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沁涼,房間中晃動的燭火一如天鶴晃動這的緊張眼神︰「醫館里布滿了官兵,見了我根本不曾有想要扣押的意圖,就直接下了死手,可若是想以我來定王妃您的罪,不該是活捉更有利用價值些?」
樂璇點頭︰「是,的確是我太自以為是了,也許那些官兵根本就是堵你的!不過是你誤闖了進去,他們怕事情敗露,才下了殺手。ai琥嘎璩」
「可您與王爺今天……」天鶴有些緊張,若不是因為她沒有第一時間與王妃說清,才會導致他們去找了萬歲爺自投羅網。
樂璇輕笑︰「既然在王府沒有找到皇上派來的細作,便說明其中一定有哪里我們沒算到,與其讓皇帝懷疑,還不如自己去澄清,在沒有敗露以前給這個事兒一個理由,比較容易讓人信服。」在鄭太醫提起找縱橫子的時候樂璇便已知自己算錯了招,不過好在似乎並未產生太壞的影響。
除了她身上又多了個詭異的秘密病癥以外!
始終靜默地看著樂璇里外忙活的玄凌玨內心卻不平靜,樂璇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分娩時明明流了那麼多血,卻可以四天後便在大殿上光芒畢現;在知道自己身中奇蠱時處事淡然;在知道自己患了連皇帝都皺眉的病癥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她對她自己,究竟是太有信心,還是不夠上心?
玄凌玨隱忍了十五年,第一次恨自己沒權沒勢,連自己最摯愛的女子都保護不了,還讓她為了自己受苦,他難道能做的,便只有等待嗎?等到父皇願意相信他了,會不會一切都晚了?
樂璇走進臥房時便見了玄凌玨散發于周遭的冷冷寒氣,那是一種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也許算得上是專屬于玄凌玨的特點,即便他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也仿佛會被他散發出的寒氣灼傷。
樂璇當然知道玄凌玨為何如此。
「給我!」樂璇在玄凌玨眼前攤開手,一臉的理所當然。
玄凌玨略微怔忪,回神抬眼瞧她︰「你要什麼?」
「你的全部。」樂璇泰然開口,「你的過去、你的現在、還有你的未來。」
玄凌玨有些不解︰「這些東西,我要如何給你?」
樂璇卻扯出一抹笑︰「你看吧,你就算再用心,也會有給不了我的東西,所以,別企圖包攬我的一切,有些東西,是你操縱不了的!命運都左右不了我,何況是你!」
玄凌玨眼神中閃現了轉瞬即逝的晦暗︰「我不想左右你,我只想保護你不受傷害。」
「人活在世,何時永遠閉了眼楮,何時才能不再受任何傷害。」樂璇眼神燦亮,表情卻是篤定的,「即便我沒遇見你,我也逃不過一世風雨,這是我的命運,也是我的個性。相反,在一世風雨里遇見你,刀山火海我確信你願意與我一起走,已然是我這一世的幸福。」
玄凌玨抿唇,瞧著眼前這個幾乎是放著光芒的人兒,她為何永遠如此篤定,好像無論出了怎樣的事,她都可以掌控在她那縴縴素手之上。
「啪!啪!啪!」三聲清脆的掌聲傳來,伴隨著一個略帶滄桑的女聲︰「說的好,不愧是佛王看中的女子,果然見識非凡。」
玄凌玨與樂璇同時向聲音的方向望去,便見門外一襲白衣的斗笠女子,樂璇抿唇,無緣怎麼會如此泰然自若地出現在王府,她現在可是被追捕的狀態。
而且,慧律還守在門口,怎會絲毫未感覺到她進來?
無緣看著燈火下微微皺眉的樂璇,輕聲淺笑︰「不必擔心,我只是點了門口那小和尚的穴位而已。」
樂璇微微伸開手︰「既然來了,便進來坐吧!」
無緣進了房間,並不客套地坐下︰「我來,便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此來,我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與佛王結盟,佛王的抱負,無緣心里有數,我一介女流,對那位置毫無惦記,我只與當朝皇後有怨,所以想與二位聯手,扳倒皇後。」
樂璇皺眉︰「你不覺的你的話邏輯不通麼?你的雲雨坊一直以來都在收集朝堂信息,你卻說你並不掛戀朝堂,而是想與我們一同扳倒皇後?更何況,扳倒皇後,對我們有何好處?」
無緣起身︰「我所收集的官員,都是與皇後有關的,她看起來是孤立無援,其實大半個朝堂都在她的掌握,且不說別人,就說你父親樂仲,便是皇後的走狗!至于扳倒皇後對你們的好處,少了那二皇子與四皇子的威脅,不算是一大突破麼?你們既解除了威脅,又沒傷及你們兄弟的情誼,所有罪責都可以推到我身上,豈不是好事一樁?」
樂璇抬眼,無緣始終不曾將斗笠拿下,樂璇知道,她問不出無緣與皇後直接的恩恩怨怨。
「好。」始終靜默的玄凌玨低聲開口,「我同意結盟。」
樂璇瞪大了眼楮,回頭望向玄凌玨,他真的願意相信無緣,或者說相信元錦?他就不怕她只是為了救回她已經被收監了的大半個雲雨坊?
無緣淺笑︰「佛王爽快,那無緣告退,小六子已經被王妃賜死了,明日我會派人來做聯絡,告辭!」
「喂……」樂璇伸手阻攔無緣,想問她關于芷蘭的事,卻還是晚了一步,她已經快步離開了。
無緣一襲白衣在夜色中格外顯眼,樂璇看著她匆匆離去,才抿唇開口︰「你覺得她可信?還是……因為她是元錦?」無論如何,元錦是玄凌玨的姨母,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我上次出城,安排暗夜騎去查了這雲雨坊,今日才回了信息,她不是元錦。元錦與芷蘭,仍舊被關在太陰山,我已經派人去打探了。」玄凌玨聲音平靜,「但雲雨坊到底與元家似乎有瓜葛,雲雨坊的幾個當家,都曾單獨見過元家的人,我答應她,也是想瞧瞧元家到底想做什麼!」
玄凌玨始終自詡元家是忠誠廉潔的,可是這三兩年來,他卻接到越來越多的都是負面的探報,他始終搞不懂,如舅舅一般自命清高的人,為何也開始做這齷齪的勾當。
樂璇抬眼,看著玄凌玨負著手立在窗前的清冷模樣,他對這天朝的現狀有著一整套的治世韜略,卻偏偏與他父皇的理念相左,否則,他也不會如現在這般,隱忍待發。
如今的朝堂已經一片腐朽,若再有一個粉飾太平的皇帝登基,後果只會不堪設想。
可如今的幾個成年皇子之中,大皇子偏听、二皇子儒氣、四皇子暴戾、五皇子孤傲、九皇子邪魅、十皇子痴傻、十二皇子無心、十四皇子不羈,其實連皇帝自己也知這幾人都不是繼承皇位的最佳人選,惟獨剩下了完全與皇帝治世理念相同的八皇子。
玄凌玨輕嘆,無論誰登了這皇位,恐怕都不會去觸動這早已根深蒂固的腐朽根基,這種得罪人的鐵血手腕,只有他敢為,也只有他願為。
樂璇從他身後將他抱緊︰「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做一個好皇帝,放心,我會在你身邊,陪你走到最後。」
玄凌玨將手搭在樂璇放在他腰前的手上,低聲開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夜愈深,風愈涼,刺骨的寒風似乎帶了一些潮腥氣,沒有人知道,在所有人都已經安睡的深夜,一場寒雨突然襲來,將原本就有些寒冷的初冬徹底凍透,晨起時,那積了水的低窪處已經可以看見薄薄一層冰碴。
樂璇推開門,便不由得瑟縮地將肩膀聳起,整個人不由得開始顫抖,這種顫抖似乎是從內而發的,樂璇甚至覺得她體內的蠱蟲都在跟著她一同顫抖。
但皇帝宣了她今天入宮,無論如何,她都要出現在長生殿前。
樂璇圍了一件大氅,抱著暖爐往午門而去。
看著樂璇離開,玄凌玨才回頭朝慧通輕聲開口︰「將黃帕帶到禪房去,我有幾句話要問她。」
長生殿上,玄策看著將自己圍成粽子的樂萱,不禁將眉頭皺緊︰「小順子,多加兩塊炭火,丫頭,你沒什麼要跟朕解釋的?」
樂璇抬頭看了還算神色平靜的皇帝,還未動怒,便是在給她機會,在皇帝這邊,這整件事情最大的問題便是,她為何會配合玄凌玨演戲欺騙眾人,欺騙他。
樂璇跪地,解釋道︰「回父皇,自從上次在雲雨坊門前發現了王爺的世外桃源之後,王爺始終對兒媳格外懷疑,他說兒媳是父皇派來監視他的眼線,兒媳知道父皇與王爺的父子之情才剛剛回溫,若是因為兒媳的緣故讓父皇與王爺之間起了隔閡,才一直卯著勁兒想讓王爺改變對兒媳的成見,從新建立信任,所以,才會想到利用這次的機會,取得王爺的信任。」
「胡鬧!」玄策順手將他手邊的茶碗摔在了她面前,也許是用力太大,四散的碎瓷片一下劃在了她的臉上,樂璇不曾躲閃,便被瓷片劃開了一個一寸左右長的傷口,不十分深,但也流下一條蜿蜒縴細的血線。
玄策見她臉上被瓷片傷到,也有一瞬遲疑,他只是想表達他對這件荒唐事的憤怒和反對,不等于想要毀了這丫頭的臉。
也許是見了紅便心軟了,玄策的語氣明顯緩和了許多︰「你們小年輕,想玩這願者上鉤的把戲,不會找些得當的理由?天花這等國家大事,豈容爾等胡鬧!當初元修勸朕,將你許給老七,便是看中了你老成有節,以為你能助朕看緊了老七,如今怎麼也做這種混賬事!你與老七上瞞皇帝,下欺百姓,按律當誅!」
樂璇匍匐跪地,將皇帝的語氣在心里琢磨了一圈,才小心開口︰「兒媳不敢求萬歲爺饒恕,只有一個不情之請,兒媳一介草民,死不足惜,王爺是萬歲爺與靜元皇後的骨肉,靜元皇後九泉之下一定不願瞧見父皇與王爺反目,還請父皇寬恕王爺,將罪責加給兒媳一人。」
玄策听聞靜元皇後,仍舊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桿,雖然已經過了十五年,每一次听見這靜元二字,仍是心頭一震。
許久,玄策才咬牙開口︰「你以為,端出靜元來,朕就不會動你?!你是在替老七求情,還是想讓朕連你也一起寬恕!別忘了你在王府的任務!若真想踏踏實實做老七的王妃,下輩子,也輪不到你!」
樂璇恭敬叩首︰「兒媳不敢忘。」
「報!」門外傳來一個信使的聲音,小順子走到門外,接了奏章,才一路遞到梁喜手上,玄策從梁喜手中接了奏章,臉上竟越來越晦暗。忽然隨手將奏章丟到了梁喜腳下︰「多少人跟朕保證過,這上官正則去西南戍守是對他病情有利,他為何還是不到一年便死了?現在就將那幾個草包給朕統統宣來!」
樂璇並未抬頭,上官正則?西南戍守?難道是玄凌玨年初時要去圍堵的那個上官將軍?他當時費盡心思想要殺了上官將軍為靜元皇後報仇,卻最終以失敗告終,如今,這上官將軍怎麼自己死了?
而且,上官將軍去西南是為了養病?
梁喜恭敬撿起奏章,低頭應了︰「奴才這就去宣,只是……您今日宣了西陵國三皇子共進午膳,恐怕……」
玄策揮揮手︰「那便晚上再宣那幾個草包來吧!」
「遵旨!」梁喜恭敬低頭,玄策似乎想到了什麼,伸手便拿了筆,梁喜便連忙上前研墨,玄策開始奮筆疾書,而樂璇便始終跪在大殿之中,仿佛他已經忘記了她的存在。
樂璇開始琢磨自己今日在大殿上得來的信息,上官將軍死了,玄凌玨所謂的身世之謎又少了一個確認真偽的途徑,玄凌玨說他後來又仔細地疏離了所有線索,發現似乎有人故意將矛頭指向上官將軍,仿佛是故意在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而上官一入駐地,便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再沒有了消息。
還有一個讓樂璇撓頭的消息,那個楚喬不是兩個月以前才回國去了,怎麼又跑來了?算算行程,他幾乎是到了國內不過十幾天便又出使天朝了,他未免也太拿自己不當外人了!
樂璇在長生殿跪了足有一個多時辰,跪到她已經感覺不到她自己的膝蓋了,玄策才從他那層層疊疊的奏章中抬起眼,看見始終規規矩矩一聲不吭的樂萱面露難色,嘴角微微向下撇了撇︰「就念在靜元的份上,朕饒你一死,罰你從今日起,每日午時到長生殿門前來跪一個時辰,跪到十一月中旬,便與老七去蕭山吧!跪安吧!」
「兒媳謝主隆恩。兒媳告退。」樂璇知道,這已經是皇帝最大的仁慈了,如此懲罰,更多是做給人看的,皇帝要讓全朝堂看見,他懲罰了玄凌玨謊報天花,不能再有人傳出任何流言蜚語。
樂璇掙扎著想要站起身,卻只覺膝蓋一軟,便又跌坐在地上,小順子一慌,想上去攙扶,卻被玄策喝住︰「讓她自己起來,這半個月,你要天天去扶麼!」
小順子只能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玄策又埋頭在奏章之中,並不正眼瞧她,樂璇便掙扎了兩三次,才踉蹌地起身,蹣跚著扶著門才出了長生殿,始終候在殿外的茗燃見了王妃的模樣,慌忙上前來扶︰「王妃,這是……」
「沒事,死不了。」樂璇微微彎唇,握緊了茗燃的手,幾乎將自己的大半個重量加在了茗燃身上,才能夠勉強往午門走去。
才走到太和門,便見了楚喬一身朝服往宣和殿而去,見了樂璇的模樣,不由得將眉頭皺緊,伸手便要去抓她的手︰「你這是怎麼了?」
樂璇抿唇,毫不留情地抽出手來︰「父皇懲罰兒媳,天經地義,三皇子費心了。」
楚喬咬牙切齒︰「天經地義?」樂璇何時做過這听話的乖寶寶?當時在國家隊的時候,她甚至是整個隊里唯一大罵不得的成員,如今被折磨成這樣,她居然只有一句天經地義?
樂璇勾唇︰「別拿你認為的我來猜我的思想!我累了,三皇子請便吧!」樂璇沖他極客氣地行了禮,才借著茗燃的力量繼續往午門走去。
楚喬回頭,他印象中的那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樂璇,真的已經變了麼?可看著她蹣跚的模樣,他為何還是滿心心疼,那心里仿佛有個聲音在嘶吼,他為何要承受這一切,他多想現在便拉起樂璇的手私奔到沒人認識的地方,然後廝守一輩子。
可……他到底舍不得他苦心經營的西陵國啊!
「樂璇,你等我,等我將西陵國的皇位握在手中,我便傾舉國之兵來接你!」楚喬心中暗自承諾,他絕對不會允許樂璇守著個和尚過一輩子。
樂璇是他的,早晚是他的!
樂璇坐在馬車上,茗燃便跪在地上給她捏著腿,樂璇伸手握住了茗燃的手腕︰「別忙了,我膝蓋沒事兒,好歹我也是練過的,這馬車上顛簸,你跪著也不舒服。」
茗燃卻早已經淚流滿面︰「王妃……您與王爺是這世上最善良、最完美的兩個人,為什麼上天非讓你們受苦呢?」
樂璇淺笑︰「大概是因為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吧!你知道嗎,我這個人很奇怪,越是不容易得到的東西,我越會格外珍惜!」
茗燃似懂非懂地抬眼瞧著王妃篤定的神色,她一定是上天派來給王爺的,她與王爺是那般相似,卻又那般互補。
雖然她只是個始終侍奉梳洗雜事的丫鬟,不像鬼瞳那般對賬務了解得透徹清晰,也不像天鶴那般武藝高超,但她始終覺得,她一定可以找到合適的機會,為王妃做些什麼的。
樂璇在茗燃的攙扶下回到了王府,王府中的一個家丁看見了王妃,不知為何竟格外慌張,幾乎連請安都忘了,便急匆匆往回跑。
茗燃皺眉,朗聲喝住了他︰「喂,張四,你上哪兒去!」
這個叫張四的家丁這才帶著猶豫地回頭向樂璇問安︰「王妃吉祥。」
「你這火急火燎的是要做什麼?」茗燃瞪眼,她這種不太善于察言觀色的人都看出了這人的異常。
「奴才……奴才尿急!」張四口不擇言地撒謊。
樂璇淺笑︰「你可知王府中的家丁,欺瞞主上,是什麼下場?」
「什麼……什麼下場?」張四有些慌,整個人都是懵的。
茗燃便表情豐富地描述︰「拔舌割耳,將你的嘴搗爛,再將你自己的舌頭耳朵炒好了,讓你趁著嘴巴的血還沒干,就把你自己的舌頭耳朵統統吃進去。看見小六子的死相了麼?便與他類似,只是不會讓你死的!死了……就感覺不到疼了!」
張四被嚇地早沒了魂,褲襠也被嚇的濕透了,腥羶味傳來,茗燃不禁捂住口鼻︰「你還果然尿急。」
樂璇捂著口鼻,輕緩開口︰「你告訴我,里面發生了什麼,我恕你無罪如何?」
張四眼楮瞪大,慌張開口︰「是……是黃帕,黃帕上午被王爺召見了一次,出來說王爺告知她,只要黃帕將她知道的事兒統統告訴王爺,就封她做側妃,讓奴才在正門看著王妃,因為現在……黃帕正侍寢呢!」
侍寢?樂璇揚眉,還未開口,便听茗燃喝住了張四︰「你胡說!王爺才不是那種人!王妃,你別信這狗奴才的嘴,王爺他是對您十分……」
「你先回去!」樂璇放走了張四,才回頭看著茗燃慌張的模樣,不由得淺笑︰「你干嘛,這麼激動?別說我相信玨不是這種人,就算是他真的要冊封個側妃,不是也合乎情理麼?你這麼慌張干嘛?」
茗燃咬唇︰「因為……茗燃在您與王爺剛剛進京的時候,用過色誘王爺的招式……」茗燃糾結,瞬間匍匐在地,「可是茗燃現在不敢了,茗燃現在是全心全意效忠王妃的!王爺對茗燃說過,他這一生,身與心都只會屬于您一人,還說什麼一事不忠,終世不用,茗燃以前不懂,但燃見了王妃以後,才知道,什麼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樂璇輕聲開口︰「起來吧,我信你。」玄凌玨這樣精明的人,這個茗燃色誘過他,他還敢留在他身邊,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的,既然玄凌玨信了,她也沒理由不信。
「可那個張四……」茗燃仍舊糾結在剛剛那句侍寢上,樂璇淺笑,「張四說的話,我也是信的!」
茗燃看著王妃成竹在胸的模樣,不禁有些怔忪,王妃到底是信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