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半晌,風御麒倒是吩咐兩人下去,並未再追究月牙公子的事情。愨鵡曉
小顏忐忑了半天的心才落下來。
趙澤文因為科舉舞弊之事,及私抓官員家眷被收監。一道聖旨,被貶邊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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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若萱也被抓,太後為安撫若萱,宣她進宮燾。
清晨,圓圓的太陽已躍出海平面,別苑的假山、茂密的樹,各色花草都籠罩在金色的陽光下。
若萱站在一顆桂花樹下,手輕扯樹葉,太後讓她一早進宮,她極不願再進宮,可是知道躲不過,即為皇家婦,豈能逃月兌面對太後。
小環在一旁催促︰「姑娘,該進宮了,誤了時辰太後又要責罰了。芄」
若萱時不時張望苑門口,終是失望,挪著腳步上了馬車。
她到宮門口,下了馬車,抬步走進去,轉過重重亭台樓閣,前面湖邊立了一個人,一身明黃。
若萱心口一顫,望了一眼四周,想尋找別的路,繞過前面那個身影。
只是她還沒找到另一條路,那身明黃已轉過身來,望著她。
她只得硬著頭皮走過去,福了福︰「見過皇上!」
風御揚伸手扶起她︰「無須多禮!」
「讓你受驚了!」
若萱想了想,想必他是說的被趙澤文劫持的事情,有些心虛,遂笑笑︰「還好王府的人來得及時!」
風御麒已提前交待過她,那日是小顏假扮了她。
風御揚點點頭。
若萱想告退,可風御揚已轉了身,望著湖面,淡淡地道︰「你真願意嫁給老七?」
她眼楮眨呀眨呀,不知風御揚問這話是何意,自己應該如何回答才正確。
一番沉默考量,風御揚已轉首,伸手,握住她手︰「若不願意嫁他,朕給你作主!」
若萱抽出手,望了一眼四周,吁了口氣,道︰「若萱願意嫁給麒王爺!」
風御揚淡淡地笑,笑容里含著絲譏笑。
這笑刺痛了她,她趕緊道︰「麒王爺神勇,是大梁女子心目中的英雄,若萱能嫁他,是前世修來的福份!」
風御揚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苦笑︰「他對你好嗎?」
為了虛榮心,為了面子,她也應該說他對自己好,可是唯獨這是皇家,有些話還是不說透的好,她選擇沉默。
風御揚苦澀地笑道︰「是了,皇家哪有真愛,哪來的喜歡?」
若萱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
「朕身為九五之尊,後宮佳麗三千,卻覺得沒有一個真心的,她們對朕好,不過是怕朕,恐懼朕,或是想從朕這里得到想要的。」
若萱有些悲哀︰「皇上玉樹臨風,又溫良敦厚,後宮總會有女子真心愛皇上的,不為皇上的權,只愛皇上這個人。」
她說完這番話,又覺得很不妥,這哪跟哪呀,他是皇上,她算老幾,哪輪到自己開解皇上。
她福了福,只想快快離開︰「皇上,太後等著若萱,若萱告退!」
風御揚本還想再說什麼,望著這湖水,總有些悲秋傷情,可是若萱一而再地告退,他苦笑,揮揮手︰「去吧!」
他搖搖頭,望著她匆忙離開的身影,她是麒王妃啊。
若萱進了慈寧宮,上官紫柔臉色不善,太後也沉著個臉。
若萱小心地請了安。
太後啖了口茶,微斂眸子,剛宮女來匯報,皇上和上官若萱在湖邊交談,兩人拉拉扯扯。
她瞄了一眼上官若萱那張臉,微皺眉,她總能從這張臉上尋著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這張臉真的丑,眼楮倒美得驚人,身姿若柳,窈窕多情。
太後對身邊的宮嬤嬤笑道︰「還不給麒王妃上茶!」
若萱接過茶,呷了一口,正待放下。
太後臉上難得顯現慈祥笑容︰「這是我那佷子以前從一座高百尺的山上采下來,專撿春茶最幼柔的部分,費心送到宮里送于哀家,你喝不慣?」
聞言,若萱心中一顫,忙堆了笑︰「確實是好茶!」
太後一副滿意的樣子,若萱默默把一杯茶喝盡,宮嬤嬤又上了一杯。
若萱幾乎灌下了一壺茶,太後也沒說趙澤文的不對。
若萱本就沒指望太後會指責趙澤文,真的來安撫她,不遷怒她就不錯了。
默了半天,若萱起身告退,太後又拉著她閑聊了些家常。
眼看正午了,太後淡淡地讓她退了,眼角閃過厲色。
若萱退出慈寧宮,在門口正踫到風御揚,她低頭行禮。
風御揚扶起她,手握在她胳膊上,直到她往後退,才反應過來,笑笑,松開她手。
太後被宮嬤嬤扶著,站在苑中,冷哼一聲,進了內室,摒退一眾宮女。
嚴厲地對著風御揚道︰「哀家已把上官凌諾的嫡女上官紫柔配給你做了皇後,上官若萱只是一個又丑又低賤的庶女。」
「母後!」風御揚欲張口,被太後厲聲制止。
「她是風御麒的王妃,你省了這份心。」
風御揚沉了臉,母子倆各坐桌的一端,冷面相對。
半晌,太後嘆氣︰「哀家也是為你好,若想活命,就不許再念著她,更不能踫她,除非你能把這皇位坐穩了。」
風御揚沉了眸,臉上卻還是那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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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萱出宮,坐上馬車,對著侍衛道︰「回王府!」
馬車在王府門口停下,莊嚴的門口蹲著兩座石獅。
她微拾裙裾,邁上台階,跨步進了王府,順著小徑,往弈園走去,她專門挑了那條種滿梧桐的小徑。
梧桐樹枝繁葉茂,她走在樹下,望著兩旁形態各異的梧桐樹,心情也飛躍起來,伸手折了一枝低矮垂下來的樹葉,放在手里,轉著圈。
她幾乎一蹦一跳地往小徑盡頭走去,梧桐小徑的盡頭,一條路往弈園,一條路往清乾苑。
她透過梧桐樹的縫隙,望了一眼清乾苑的方向。
枝葉的間隙間,有幾個人影閃過,她定晴一看,其中一個是風御麒,還有一個是拿著藥箱的慕容笑,再一個是小丫環。
若萱看他們腳步匆匆,不知是誰生病了,須要風御麒出馬?
他匆匆的背影顯示出他的緊張,她心里揪了下。
手中的梧桐葉無力地垂落,她低頭往前走,腦中突然閃過那個雨夜,那個小丫環好像是那晚給風御麒端醒酒湯的,住在冷園里的。
「難道是冷園那個神秘女子生病了?」若萱低喃,耳邊響起那清清細細的聲音。
她甩了甩頭,一步一步出了梧桐小徑,往弈園那條道走去,只是走了幾步,又頓住,轉身往冷園走去。
冷園緊閉,她站在門外,伸手,手按在門上,稍用力就能推開門,可是推開門呢?
她縮回手來,攏了攏衣服,透過圍牆,冷園里也是枝繁葉茂,鳥語花香,只是這個‘冷‘字讓人從骨子里覺得冷。
她轉身要離開,里面又傳來聲音,是小丫環的低泣聲。
再無其它聲音了,他沒有說話,慕容笑也沒有說話,那個清清細細的女子竟然也沒有說話,她病得重嗎?
若萱站在門口半晌,找不到任何理由進去,終究是轉聲離開。
風御麒站在苑中,臉色陰沉,薄唇緊抿,冷冷地瞄了一眼冷園的大門,慕容笑收了銀針,出得房間,走到他身旁。
「心緒郁結,加上偶感風寒。」慕容笑提著藥箱,黑衫襯得一身冷靜。
風御麒目光從大門收回,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說話,腳步往外走去。
慕容笑怔了一下,提著藥箱也跟著走出去。
「王爺!」清細的聲音,穿透時空,丫環小玉扶著弱不禁風的柳如黛。
她面色蒼白,好似一陣風吹來,她就會刮跑。
風御麒腳步微頓,慕容笑淡淡一笑,打開冷園的門,走了出去,隨手掩住門。
慕容笑微眯了眸子,望了一眼裊裊婷婷走遠的一襲白衣的女子。
女子低頭咳嗽,小玉輕拍她後背︰「小姐,你慢點說。」
風御麒不待她說什麼,已邁步走到門口,拉開門,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縴細女子正是柳如黛,咳嗽得蹲在地上,好似要把肺咳出來。
「小姐!」小玉低泣道,「你想開點。」
柳如黛攙著小玉的手,吃力地站了起來,轉身,緩緩地走回房間。
「小玉,把絲線拿來。」柳如黛坐在床頭,一邊吃力地咳嗽,一邊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