲兮的肩膀以示安慰。
最終,理查德還是沒能狠心要了她,只是一滴眼淚便澆滅了他所有的憤怒。她柔弱的模樣,讓他覺得憐惜,他知道這次是自己沖動了,可是看到她對別的男人笑就讓他覺得難受,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更何況她的那段記憶之中有安東尼卻沒有自己。
不過,即使就這樣要了她,也不能讓自己安心,隨時會失去她的不安感,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僅沒有變淡,反而愈加強烈。想要獨自佔有她的情緒,也越發難以控制。可是,想要看到她開心的心情,讓他努力克制自己。
「這樣靜距離的看著他,有些模糊的片段一閃而過,直到他說,‘連他都能留在你的記憶里,那我呢?我算什麼?’然後離開。我一個人呆在房間里,那些過往的畫面越來越清晰,像幻燈片一樣一幕幕晃過。」
農場的初識,逐漸的相知,浪漫的表白,所有的甜蜜再那場意外之後戛然而止,他的家人的冷眼,他的拒不見面,冰冷的雨水,還有蘇珊的那一耳光,之後便是漫長的黑暗。因為傷的太深,因為年輕的心太過脆弱,所以選擇遺忘。如今重新記起,只
讓人更加迷茫,理查德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為什麼一次兩次都讓人陷入同樣的境地。
關于安東尼的回憶也變得連貫起來,他當年的舍身相救,一直到現在的溫暖相陪,只是對他,自己總是虧欠的,而且只會虧欠得越來越多。
「完整的記憶讓我有些混亂,所以我選擇了逃避。」雲兮睜開眼,看著筱筱,不再哀傷,「我想一個人整理一下,體驗一下新的生活,沒有他們的世界。所以,我就跟定你了!」
雲兮整理好決定離開的時候,理查德已經回了公司。在那座華麗城堡的大門外站了許久,仿佛看見了當年倔強站在原地的自己。只要能與你並肩,就算與全世界為敵也不怕的那份勇氣,再也找不回來了。不知道理查德是抱著怎樣的心態重新開始這段情,但是傷害過後,尤其是現在讓人重新面對那曾經的傷痛,真的可以繼續若無其事地站在他的身邊嗎?
給母親打了電話,簡單地說了自己要去澳洲的決定,機票很快就搞定了,銀行卡里也打入足夠的金額,母親什麼也沒問,只是囑咐要照顧好自己,這份溫暖讓雲兮很是感動,家人永遠是最堅實的後盾。
听完雲兮的話,筱筱只是抱住了她,沒有說話,沒有安慰,沒有只言片語,這個時候,一個溫暖的懷抱,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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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卷二最後一章了,明天開始新的章程︰強勢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