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1851 第十七章簑衣渡

作者 ︰ 六道WJ

簑衣渡,是位于湘江上游的一處險要渡口,此處江面甚是狹窄,水流湍急,渡口兩岸重巒疊嶂,附近到處長滿著連綿不斷的參天大樹。

這簑衣渡位于全州縣城東北十里外,而此時的全州城中,卻是生靈涂炭,一片狼藉。憤怒的太平軍士兵在城內進行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城中官吏兵卒以及部分百姓被屠戮殆盡,只剩下少數的躲起來的還有一些收拾尸體的百姓得以幸存。

從東邊冉冉升起的旭ri照耀在縣城內,使灰暗的城牆裹上了一層金黃s 的外衣,總算給城中帶來一絲溫暖。此時的全州縣衙內,一名頭裹黃巾,面容英偉,膚s 黝黑的jing壯男子負手于後,正一臉yin沉地看著幾名同樣頭裹黃巾的士兵抬著一個大擔架步出縣衙。擔架上抬著的是一名頭裹黃巾的中年男子,一臉的書卷之氣,正是之前在太平軍圍攻全州時中炮受傷的太平天國南王馮雲山。

「呵呵,正好老馮傷了,洪天王布置在軍中的臂膀直接折了一半。他馮雲山的後軍這回可就歸我一人獨佔了,哈哈。」此人正是太平天國東王楊秀清,而與他此時yin沉的面s 不同的是,他的心中卻樂開了花。太平天國可不是鐵板一塊,也是分有諸多派系的。其中他與西王蕭朝貴各領一軍,馮雲山為天王在軍中的代表,也領一軍,北王韋昌輝與翼王石達開這倆地主也各領一軍,算是五派並立。這也是為什麼當初永安分封,天王之下要封五王的原因。如果無法平衡各方的利益,他們這新生的政權便會很快的土崩瓦解。不過這一切,從南王馮雲山受傷後便將會永遠改變了。

「現在老蕭受了傷,不能染指前軍。但是老韋心里也不老實。石達開這小崽子滿腦子效渀韓信多多益善的勁頭,這幾千人的後軍他看著能不心癢?看來我要好好布置一番了。」楊秀清心中思考著各方的動態,不禁眉頭緊皺起來。他身邊的親兵看了,以為他是在為南王的傷勢而憂心,不由得感慨起東王南王之間的深厚的兄弟之情。若是讓他們知道楊秀清心中正在所想,一定會驚駭得目瞪口呆了吧?

「啟稟東王千歲,天王命南王領後軍為先鋒,左軍右軍中軍居中,前軍與女營殿後,由湘江而入湖南。」忽然縣衙外跑入一名頭裹黃巾,身穿全黃s 號衣的士兵,一進來便跪下向他稟告道。

「什麼?這洪老鬼怎麼還讓老馮帶兵?看來他也知道我們對後軍的意圖了,所以遲遲不肯放手了?管他呢,諒他現在也奈何我不得。」楊秀清心中一驚,但是面上絲毫不見動靜,而是點頭表示明白了天王的旨意,便帶著手下的親兵出了縣衙往自己的中軍中布置入湘之事。

此時的簑衣渡口,卻是熱火朝天,江畔和江面上到處都是人頭攢動。在渡口中,數十艘用鐵索固定住的小船定定地漂浮在水面,即使是湍急的流水不能將它們沖走。每艘船上,都滿載著體長丈許,直徑數尺的原木。看那原木上的切痕,顯然是剛剛砍伐下來的。至于船上那些身穿灰布號衣,頭裹黑布的jing壯漢子則正在將這些原木插入江水中,並用大錘敲擊加固。那些被擊入水中的原木很快就不見了蹤影,但是如果你仔細一看,就能發現水面之下尺許距離處,那些原木的切面清晰可見。

周辰昊此時頭戴一頂盔帽,穿著一身棉甲,正滿臉欣喜地看著手下的士兵忙活著在水中布置木樁。此時已經咸豐二年四月,距離當ri黃土坪上的比斗已經過去了四個月。他在與崀山都的家人度過了他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新年後,于正月十六ri那天再次回到了營中。

沒想到到了二月,洪楊叛軍就從永安城突圍向北,圍困了廣西省府桂林。塞尚阿等人作戰不利,便急調江忠源回廣西戰場。江忠源一番推辭後,便率領著這新募的一千楚勇回到了廣西。與太平軍在桂林城外交戰了一個多月,終于趕走了他們。沒想到太平軍又遁入全州,攻佔了全州縣城。

江忠源料定太平軍攻佔全州之後一定會從湘江往北進入湖南,于是便提前趕到這簑衣渡,提前布置下了這水中的木樁。

「玉杰,這木樁準備布置好了嗎?」他的身後,忽然走來一名同樣身穿棉甲的中年男子。這人一臉普通,但是雙眼卻深藏城府,赫然正是新寧縣團練總領劉長佑。

「印公,已經基本布置好了,不知道你的右營是否布置好了劈山炮與抬槍等火器?」周辰昊轉過頭,一臉恭敬地說道。此時的右營營官已經換成了劉長佑來擔任,而劉坤一在當ri比斗失敗後便郁郁寡歡,後來便再也沒有回到右營中,于是右營自然由他的佷子劉長佑掌管。

「你放心,絕對轟他個七零八落,魂魄飛天!」劉長佑開心地笑了起來。這也難怪,當ri桂林之圍解除後,江忠源便以自己的名義向朝廷推薦他,結果不久他就得了個候補知縣之職。而這些天來與太平軍作戰又是連戰連捷,自然更是讓他心情大好了。

「玉杰,印渠,你們布置好埋伏了嗎?」二人正在交談之間,忽然耳中傳來一聲熟悉之極的聲音。這聲音的主人他二人再熟悉不過了,不是江忠源又會是何人?

果然,一身棉甲的江忠源正笑著大步向他們走來。他頭上沒有戴著與棉甲相配的盔帽,而是戴著一頂青金石頂的涼帽,顯示著他剛剛升任從四品知府的榮耀。

「岷師,江中木樁已經基本準備妥當了,而印公的右營也已經將劈山炮抬槍等火器架好。」面對將自己扶持到今天這樣的地位的江忠源,周辰昊趕緊躬身回到道。

「恩,很好。你們左營和右營都干得都很不錯。等下你把木樁布置好,收拾完江面上的船只鐵索,便跟隨印渠的右營隱蔽起來吧。老營居後,隨時上前補充。」江忠源開口命令道。

「是!弟子遵命!」周辰昊雙手抱拳,躬身接受了命令後,便趕往岸邊,向部下傳達自己的命令。

「玉杰啊,玉杰,沒想到你的左營戰力居然這麼強。卻又那麼听從你,水潑不進,這叫我怎麼辦?」看著周辰昊遠去的背影,江忠源心中暗自想道。

來到了廣西戰場後,周辰昊的左營便在歷次戰斗中表現不凡,風頭已經壓過了他最早招募的那五百人老營。而他也曾想拉攏左營中的那些哨官哨長,卻沒想到他們對周辰昊都是忠心耿耿,只听從與他一人之命,這讓他害怕起來。自己升官靠的就是戰功,戰功靠的就是軍隊,現在手下這支最強的左營只听從于他的弟子周辰昊,這讓他害怕起來。只能竭盡全力拉攏周辰昊,但是又不能使他過分驕縱。于是左營便擁有了三營中最高的餉銀,但是周辰昊卻是三位營官中唯一一位還沒有官職在身的人。當然,這一切,江忠源憑借著巧妙的手段沒有讓周辰昊察覺到江忠源對他的戒心,反而更加死心塌地起來……

時光如梭,轉眼便到了午後。

原本江水洶涌流淌的湘江上,忽然出現了大批的船只,絡繹不絕,連綿不斷。

船上的大多是些二三十歲的jing壯男子,頭裹紅巾,赫然正是出了全州縣城的太平軍。此時船頭上響徹著官兵們帶著客家口音以及粵東方言的船號子,熱鬧非凡。他們後軍主將南王馮雲山雖然還重傷未愈,但是他們此次北上三湘,逃離了廣西軍隊的追殺,也算是可喜可賀了。

但是忽然船頭傳來的一陣巨震,令船上歡呼的人群頓時慌了起來。

「快去看看怎麼回事?」一名頭裹黃巾、將領模樣的中年男子急忙扶住船上的艙門,這才沒有摔倒。

「稟告卒長,船頭好像觸礁了!不對,船下的不是暗礁,是木樁!……啊,有埋伏!」士卒的慘叫在船邊穿來,嚇得這名卒長面如土s 。

「怦怦!」與此同時,船外傳來了他們所熟悉的劈山炮的巨響已經抬槍鳥銃的擊發聲,顯然,他們真的是遇到了埋伏。

而與此同時,這艘船身旁的其他船只也都觸踫到了江面下的木樁,紛紛被阻擋著前進不得,而後面駛來的船只也是剎不住,與前面船只的船尾來了個親密接觸。頓時,簑衣渡狹窄的江面布滿了被擁擠在一起的船只,而他們頭頂,則是密集的箭雨以及漫天飛舞的劈山炮轟出的鉛子。

「什麼回事?是何人襲擊我軍?」船隊之中最大的那艘座船上,忽然從船艙中走出數人,當中一人向船頭幾名頭裹黃巾的士兵大聲問道,但是話未說完,就低著頭劇烈地咳嗽起來。而這些親兵才發現,原來說話那人身旁幾人都是在攙扶著他,此人便是身負重傷的後軍主將,南王馮雲山。

「冰鑒!那人是敵方的大頭領,你看,他頭上的黃巾和打扮顯然不是一般將領。全營的劈山炮給我對準他轟!轟他娘的!」周辰昊此時正在簑衣渡西岸的一個高坡上指揮著部下對江面上太平軍的進攻,沒想到卻一眼看見了正走出艙門的馮雲山,頓時眼前一亮。于是開口向身旁的梁程下令道。

「是!劈山炮,給我轟。」梁程征得母親的同意,跟隨他後來來了廣西,此時仍是他的親兵隊長。此時他左營的劈山炮都集中在這一小山坡上,听到他的命令後便紛紛調整了炮口,對著江面上的馮雲山猛轟起來。

「快派人從西岸登陸!攻擊岸上的敵軍,同時令前面船隊上的士兵盡力摧毀江底的木樁,盡快通過這段江面!」馮雲山咳嗽完後,又抬起頭對著親兵繼續下令道。

可是他的話語剛結束,耳邊就響起了如雷的炮聲,他的心中忽然涌上一絲不詳的念頭。但是很快,他就失去了知覺,因為一枚鉛子,已經進入了他的顱內……

未完待續(祝大家聖誕快樂!喜歡本作品的親們不要忘了投下你們手中的推薦票還有收藏本書哦!下一章更jing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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