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辰丞相嫡女孟蘭清,出身忠義之家,世代驍勇,識大禮,精于琴棋書畫,通曉用兵之道。頗有女將之風,十五歲隨軍上戰場,滅郢國中立下不可忽視的功勞,賜婚浩辰大將軍南宮闕,
離奇的是,南宮闕夫人一夜暴斃,尸首不見,也有傳聞是失蹤,或是被賊子擄走,總之,這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孟小姐,南宮夫人,從此在浩辰除名,漸漸地,她曾經的赫赫威名被國人遺忘了。
南宮夫人死後三個月,流月禮部侍郎郭淨忠神不知鬼不覺多了一位庶出小姐,皇後壽宴一曲名動天下,蒙流月先皇賜婚,嫁于歐陽大將軍,頗受尊重,相敬如賓。
她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她只知道,嵐音的死,和這位祖母月兌不了關系。
嵐音真是病死的麼?
她的娘親,百里嵐音,浩辰史上最傳奇的公主,百里嵐音,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的死去!
百里公主與丫鬟的身份對調,丫環成當今流月太後,公主被賜婚歐陽青正做平妻,成了孟蘭清的兒媳。
明里,婆媳相敬,暗里,怕是都心知肚明。
百里公主天賦異稟,據說年少時得高人傳授,能知未來過去,更具有常人所不及的能力。皇室的爭奪之中,這樣一位公主自然對所有人都構成了威脅,誰願意自己的一生都被人窺探?更要命的是,浩辰史上有女帝的先例!
當年的浩辰分為三派,以大皇子百里烈為首的一黨。以三皇子百里西風為首的一派,和以百里公主為首的一派。而朝中多數大臣是屬意于公主的,太子和三皇子心照不宣暗中勾結,對付共同的敵人。
令大臣們稍稍惋惜的是,百里嵐音氣質優雅,天生聰慧,卻無意政事,以致推卻了所有可在先皇前施展能力的機會,先帝駕崩之前的一次深談,誰也不知內容是什麼。第二日,卻傳來立大皇子百里烈為太子的驚天消息。
浩辰新帝登基,百里公主和親,嫁于流月皇帝。
新帝打的是什麼主意,有心思的人一看便明了,百里公主深受國民敬重,若是「暴斃」流月,怕是少不了有心人的揣測,新皇不是愚笨之人,自然要尋個適當的機會。、
但百里公主才德兼備,若是許親別國,對浩辰來說豈非極為不利!
暗中受命浩辰皇帝,「暴斃」的孟蘭清,卻成了百里公主的婆婆。
因這衛國,便要結束所謂「妖孽」的生命,因這衛國,所以必須以國為重,除了所有對國不利的人。
所以,她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所以,她要親手殺掉自己的的兒媳。
老夫人閉上眼,依舊念著佛經,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
金秋一到,天空變得高高的,明淨淡藍,美得似在夢里,那麼不真實。
楓葉如火,帶了明麗和慘烈,如當年生而不得的女子。
龍玉走在落滿了紅楓的小道,捻起一片楓葉,真美,鮮艷繽紛,濃淺不一,只是物極必反,滿目蕭然,太過淒艷,反而讓人想落淚。
身後傳來腳步聲,輕微的,一個人內力極高,一人輕盈,卻是沒有半分內力,只體態輕靈所致。
東方天辰看著前方那個小小卻修長縴弱的背影,心里還是會痛,他就那樣站著,看那女子,明明是不過十三歲的少女,卻有著讓人心痛的成熟。
眼前的人沒有轉身,東方天辰心中苦笑一聲,她終究對他沒有半分感情,她的武功並不在他之下,怎麼可能毫無察覺?
正呆呆的,卻覺手指一緊,低頭,是歐陽媚瑩有些緊張,抓著他的手緊了幾分。
他低下頭,對她溫和一笑,歐陽媚瑩似乎放松了一些,勉強扯出一個笑。
「七姐。」歐陽媚瑩褪去了不安,大方的叫了一聲。
「瑩妹妹好。」她仍舊背對著他們,只含笑答道。
「七姐總算回來了,什麼時候去妹妹那里坐坐?」歐陽媚瑩也笑笑,嬌俏動人,又幾分溫婉,她的眼楮依舊純淨不染縴塵,心思依舊聰敏。
對于七姐歐陽凌月離開歐陽府的事,爹爹對外宣稱是送她去外地學藝,她心中雖疑惑,面上卻未展露分毫。
她只想守住那個屬于她的人,別人的事,她不敢興趣。
「有空一定來,現在,姐姐要去解決一些事。」凌月很是溫柔的道。
她不知歐陽媚瑩和瑾王之間是如何進展的,單憑她能在歐陽芸兒那個腦殘女的嫉妒下和東方天辰走到一起,並且毫發無傷,她就該贊一句,果然聰慧。
歐陽家的女兒,不會有幾個蠢笨的,歐陽芸兒算是特例。
至于東方天辰,他愛的人從來就不是她,只是玉山里的棲霞,她始終記得自己究竟是誰,她該做什麼事,他和棲霞之間,她早已在心中一筆勾銷。
他愛誰,和她無關。
縱然他曾經執迷得要和那人一較高下,這半年過去,人的心性,似乎也轉變了不少。
一切都在發生改變,不是麼?
東方天辰喉嚨動了動,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
「姐姐為何不轉身?」歐陽媚瑩又問。
她心中隱隱能猜出幾分,但她還是要問,為了徹底的了斷,為了身邊的人看得更清楚。
「七姐臉上疤痕未好,不敢驚擾了王爺,還請妹妹好好招待王爺。」凌月微微轉身,「凌月還有事,請王,「凌月還有事,請王爺容退。」
歐陽媚瑩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仍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王爺,她走了。」她笑容一斂,淡淡得道,這淡然安靜,和之前的凌月一模一樣。
東方天辰俊逸飄飛的衣袍似乎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眸深似夜間的海,「她還會回來。」
「王爺,痴情的人最後傷的只會是自己。」歐陽媚瑩面無表情道。
「那又如何,傷了,記住就好。」東方天辰轉身,放開了緊握的那只小手。
歐陽媚瑩感覺到手心忽然一陣涼意,眼底的純淨忽起了波瀾。
七姐,你該慶幸沒有愛上他。
她眼角一點瑩光,東方天辰見了,大手幫她拂去,虛無的眼眸在這一刻真實了幾分,聲音「別哭,這雙眼眸明淨安然,不該有淚。」
歐陽媚瑩嗅到他指尖馥郁的香,閉眼,心里卻堅定。
無妨,她可以等,無論多久,總能等下去。
月色暗沉,婉然閣。
眼波如勾的女子正對鏡梳妝,清艷嬌媚,端莊的婦人髻簡單不失高貴,松松的衣衫寬大得遮在身體上,她專注的看著鏡里,對著鏡中人淺笑。
一個丫鬟神色匆匆,進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女子眉間閃過怒色,又平靜得道︰「老爺知道了麼?」
「回姨娘,老爺和七小姐出府去了,應該還不知道。」丫鬟答。
「是麼?」青姨娘漫不經心的玩弄著指甲上的蔻丹,似是在研究那上面的顏色夠不夠勻,「那就別讓老爺知道了。燕姨娘和我交情還算不錯,生產的時候,我應該去看看她才對。」
燕院。
女子痛苦的叫喊一聲高過一聲,體內的熱氣一浪高過一浪,房內除了女子的大喊卻寂靜非常,身旁的穩婆一動不動的站著,任憑床上的燕姨娘痛得撕心裂肺。
一個丫鬟跪在穩婆腳下不停地哀求,額角都磕出了血︰「付媽媽,你救救夫人吧,夫人肚子里懷的是府里的小少爺啊,您是穩婆,不能見死不救啊!」
穩婆只是狠狠踢了她一腳︰「綺蘭姑娘,夫人是難產,老婆子能力有限,怕是救不了姨娘。姑娘還是安安靜靜呆著吧!」
綺蘭一片絕望,她知道,這些穩婆全是青姨娘安排的,怎麼可能有一個好人!
老爺已經很久沒有去過青姨娘那里,燕姨娘這也只是每月來小坐幾次。府里眾位姨娘都是這個情形,掌家大權仍舊在夫人和青姨娘手中,可夫人娘家表兄出了白事,回府去了,如今府里能做主的可不就剩下青姨娘?
她心里明白求她們沒用,可姨娘快要生了啊!小姐當日說過,要她好好照看燕姨娘,可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縱然在小姐的教下懂些醫藥,也只能小心得讓燕姨娘不會受到那些陰毒法子的迫害,誰知道青姨娘看似放過了燕姨娘,竟是要挑今日下手,來個一尸兩命,一舉除去兩個心月復大患!
小姐,你在哪?奴婢怕是要辜負你的期望了!
凌月未離府時便將她找了個借口安排在燕姨娘身邊,要她好好看著燕姨娘的胎,可今日、、、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她驚喜的抬眼,臉色卻忽然變得刷白。
她以為是小姐回來了,門口卻是那個她恨極了的人——青姨娘!
旁人不知道青姨娘干了些什麼,她這些日子照看燕姨娘,卻知道的一清二楚,燕姨娘懷孕四個月時,她在姨娘的安胎藥中發現了少量的紅花。
五個月時,姨娘隨老夫人去城外的白雲觀祈福,半路殺出了黑衣蒙面人,府上的奴才侍衛全都死了,幸好有小姐留下來的人救了她們一命,那個小孩看起來只有幾歲左右,殺人卻干淨利落毫不留情,真是奇了!
這件事是誰做的,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七個月時,燕姨娘差點摔下台階,至于怎麼摔得沒人看見,姨娘一向遠離高處,怎麼會無緣無故拍跑到浮梯閣去觀賞樓上風景?更巧的是還站不穩腳,幸而六小姐在旁邊扶了一把。她事後去看,燕姨娘站立的地方被人模了一層薄薄的油。
諸如此類的事還有很多,她幾乎被這些防不勝防的手段給折騰怕了,一個母親怎麼可以如此狠毒?這也是老爺的骨血啊!
綺蘭死死盯著眼前如花一般的青姨娘,一言不發。
「綺蘭姑娘這是怎麼了?怎麼見到我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我可沒招惹你。」青姨娘眼楮瞟著床上痛的死去活來的燕姨娘,聲音甜膩嬌酥,在綺蘭身上又補了一腳,霎時原本被穩婆踢得青紫的地方鮮血直流,「我是來看你們姨娘的,人呢?她怎麼還不出來見我?」
她裝作好奇的樣子走向了內室,吃驚的大叫一聲︰「哎呀,燕兒,你怎麼那麼痛?莫不是受傷了?」
燕姨娘躺在床上痛的神志不清,耳旁猛然響起青姨娘的聲音,心里更是涼的發寒,大叫道︰「綺蘭!綺蘭!、、、」
綺蘭正想撲過去,卻再次被青姨娘身邊的嬌杏一腳踢得老遠,她死死咬住嘴唇,眼里溢滿了淚水,「姨娘,姨娘,綺蘭在這。」
「怎麼,姐姐來看你,你不樂意,老叫著那個死丫鬟做什麼?難道姐姐在你心里還不如一個丫鬟?」青姨娘嬌笑著,眼里卻射出怨毒。
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個綺蘭是歐陽凌月留給這個小蹄子的,她多次動手都被這小蹄子給攪黃了,這次不能在失手,一定不能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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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還記得綺蘭嗎?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提過的哦
(*^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