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風荷 第二十一章 墓前道原由

作者 ︰ 雨翎汐

月色如水,一對男女以極快的速度穿梭于樹林之中。夜深入靜,依稀可听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雪晴微微地掙扎了下,忍不住問道,「你到底還要抱多久?」

上官楚逸一臉自若,懷抱著一人在空中飛奔完全不感到吃力。「到地方自然放你下來。」

「那還有多久到呀?」他們已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了。

「翻過這座山,就快到了……」

「什麼?那麼遠!那我們今晚趕不回來了?」雪晴不由驚呼。

「今晚能到就算是快得了。」上官楚逸打擊她道。

「那姐姐他們找不到我們怎麼辦?」

「不用擔心,天亮我會差人給他們送個信,讓他們在下一個小鎮等我們。」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我不要見什麼人了,我要回去!」

「你確定自己能找回去?」上官楚逸繼續打擊道。

雪晴听後不禁抿抿嘴,她的方向感不好,在這樹木眾生的深山中,她根本分不清哪是哪。

看著懷里沉默不語又倍感無奈的女子,上官楚逸笑了笑,隨後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不行!我的琴還在那呢!」雪晴突然想到驚叫起來。

好在上官楚逸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強,只見他面不改色地道,「放心,有師兄在,他知道琴的重要性,不會給你落下的。」只要是關于她的,上官楚逸何時忽略過。

東方欲曉,曙光漸現。雪晴二人已置身于山峰之顛。隨著旭日的冉冉升起,天際泛白,慢慢地大亮了。

上官楚逸手指著山下一個方向道,「那里就是娘親的家……」話語中有種莫名的傷感。

雪晴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由于距離甚遠依稀可辨那是個挺大莊院。「那還不快走!」但隨即想了想又問道,「我帶些什麼好呢,初次見面空著手太失禮了。」

上官楚逸心緊緊地抽動了下,半響才道,「去前面的小鎮買點桂花糕吧,娘親最喜歡吃了……」隨後似又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雪晴點點頭,可看著上官楚逸還在原地傻傻愣愣的,第一次看見上官楚逸如此的魂不守舍。不由地拽拽他的袖子,「喂!你還好吧?」

上官楚逸凝下心神,「沒事!走吧……」

雪晴只當他快見到娘親有些激動,但真不想到見到的卻是如此場景。

他們買好點心,便向著上官楚逸的娘親家出發。雖然雪晴還是不解,他娘親應該是皇妃為什麼會住在宮外,但總覺得有隱情,所以聰明地沒有去問。只是雪晴可以感覺到離目的地越是近,上官楚逸的腳步越發沉重。

終于他們來到了大門外,門上的橫匾上寫著「上官榮享」四個大字,只是紅色的朱漆都已褪色。推開大門,映入眼簾的更是一片蕭條的景象。塵土飛揚,雜草叢生,應該有很久沒人打掃過了。

「你……你娘親就住這里?」雪晴不由問道,這里怎麼住人啊……

「娘住在後面……」上官楚逸的情緒更加低落。

雪晴便隨著上官楚逸前行邊拍著他的肩膀道,「怎麼苦著一張臉啊?是不怕你娘親收拾你啊?我跟你說我是過來人,當初我……」雪晴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完全被她看到的景象所震驚了。

那是一座修葺很整潔的墓地,想來應該是常有人來拜祭,墳墓四周還插滿了鮮花。再看那墓碑上刻著「上官無雙之墓」。這人也姓上官,和上官楚逸是什麼關系?莫非是……想到這雪晴不由地看向上官楚逸。

而上官楚逸此刻神情憂傷至極哪還有平時的笑意,「娘親就睡在那里……」那麼的無助像個迷路的孩童。

雪晴此刻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心有些疼。她想安慰他又不知怎麼開口。其實人生老病死是件很平常的事,可看著上官楚逸那哀傷的神情,雪晴也不由地跟著傷感起來。

許久,雪晴才打破平靜走到墳前,把桂花糕放到墓碑前。「伯母,這是您最愛吃的桂花糕。第一次來看您,我叫雪晴……」話語中有些哽咽,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控制不住。

而她身後的上官楚逸也抬起頭來對著墓碑,心里道,「娘親,我帶我最愛的女子來給您瞧瞧。我知道你一直在等這麼一天,我也知道你一定會很喜歡她……」明知道來這里自己平時的偽裝都會失效,明知道來這里就要揭開過往的傷疤,可上官楚逸還是不可抑止的想帶雪晴來這里,讓她見見自己的娘親,也讓娘親見見她。因為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

「我想你娘親一定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子……」此刻雪晴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才不好,她跟你一樣讓人不省心……」上官楚逸似回憶起什麼喃喃的道,心情卻有些豁然。

「你才不讓你省心!」雪晴立馬還嘴道,她現在都條件反射了。

上官楚逸看著眼前這擠眉瞪眼的女子,心情突然有些轉好。原來只要她是安好的,自己的心里就會是晴天。

「娘親小時候體弱便被外公送去山中習武強身,性格也是那時候變的如你現在這般易沖動,喜抱不平。一樣的善良一樣的可愛。後來遇見了父皇成為了皇妃,父皇對她也是極其寵愛,甚至解散了後宮。可娘親本來就是屬于外面的,皇宮的城牆鎖住了她的人,卻封不住她的心。長時間的郁郁寡歡,最後抑郁而終……」上官楚逸娓娓道來娘親的一生,中間省略了很多,因為他不想雪晴陷入那場悲傷之中。有什麼比家破人亡還讓人更心碎呢?

雪晴听後也有些傷感起來,說起先皇大家都知道是個專情的主,所以只有兩位皇子。而那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竟然是上官楚逸的娘親,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可以讓一代天子如此,可以生出這樣一個兒子?「你是因為你母親所以才置身于江湖?」其實她想問的是他為什麼不在朝堂之中。

上官楚逸抬頭看著天,防止眼眶中的淚水溢出。「還記得小時候娘親模著我的頭說,楚逸以後一定要去江湖看看。那里比這里廣闊得多,自由得多……」

「娘親去世後,她師兄找到了我,問我有什麼心願。我說我想涉足江湖,我想變強,那麼就可以實現娘親沒有完成的願望。娘親的師兄與師父是忘年之交,便把我介紹給他,在他的苦苦哀求下師父最終收下了我……」上官楚逸繼續回憶著。

雪晴沒有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個男子,其實他身上也背負著許多,只是平時的他把這些隱藏在笑容之下。

風輕輕地吹,吹進了一對男女的心里。他們就那麼相顧無言,卻無聲勝過有聲。此時有什麼東西悄悄地在變質,在發酵……

「走吧!找個地方吃些東西然後休息一下再趕路。」上官楚逸話語輕柔,手輕輕地模著雪晴的頭一如小時候娘親撫模自己一般,同樣帶著無盡的寵愛與希冀。

「好……」這次雪晴沒有推開他的手,任由他蹂躪著自己的發絲。

兩人走到拐角處的時候同時回了下頭,看著那仍舊孤寂的墓碑。心中想著卻是一樣的,要讓彼此幸福。

「伯母放心吧!我會幫你看著他,讓他來彌補您的遺憾!」雪晴心里如是說。

「娘親放心吧!下次我們還會一起來看您!」

也許上一輩還有許多事不明了,也許上一輩還有許多遺憾,但是也許這一輩會不同,他們前面的路還很長,要靠他們自己去選擇去面對……

------題外話------

這算不算見家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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