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事,你還有解釋嗎?」十二濃眉緊緊地皺在一起,這個女人膽敢利用七哥撈好處,便決不可留。
樂璇左右瞧了瞧,才低頭看了看那寒光畢現的利劍,從容一笑︰「有一句,今天的事兒,你七哥知道,你躲在房檐上偷听的事兒,我知道。」樂璇進屋以前,便已經發現了在檐上的十二,從小練習射箭的她,眼楮格外尖。
「什麼?」十二瞪大了眼楮,「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太陽的熱量將積雪漸漸融化,瀑布帶著融化的雪水叮叮咚咚地墜落,房檐上的積雪亦化成小瀑布,滴滴答答地垂著珠簾,十二坐在樂璇的對面,再一次以一種敬佩的神情瞧著她︰「我替七哥,謝謝你!」
樂璇淺笑︰「不用謝我,我有我的私心。不過明天的事,還要拜托你。」
十二雙手抱拳︰「定竭盡全力,保你無虞。」
夜晚的別苑總是帶著格外的寧靜,這種一如往昔的平靜讓不知情的僧侶們依舊如往,念經、就寢、談論樂璇。
而這個輿論的中心——樂璇,此刻卻因為玄凌玨的一句「明天我跟你去!」而跳腳︰「你是不是傻,他們要的就是你被包圍,你就不能先找個人假扮成你?哪怕你到時候領兵後到也行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都不會用啊!」
「會,但我跟你去。」玄凌玨的面色平靜,仿佛是在跟她商量明天的旅游。
「你!」樂璇咬牙,這個玄凌玨真是一根筋,都說不听,「愛去去,反正死的也不是我!」
玄凌玨微微垂下眼楮,有他在,至少被挾持的就不會是她。玄凌玨緊抿著唇不曾開口,但他願意听從自己的心,既然會擔心,不如就保護她吧。
雙手合十,玄凌玨不再瞧她,只是自顧自地念起經文來,樂璇牽了牽嘴角,微微嘆氣,玄凌玨是在保護她,她怎麼會想不到。
這個人,到底是面冷心熱啊!
次日一早,玄凌玨便下令登玉潭峰,祭奠生母。
雖然才下過一場雪,卻依舊阻止不了春意的萌發,那遙遙的山峰已然帶了些許青意,朦朧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玉潭峰便是離別苑最近的山峰,山峰上有一汪翠綠的湖水,別苑所見得到的瀑布便是從這湖水中流出的,瀑布常年不斷,卻不見這湖水的水面有任何下降的趨勢,相傳這是上天落下的流水寶玉,永遠都不會干涸。
玄凌玨只帶了慧律與慧通二人,樂璇跟在身側,弘釋帶了幾個和尚,提著祭奠的擺設,一行人緩步向玉潭峰走去。樂璇一路向山上走去,一路不斷地打量著四周的地勢,不得不承認,這層層疊疊的樹林的確是個埋伏的好選擇。
樂璇不由得瞪玄凌玨,他面色平靜,雖依舊緊抿著唇,嘴角卻似乎還涔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樂璇憤憤,玄凌玨還他媽笑得出來,裝什麼大義凜然、視死如歸啊!
玉潭峰頂,湖水翠綠得如千年的碧玉,玄凌玨望著平靜的湖水,輕聲開口︰「十五年前,母後就是在這兒……」玄凌玨的眼中有化不開的陰郁,仿佛母後還穿著她最愛的那一襲紅衣,立在湖邊沖他淺笑,可還不等他招手,她已然消失在這片翠綠的湖水之中。
「阿彌陀佛,王爺母子情深,老衲也深受感染。」弘釋雙手合十,恭敬開口。
玄凌玨冷冷一笑︰「你來,可不是听本王談論母後的!想要奪鑰匙,犯不著利用女人。」
弘釋也不周旋,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他的企圖︰「把鑰匙交出來,老衲留你一具全尸可好?」
話音才落,弘釋身後的幾個和尚便瞬間從祭品中抽出刀來,西側的樹林之中竄出十幾個凶神惡煞的黑衣人。樂璇不由得揚眉,這大白天的穿夜行衣是鬧哪樣啊?
玄凌玨雙唇緊抿,眼中露出寒冷的殺氣,這個弘釋是弘虛的師弟,在別苑也是德高望重,竟不知他還懷著這樣的心思。樂璇側眼瞧著,玄凌玨始終是淡漠的,這麼蕭殺的模樣她還是第一次看見。
「先要看你有沒有命見著鑰匙!」慧律與慧通二人也抽出腰中的軟劍,沖到黑衣人中便糾斗在一起,滿目的黑色中那兩抹灰色穿梭不停,以一當十,卻絲毫不見下風。樂璇竟是剛剛知道原來二人都是這般的武林高手,難怪玄凌玨敢只帶兩人上山。
弘釋不曾動,只是冷冷一笑︰「王爺恐怕小瞧了老衲!早點束手就擒,別等著老衲耐心耗盡!」弘釋雙手輕輕拍了三聲,東側樹林中便又蜂擁出百余個黑衣人。
玄凌玨抬眼瞧了瞧來人的裝束,冷冷的開口︰「又是鳳鳴軒。」
「正是鳳鳴軒,不僅是這些人,鳳鳴軒軒主已經帶人圍剿了蕭山別苑,如果老衲記得不錯,那別苑是靜元皇後親自設計建造的吧?佛王若是不想它付之一炬,最後趁早交出鑰匙!」
玄凌玨眯了眯眼楮,那深邃的眼楮里射出的是如利劍一般的殺意︰「你敢打別苑的主意!」
一束強光閃過,樂璇下意識地眯了眯眼楮,再定楮,便見樹林里一叢叢枯草被掀起,百余銀甲兵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十二足尖輕踏,一連躍入弘釋的包圍圈,擋在玄凌玨身前︰「想動我七哥,先問過我玄凌璃的銀甲軍!」
弘釋竟是一副無所謂的笑︰「既然王爺不願配合,那這玉潭峰便是你們兄弟合葬之處!」弘釋身影一動,便與十二糾斗在一起。銀甲軍與黑衣亦是混戰在一塊兒,一時間,玉潭峰竟是一陣寒光四射。
樂璇雖不太懂這些陣法,但她還是看得出,這百余個黑衣人各個身手矯健,到底是江湖中人,比十二的銀甲軍多了幾分靈活輕巧,雖然銀甲軍有鎧甲護體,卻還是呈敗勢。而弘釋的身手與十二亦是不相上下,如此耗下去,顯然對玄凌玨不利。
樂璇抬頭看玄凌玨,他卻只是輕輕搖頭︰「時候不到。」
樂璇跺腳,真是和尚不急急死姑娘!這種有話不說明白的上司,她早晚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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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苗苗這邊已經連續下了三天的大雪了,今天早上終于停鳥…苗苗也想要雪休,可惜已經不當老師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