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黛抬頭瞄了一眼風御麒。
上官紫柔咬牙恨恨地盯著若萱。
慕容笑站在風御麒身後,淡淡地掃了一眼若萱。
女乃娘嘆口氣。
「只是好心做了壞事若萱冷哼一聲恁。
風御麒嗤笑,隨手把蔻丹往花輔一扔︰「本王送給你的蔻丹是貢品,你不用,反用這種,嫌棄本王的東西不成?」
若萱瞥開頭,可是他的手已掐住她下巴,眼里有怒氣。
上官紫柔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風御麒話里的意思是說她不會稀罕上官若萱的蔻丹嗎待?
她忙道︰「王爺,妾身的蔻丹用完了,姐姐送了,也是一片心意,誰知道會這樣
聞言,若萱才有些明白風御麒的意思,抬起頭,望進那一潭深水,他是在幫自己嗎?
那一汪水清澈卻看不出任何情緒。
風御麒一揮手,眼里一抹嘲弄一閃而過︰「本王最厭惡這些東西,弈園丫環杖打五十,上官若萱關冷園里閉門思過
風御麒摟過上官紫柔,淡淡地道︰「紫柔,以後離你姐姐遠一點,本王送你的東西可都是最好的
紫柔嬌羞,笑顏如花。
若萱難過護在小環身旁︰「王爺,要罰便罰我,和小環無關
青紅怨恨地盯著若萱。
小環哭著搖著若萱的手︰「王妃,不用管我,別惹怒王爺
風御麒眼里暴戾,推開上官紫柔,伸手扯過若萱,提起就走。
若萱在他懷里又推又咬,但無濟于事,門被一腳踹開,她被摔落在床上。
她爬起來,準備跑出去,又被他輕易抓回來。
「風御麒,毒是我下的,和小環無關她吼道。
風御麒冷笑︰「晚了
「風御麒,你明明知道我是被陷害的,為何還要拿小環出氣?」若萱吼道。
風御麒站在床沿,冷冷俯視她︰「因為你這個沒用的,沒腦子的主子
若萱揩了揩眼角的淚,自己確實沒用,害小環跟著受苦。
風御麒抬步就要離開,若萱下了床,拉住他︰「讓我去看看小環
風御麒震開她︰「上官若萱,你現在是帶罪之身,在冷園關禁閉
「那你把小環也關到這冷園來
風御麒冷笑︰「本王嫌她礙眼,你若還不知進退,本王明日就把她送到邊關去
若萱震驚地望著他,他嗜血冷酷,一個丫環的命在他眼里跟本就算不得什麼。
「若不想你丫環再受苦,你就本分些,聰明些風御麒冷冷地道,門砰地被帶上。
若萱頹然地倒在床頭,眼淚滴滿床頭。
哭了半晌,撐起身子,還是看看柳如黛,她無意害柳如黛,但終是弄傷了她的手。
女子的手是門面,男子會厭惡的。
若萱隨意洗了一把臉,出了房間,走過斷牆,腳步生生頓住。
涼亭里,風御麒拿了藥仔細地幫柳如黛把十個手指上的蔻丹去掉。
溫柔細致的樣子是若萱以前沒有見到過的。
他的眸子望著柳如黛,璀璨若星辰,幾乎要把人溺斃。
那樣一雙眼楮,若萱感覺在哪里見過,頭暈沉沉,伸手,扶住斷牆,支撐著虛弱的身子。
天山,終年積雪,仰天曜日。♀融化的雪水,像甘露養育著天山南北的一切生靈。
天山有雪常不開,千峰萬嶺雪崔嵬。
天山神女,就住在里,千年萬年與雪蓮為伴,自得其樂。
直到東海龍王壽辰,她難得地沒有拒絕邀請,袖中收了天山上最好的雪蓮,以做賀禮。
東海,深海萬尺,璀璨不減。
許是在天山呆了千年萬年沒有出戶,她對任何事情都好奇極甚。
海底奇珍異寶,目不接,身旁各色五彩魚游過,美不勝收。
邊走邊欣賞,不知轉過幾道彎,不知走了多少路,人聲漸沒。
眼前,另一翻景像,海底的珊瑚樹自動往兩旁退讓,讓出一條路,轉身,原來的路卻不是路。
她迷惑,莫不是入了迷宮,懊惱之際,不遠處亭子旁一個男子,手執簫,正放在唇邊。
她身形一閃,躲在假山之後。只見男子豐神俊朗,特別是一雙眼楮燦若星辰。
她笑自己似是在天山呆久了,也許天下男子都長這般吧。
只是不知他為何獨自在這里吹簫,今日可是龍王壽辰,但听他的簫聲里有絲悲傷。
一曲畢,男子淡淡地道︰「出來吧!」
雲若冰悻悻地走了出來,笑道︰「你一直知道我在假山後?」
「嗯男子頭微抬,一雙深邃如海的眼,正望著她。
她感覺心跳有些快,她心底好笑,看來以後得常四處走走,免得遇見一個男子就心動。
她知道臉肯定紅了,為免太尷尬,笑了笑︰「本神千年萬年沒給誰撫琴了,剛才听了你的簫聲,本神就以琴聲回贈
也不顧他點頭,她已衣袂飄飄,從他身側走過,一陣海風吹過,裙裾相交,交纏在一起,腰間流蘇纏上他腰間玉佩。
冰肌瑩白的臉此刻紅若朝霞,他只是淡淡地望著她手忙腳亂去解兩人纏在一起的流蘇。
手指翻飛,玉白手指相繞,電流擊過四肢百骸。
拉扯間,總算分開兩人的流蘇,他的玉佩卻被扯落,掛在她流蘇上。
她忙紅著臉道歉,伸手去解玉佩。
他按住她手,她臉更紅。
他眼眸流光一閃,只是淡淡地道︰「許是天意,這玉佩就送于你
玉佩乃是女媧補天時遺留的一塊通靈寶玉,吸取了天地精華及女媧的神力,卻也要心愛之人的心頭血來祭它,方能讓主人免生死之苦。
她不知道,這玉佩從他出身就佩在身,佩了幾萬年。
她更不知道,得玉佩者必成他的妃,必受三生三世之挖心之苦。
彼時,她只是滿心歡喜地收了。
彼時,他舍不得心愛之人受挖心之苦。
彼時,一時心念,心中不忍,和她合奏一曲,以解愧疚。
四海八荒的神想要听他一曲求了千年萬年,而不得。
他不僅為她吹了一曲,還和她合奏了一曲。
兩曲,可以增她千年修為,這挖心之苦還了,對神仙來說,有心沒心都一樣活,他明白他只會娶那個青梅竹馬的秋水煙,而不是別的女神仙。
曲畢,他給她指了路。
透過繁花,兩人對視一眼,她已是情根深種,他負手而立,衣袂飄飄。
宴會上再次相遇,他偕青梅竹馬西海公主,如一對璧人,她遙舉酒杯,一飲而盡,心中苦澀,原來羅敷雖無夫,使君卻已有未婚妻。
「王爺,我自己來柳如黛紅著臉,笑道。
「本王為你做這些有何不可?」風御麒淡淡地道,她曾經對他極好,生死邊緣,她守護在身旁不是嗎?
他恨她,她現在亦恨他,他很清楚。
他容不得背叛,她的心已變了,女人心一旦變了,可以很狠毒,可以什麼都做得出來,可以把利劍刺進他胸膛。
「王爺,我不相信王妃會下毒
若萱苦笑,柳如黛信她,他呢?
風御麒伸手,把她風吹亂的發撫平。
若萱苦澀地望著他溫柔的樣子,心口痛得彎了腰。
她覺得自己很可笑,自己算什麼?自己才是最可憐的那個。
她竟然會去同情、可憐柳如黛,她才是他心尖上的人,不管他多恨她,他都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他的愛偏執而深沉。
「王爺,放了那幾個丫環,我這手幾天就能好柳如黛肯求道。
風御麒點點頭︰「就由你說的辦
若萱苦笑,身子已滑落在斷牆,坐在地上,撫著心口,裂開一樣痛。
她求他半天,他不松口。柳如黛淡淡的一個懇求,他就準了。
原來,自己在他心里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
風御麒拍了拍柳如黛瘦削的肩︰「本王還有事,晚些時候來看你
沒有人知道,風御麒離開時,深深地望了一眼斷牆處。
誰知道他的復雜心思?
跟在後面的慕容笑嘴角扯出絲苦笑,為了一個丫環,他何須費那麼多心思,只不過那個丫環對她忠心而已。
在外人看來,他還是那個麒王爺,愛柳如黛的麒王爺,其他女子只是衣服罷了,可棄可扔。
可是內心呢?慕容笑擰了眉,也望了一眼那斷牆處,那個女子想必正哭得稀里嘩啦,心口劇痛吧。
必定沒有結果的感情,還是早些斷了的好。
腳步走遠,冷園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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