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去做什麼?」看著又要下床的雪晴,上官楚逸趕緊攔住。剛才不是說的好好的嗎?這會兒怎麼又變卦了。
「我不去看紫嫣,我要去找赫連山闕的人報仇!」雪晴咬牙切齒地說道,那種仇恨是發自骨子里的,如果說之前與赫連山闕的戰爭是因為使命的原因,不能後退。那現在雪晴則是發自內心的想要鏟除赫連山闕。
「你昏迷的時候,我與師兄還有黎兄已經去過了悅來客棧了。赫連山闕的人早已沒了影蹤!」上官楚逸說道。
「那他們人呢?」雪晴不由問道。
「應該是直奔綠瓊山莊了,畢竟那里才是他們的目的地。除了江南武林,他們再無障礙可言了!」上官楚逸猜測道。想來他們一定是滅了江南武林之後,就直奔綠瓊山莊去了。真是一點時間都浪費,迅速之極啊!
「什麼?那爹爹豈不是有危險?不行,我們得趕在他們到達之前趕回去!」雪晴不由大驚。此刻她的心中害怕極了,她不想再失去親人了,她怕林海源像穆勝寒一樣,轉眼之間就離她而去了。
「放心!我們的師父還有裴前輩在綠瓊山莊呢,有他們坐鎮,就是赫連伯空本人來都不足畏懼,何況是他們四大首領。」這一點上官楚逸還是很篤定的。普天之下,能在齊俊天、江雪和裴落宸面前殺人,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是我還是不放心……」雪晴擔心地說道。
「等我們處理好那些武林人士的尸體後就回去。總不能讓他們就這樣吧!你爹爹是武林盟主,他沒能在他們生前庇護好,那麼死後也該讓他們安息。」上官楚逸說道。
「嗯,我懂!」雪晴壓下自己內心的擔憂,和上官楚逸等人開始處理這些尸體。
因為之前赫連山闕的大肆屠殺,許多武林人士死于非命。上官楚逸等人發動當地的百姓為把些逝去的人下葬。雖然不少百姓不想卷入這場武林風波中,但是上官楚逸去拜訪了當地的父母官。本來這種武林爭斗,朝廷是真一眼閉一樣不去理會的,但是上官楚逸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後,那官員也只有听命的份。
而且有不少的武林志士為當地的百姓謀過福利,所以也有少部分人自發地問為他下葬,讓他們入土為安,總不能都曝尸荒野吧。
處理完別人的尸體後,上官楚逸等人就要把穆勝寒火化了。穆勝寒安靜地躺在木板上,四周都是柴草。
雪晴看著穆勝寒宛如沉睡的樣子,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豆粒大的淚水一點一滴地順著臉頰流下來。其他人也是不忍直視,除了廖紫嫣仍舊是一副痴傻的樣子,呆在一邊。此刻她不再重復著穆勝寒的名字,卻安靜極了,而那雙如秋水般的眼楮此刻也暗淡無光。
「時候不早了,我們讓穆兄上路吧!相信我們做,穆兄也一定會同意的!」周凝柯率先打破平靜,大家總不能一直這麼沉浸在悲哀之中吧。
上官楚逸點點頭,與黎勿雍對視了下,然後拿出火折子朝著草堆走去。
雪晴看著上官楚逸的背影,突然跑了過去擋在了他面前。「不要!不要!」
「雪晴!這樣做對穆兄是最好的歸宿!」上官楚逸心痛地說。他們要趕往綠瓊山莊,途中帶著尸體有所不便。而且現在天氣悶熱,這一路下來穆勝寒的尸身有可能腐爛。像穆勝寒那樣的人,一定不希望自己會有這樣的結局。
雪晴死死地咬著自己的下唇,然後慢慢地移開了身子。最後留戀地看了一眼穆勝寒,她要牢牢地記住自己哥哥的樣子,永遠,永遠……
上官楚逸走到穆勝寒面前,輕輕說道,「穆兄,一路走好!」然後一咬牙,把火折子扔到了柴草上。瞬間柴草燃料了起來,火勢蔓延的也很快。
眾人看著被火海包圍的穆勝寒,還是那麼靜靜地躺著。直到這一刻,雪晴才接受了事實,穆勝寒真的走了,永遠地離開了他們……
雪晴腦中突然浮現出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第一次見面時,他溫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贏叔叔真沒有,不過倒有勝哥哥。」「想當我哥哥,得有真本事!」「我這哥哥如何?」「馬馬虎虎!」「師父,看來我們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正如他說的他遇到自己後,他的日子真的不好過了,自己受苦的時候他陪著自己一起苦,一起痛,那樣無微不至地照顧,不是親哥哥卻勝似親哥哥……
不光是雪晴,其他人也陷入了回憶。上官楚逸想著自己與雪晴一次次受傷,每一次都是穆勝寒的悉心照料,最後他們好了,他自己倒下了。這個如沐春風般的男子,給所有人帶來了溫暖,帶了希望……
突然,一旁一直安靜的廖紫嫣朝著火堆沖去,口中喊道,「不要!不要燒我的勝寒!」
還好上官楚逸手疾眼快攔著了她,要不廖紫嫣大有一起葬身火海的樣子。
「紫嫣!你有感覺了是不!你說話呀!」上官楚逸對著廖紫嫣說道。從廖紫嫣醒來,除了「勝寒」二字就沒有再說過別的字,也沒有其他動作。他們帶著她走,她就走。他們讓她坐,她就坐。現在一定是穆勝寒在火中的樣子刺激到了她內心深處。
廖紫嫣捂著頭叫道,「我不知道,我不記得,我什麼不知道!頭好疼,好疼!啊……」
一看廖紫嫣又陷入了瘋狂的樣子,上官楚逸剛想打暈她,卻被雪晴攔住了。
雪晴把廖紫嫣抱入懷中,低聲安撫道,「紫嫣,我知道你能听見。勝哥哥要走了,你不想好好送他一程嗎?」
听了雪晴的話,廖紫嫣果然安靜下來。看看雪晴,又看看還在火中的穆勝寒。「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其實從她醒來就恢復了神智,可是她無法接受穆勝寒離開她的事實,所以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
雪晴看著廖紫嫣的樣子,心也總算放下了。然後扶起廖紫嫣說道,「來,我們一起送勝哥哥離開!」這一刻,雪晴無比堅強,因為她知道有個人需要她帶領。她答應過勝哥哥一定要照顧好廖紫嫣,就一定要做到。
上官楚逸看著此刻雪晴,雖然心疼,但也欣慰。他的丫頭終于在磨練中一點一點長大,現在可以去照顧別人,引領別人了。
眾人就這麼靜靜地陪著火海前的一雙女子,等到穆勝寒完全化為骨灰,這一雙女子又慢慢地把骨灰裝到壇子中。這個過程其他人都是靜靜地看著,沒有一個人去打破這份平靜……
江南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雖然結局很慘淡,但是他們不能就此頹廢掉,因為與赫連山闕的的戰爭還沒有結束,他們應該打起精神準備最後的決戰。
眾人回到別院開始整理東西,然後趕回赫連山闕。雪晴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後,就陪著廖紫嫣去整理穆勝寒的東西。突然在枕頭下面發現了一封信,上面寫道,「楚逸親啟」四個字。
雪晴不知道穆勝寒為什麼會為上官楚逸留書,但是不敢有絲毫地耽擱,把信交給上官楚逸。
上官楚逸起初也是微微一愣,但是想到之前穆勝寒的樣子,這里一定寫的是他要對自己說的話。
上官楚逸慢慢地打開信,上面蒼勁有力的字跡正是出自穆勝寒的手中。
「楚逸,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不在了。有這樣的結局我早就想到了,所以今天晚上我寫下這封信給你。無論接下來你看到什麼,一定要冷靜。我想如果我真的不在了,那就真的證實了我的猜測。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是我卻以我的死來證明。
冷月風荷劍是紫嫣偷走的,不要怪她,她也是被人控制住了,身不由己。所以我拜托你,一定把她送到師父那里,讓師父治好她。至于冷月風荷劍應該還在紫嫣的手中,可惜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你可以去她房間找找,但是請不要告知她這一切。
還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對你說。但是幾次欲言又止,一是不想讓你傷心,二是我也沒有證據。你口中的神秘人應該是慕容忘塵前輩,我知道你一定不信。但若非我親耳所听,我也不相信。想來他是對令堂的感情太深,所以遷怒眾人吧。
若有一日,你能勸他懸崖勒馬最好,但若不能還請你以天下蒼生為重。」
短短的幾行字,卻把上官楚逸打到了谷底,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事實真相。他相信穆勝寒不會騙他,而且把那個神秘人的諸多特征加一起,慕容忘塵也是最貼近的。而他這麼做的原因,竟然是因為自己母親的死。
上官楚逸把自己關在房間很久很久,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消化這一事實。穆勝寒用死來驗證了這個真相,那知道真相的他又該如何面對呢?
慕容忘塵這個自己一直當做父親來敬仰的人,竟然是掀起這一陣血雨腥風的幕後黑手,如果不是穆勝寒告訴他,他怎麼都不會相信的。但是現在自己相信了,又該怎麼做?去殺了他為穆勝寒報仇,為武林人士討回公道,還是該如何?他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