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火苗騰起，點燃了又一支煙，卓勁松看著淡青色煙霧氤氳眼前，放空良久的思緒終至回歸，裊裊搓影無端添了幾分惆悵。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愨鵡曉人走茶涼，秦魏一行人離開醫院，似乎周遭的空氣都連帶著同去的歡聲笑語冷寂了下來。
「等了我很久。」郭晉炆推開病房門進來，反手關門就忙著把吊著自己左胳膊的繃帶取下來。右手再是床沿一撐，整個人輕輕一躍就上了病床，好整以暇地躺著，雙手整在腦後。
卓勁松微微挪了挪身，沙發坐久了整個人都覺得渾身不舒服。看著郭晉炆一氣呵成的動作，微微皺眉︰「這是在醫院，你一個病人好歹也裝的像樣點。」
郭晉炆毫不在意地笑了一笑︰「怕什麼，這是爺爺和你的地盤，還怕別人沖進來查不成。而且這是頭等病床，沒有允許是不許探視的。」
「就算是這樣，你也給我消停點。」卓勁松慢慢地抽著煙，神色滿是倦意。他和郭晉炆真不知道誰是大哥誰是弟弟，明明是混跡官場的人，私下里卻是怎麼胡來都由著自己的性子。難怪會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就連床照都能讓別人拍了去。
郭晉炆嘴角一抽，滿臉不屑地看了眼卓勁松手里的眼，譏諷的話沖口而出︰「你一個醫生在病房里抽煙，應該更不靠譜吧……而且，我是你大哥，說話給我注意著點，別沒大沒小的。到時候告訴老媽，讓她教你什麼叫長幼有序。」
「到底誰三歲小孩，都已經快三十五的人了還學著小孩子告狀，說出去都不覺得害臊。我都替未來的嫂子丟臉。」卓勁松抬眼看了一眼郭晉炆，隨手掐滅了手里的煙，眼力極準地往旁邊的垃圾筒里一扔。
郭晉炆看著卓勁松漫不經心的動作，終是發自內心的笑了。雖然兩人一個跟著父親姓一個跟著母親姓，似乎也就因為這姓氏的不一樣兩人交好的立場都有了明顯的分化，自己與郭家親戚走得近，他這個弟弟則與卓家那邊談得來。不過，兩人骨子里畢竟還是留著一樣血，某些不經意間的小習慣出奇的相像。比如說，他也喜歡扔煙頭前換過一只手，比如說扔進了後他也會不由自主的打個響指。
「未來的嫂子？嗯，快了，你馬上就有一個了。」郭晉炆邊說邊下床，走到沙發旁在卓勁松身旁坐下，兩人肩並肩靠坐著。卓勁松微微的一愣，兄弟兩靠這麼近似乎已經是很長一段時間了，久到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兩人從來沒有這般的靠近過。
卓勁松微微挪了挪位置，好讓郭晉炆坐的舒服些，雖然左手的傷是假可某人墩上的傷卻是實實在在的，就算過了個把星期了估模著還是會隱隱的疼。覺得郭晉炆靠坐得應該舒服了，卓勁松才笑著側過臉問︰「哪家姑娘終于入了你的法眼，還過了老媽那一關，那你終于很娶進門了。」
郭晉炆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不如這個弟弟的，因為卓家那邊的親戚怎麼樣都看不上他，就連外公也是看中卓勁松一點，本來他以為一切不過就是因為這個姓的緣故，後來他偷听大人說話，才知道在外公眼里或者說在卓家人眼里，只有卓勁松是有他們那邊的風骨的，而自己不過就是個混混的二世祖，就算後來他仕途一片光明也扭轉不了卓家人眼中玩世不恭的形象。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恐怕就更加不如這個弟弟了。
「你認識的。」郭晉炆斜俾了卓勁松一眼，輕慢里帶著一絲笑，「過不了多久，你就要叫她一聲大嫂了，就是陶家二十年前收養的那個孤女，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什麼？！爸媽，你們在說些什麼？」祁晴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全身都顫抖不已，臉上還掛著一絲牽強的笑容，「你們說錯了吧，應該是勁松，卓勁松才對。呵……怎麼會說到他的大哥，郭晉炆呢。」
「就是郭晉炆，郭家已經說了，挑個好日子就會下聘。所以你給我收斂點，不要整天在外面瞎跑，搞出另兩家都難看的事情出來。」陶慶文黑著臉，語帶警告，「那件案子你就此罷手，至于後續自然有人替你擦。我告訴你，你要是在揪著這件事不放，你就別在叫我一聲爸。」
女人總歸是要心軟一點的，就算不是從自己肚子里出來的畢竟也做了這麼久的貼心小棉襖了，段美譽見祁晴臉色慘白如紙，搖搖欲墜，嘴唇死死咬著，淚水盈眶，也又實在有些不惹。走過去拍了拍祁晴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隨後看著陶慶文開口︰「都是嫁去郭家，大的小的都是嫁。嫁過去就是郭家的媳婦，小晴自然也不會在做出什麼對不起夫家的事情，那件事不也是同樣的擺平嘛……」
祁晴連連點頭，深怕陶慶文不相信似的，還重重地「嗯」了一聲。段美譽一見祁晴這樣，就知道她是屬意郭家老二，而且不管是從年齡上還是以後的前景看，段美譽自己也覺得卓勁松這個乘龍快婿更合她的心意。「你看小晴也是更加的中意勁松的，我自己看著也是勁松這孩子更加的合心意。反正都是兩家結親，老大老二還不都一樣……」
「你懂什麼！嫁給小的那個，卓老頭一個不願意。你們一個個的都昏頭了是不是！壽宴的事情忘記了。」陶慶文揮手在空中擺了擺，「這件事不用再說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在家里給我好好做你的新娘子，別再給我出去惹事。那個案子，你現在就給我收手，不管用什麼法子，反正不能鬧上法庭。還有，你們兩個都給我記住了，以後小然就是我們陶家唯一的千金，都給我好好的記在心里。」
「爸爸……」祁晴驚呼出聲，滿臉震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二十年過去了，現在要跟所有人說她祁晴不過就是陶家收養的孤女嘛？
「秦忠國連任函已經下來，秦家現在的勢頭正猛。秦魏這個市長也是坐得穩當當的。」陶慶文瞪了兩人一眼，「你多叫小然回來住住，一點都沒有當媽的樣子！」
段美譽真是百口莫辯，除了干瞪眼竟是一點反駁的話都找不出來。陶慶文伸手看了看表，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段美譽見他又要出去，幾步追上前去問道︰「這麼晚了，你又要道哪里去？」
「我有事，今晚上可能不回來了。」陶慶文頭也不回撂下一句話就走。
「你……」段美譽見攔不下陶慶文，不由得心里一陣不高興也顧不上祁晴到底嫁給郭家兩個兒子，沖著祁晴就發泄自己心里的不快，「你看看你爸爸，這幾天老是這樣。這麼晚了還要出去，都已經這麼大的年紀了，用得著這麼拼嘛！陶定又不走仕途，他這麼勞心勞力的到底是要給誰鋪路。我看他壓根就是鬼迷了心竅！」
車子發動的聲音傳來，段美譽臉色更加的難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最近她這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總不是個滋味。陶慶文以前從來不這樣的，就算是晚上出去應酬了第二天醒來總是躺在自己身邊的，可是最近也不知怎麼的了，已經有好幾次自己早上醒來，發現身旁完全是空蕩蕩的，一點都沒有回來睡的痕跡。有幾次試著問的時候還有各種理由，今天這是明目張膽的出去了，連個借口都不屑于找了。
段美譽越來越覺得不對勁，腦中一個念頭閃過，再是聯系上最近陶慶文總嫌棄衣櫃里的衣服全是暗沉沉的一個色，穿著顯得老氣。這個念頭就跟排山倒海似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越想就越是覺得有跡可循，這一連串就更覺得實在太過不對勁。
「小晴，你說你爸爸……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話經口一問出，段美譽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可心中腦中又似疑問終得解答的水落石出感。
祁晴正兀自震驚于要嫁給郭晉炆的消息中，哪里有心情和時間去留神段美譽剛才問的是什麼話，只是胡亂的答應了一聲。
「真的！你爸爸在外面真的有人了？！」段美譽上前伸手就死死抓住祁晴的雙手，表情很是駭然，一再追問，「你怎麼知道的？你是不是看見他跟誰在一起？是哪個狐狸精？你爸爸在外面真的有人了？」
手背虎口處火辣辣的疼，祁晴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當即反應過來剛才鬧了怎樣大的一個烏龍。不著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扶著段美譽在書房的沙發上坐下，安慰的口味中帶著點好笑的意味，表情恰到好處︰「媽，你這是在瞎想什麼呢。爸怎麼可能會在外面有人，你想想都這麼多年了，你和爸都幾十年的夫妻了。要說早個幾年爸爸在外面養女人我還信，現在怎麼可能？」
段美譽一想也對，都已經這把老骨頭了，有哪個小姑娘願意跟著。祁晴見段美譽神思有些松動，接著又拍馬屁似的伸手模了模段美譽的臉頰︰「這麼滑女敕的皮膚……媽，有哪個小姑娘可以跟你相比。你包養的這麼好，這臉頰，模著都比我的還要滑。爸哪里會想到去外面找什麼女人……」
「你呀，就是嘴甜。」段美譽這心思來得快去得也快，有哪個女人願意真的相信自己丈夫在外面找人的。就算是親眼見到了還要自欺欺人一番，更何況是像她這樣就是自己在那里想想的。
「媽媽，我不願意嫁給郭晉炆。媽媽，你幫我去跟爸爸說說好不好。」祁晴見段美譽鐘毓不再胡攪蠻纏，乘機撒嬌賣乖，「媽媽，我知道爸爸最听你的話了，你幫我去跟爸爸說說好不好？我跟勁松從小一起長大的，就算前端時間吵架了，可是我兩還是兩情相悅的。」
「好，我去說說。媽媽也比較喜歡勁松這孩子，你呀，說話不要跟你爸急，好好說他會听得。」段美譽滿口答應，隨即看時間也不早了，抓著祁晴的手起身走出書房，往臥室走去，「好了，你也早點睡，媽媽也睡覺去了，平常九點就躺床上了，現在都已經快九點半了……」
「好的，媽媽晚安。」祁晴伸手抱了抱段美譽，看著她走進臥室，返身就往自己房間走去。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主動權絕對不在他們這里，關鍵還是看郭家的意思。這個郭晉炆到底是幾個意思，怎麼會打主意到她的頭上？
而且……祁晴模了模自己的肚子，就算自己願意嫁給郭晉炆了，估計他也不願意買一還送一吧？各種紛繁思緒上頭，祁晴只覺得明明剛才還一片光明的坦途瞬間就成了荊棘遍地，似乎想到哪都是死胡同。煩躁感越來越難以控制，突然月復部又是一陣的反酸作嘔，祁晴趕緊擰開房門鎖跑進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干嘔，整個人跟虛月兌了似的慢慢滑坐在帶著涼意的大理石地面上……
「是不是難受，想吐？」秦魏洗好澡出來就見陶然坐在床邊，伸手模著自己的肚子。以為是難受了的他趕緊的扔下手中的毛巾幾步走過去，皺眉問道。
「沒事。」陶然抬眼看著秦魏，眉眼間全是嬌俏的笑意，整個人背光坐著，氤氳光暈柔和似老照片那般動人心腸。伸手牽著秦魏的手覆在自己的月復部，陶然靜靜地一笑︰「秦魏，這里有我們的孩子，我們兩的。」
秦魏一听，手上輕柔地撫過，臉上同是一片淡淡的笑意︰「我們就要做爸爸媽媽了。」話音剛落，他就伸手攬過陶然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低頭柔情地在其額頭印下一吻︰「十個月後，就會有個小東西從這里出來了，像你也像我。在長大一些，就會笑著喊我們爸爸媽媽，會跑會跳，會跟我們撒嬌。」
陶然抬眼看著秦魏，一直都知道自己嫁了個多麼俊朗的男人，可是此刻的秦魏，擁著自己全神貫注地暢想著未來那美好的一切。喃喃細語中柔情萬丈，目光深邃，抓著自己的手掌心溫溫熱熱，酥酥癢癢，覺得現在的他竟是從來沒有過的好看，似乎自己前塵往事的皆不如意不過就是為了這一溫情時刻的鋪設而已，以為失去過最美好的所以格外珍惜現在最珍貴的。
也不知是因為凝神看著秦魏的時間太長的緣故還是什麼，鼻端越來越酸，陶然竟然有種想哭的沖動。尤其是當秦魏的雙唇再次輕輕印上自己額頭時……終于，淚意無可遏止，情不自禁的流下。
手背上先是一滴，再是一滴……秦魏終于覺察出陶然的不對勁，雙手箍著陶然的腦袋讓其與自己面對面。看陶然的樣子一邊哭一邊嘴角還揚著，臉上找不到一絲的憂傷，秦魏頓時嘆了口氣，伸手去擦臉上的淚痕︰「哭什麼？都是做媽媽的人了，小心以後孩子笑話你。」
陶然頓時被秦魏的這句憋回了眼淚，盈盈目光看向秦魏，嘟著嘴反駁︰「才沒有哭，以後孩子也一定覺得他母親最是好。」
秦魏沒好氣地笑起來，伸手復又模上陶然的肚子，像是在跟孩子說話︰「是，是，你媽媽長得最漂亮，就算哭的跟只小花貓似的也還是跟天仙似的。」
這下，陶然真是被秦魏逗笑了，立時破涕為笑，整個人溫順地窩進秦魏的懷里，修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秦魏的睡袍大敞開的胸口，輕輕地問︰「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都喜歡，最好是女孩，跟你一樣的漂亮。」
陶然抬眼不信地看了一眼秦魏，復又斂眉重復著剛才的動作︰「我不信，你一定是哄我的。像你們這種大戶人家肯定想要個男孩，這樣好傳宗接代。」
秦魏好笑好氣之余，又被陶然的小動作激地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尤其是剛才抬眼間似嗔似怪的嬌媚眼神，更是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懷里的人又因為沒听到滿意的回答不安分起來，拼著地擠向他要個滑稽可笑的答案。吹過自己耳垂的熱氣還帶著陶然常用沐浴露的味道，鼻端更是她的清幽發香……秦魏只覺得一股燥熱油然而生，偏偏懷里的小女人卻似毫不知情似的還一個勁的往他懷里拱︰「秦魏，是不是在哄我，是不是在哄我？」
秦魏實在是被她磨得沒耐心了，低頭擒住陶然的紅唇就狠狠的吻下去，隨即抱著她就往床榻上倒去……陶然被秦魏突如其來的熱情一驚，怔愣間猛然想起肚子里的寶寶，使了吃女乃的勁雙手抵在身前推著秦魏的胸口︰「秦魏，不可以。有小寶寶不可以……不可以同房。」
秦魏低低一笑，他當然知曉了不過就是偷個香吻而已，不過身下的老婆漲紅著臉說「不可以同房」時，還真是可愛。湊近陶然又是一個吻，隨即抱著陶然坐起身，點了點她的鼻子︰「快去洗澡。」
陶然慌亂地起身，剛才抵在大腿處的火熱她自然知道是什麼，見秦魏這麼濃情蜜意滿是寵溺地一話更是嬌紅了臉，疾步朝著浴室走去。听到身後秦魏叫自己慢一些的話又後知後覺地想起肚子里的小家伙，回頭沖著秦魏甜甜一笑說了聲︰「知道了。」就進了浴室。
秦魏看著陶然疑似逃進浴室的門，想想自己全身的燥熱頓覺還是去隔壁客房再洗個澡比較好受些。正要起身卻听到手機響，轉頭望去，是陶然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本想沖著浴室方向叫一聲轉念一想也不急于這一時，何況陶然一向不愛在家里擺弄手機，那就隨它去好了。可就在他起身余光看過去的一眼間，卻是見到上面一閃一閃的名字，就如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全身的燥熱頓消。
秦魏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果斷的拿起手機按了接听鍵。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有些驚訝會接地這麼快，倒是一時住了話頭，秦魏也不做聲，只是拿著手機僅僅地听著另一端傳來的輕微的呼吸聲。
正如秦魏所料，肖志宇真是沒有想到陶然會接的如此迅速，畢竟自己是掙扎了良久才下定決心打這個電話的。就在半個小時前，他先後接了兩個電話，章建的剛掛斷自己弟弟的就進來了，說的都是同一件事。他的小蝴蝶要做媽媽了！
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半個小時前的心情了，對著月盈滿懷的陽台看了許久，除了嘆口氣他又該如何自處呢。以前喜歡跟自己扮家家酒的小姑娘終于真的做了媽媽了，肖志宇還記得，就在這個陽台上，陶然總是要拉著他一起過家家，搬來各種七八歲小孩子才會玩的玩具指著用積木搭起來的房子信誓旦旦地說︰「這個是我們的家，你是爸爸，我是媽媽，我們的寶寶餓了。現在我們兩個一起燒飯去。」
那時的自己真是哭笑不得，一個二十四歲的成年男人和一個十四歲半大不小的女孩子玩這種游戲，真是可笑至極。可是那時候的陶然霸道的很，只要他露出疑似的不樂意或者覺得無聊嘲弄的痕跡，就掄起粉拳追著他打。
肖志宇樂意寵著她，自然就算嘴上說著不樂意心里也著實覺得可笑，卻還是耐著性子陪著她一起鬧。時間久了，居然就算有次陶然要他抱著一個洋女圭女圭說孩子哭了，要他好好哄哄的時候，自己還真是像模像樣的抱著哄。錢伯拿著點心推門進來竟是看傻了眼……有時候寵著一個人，真的是到了沒有節制沒有底線的地步。
雖覺荒唐，可那時他的腦中還是極快的閃過一個念頭︰如果以後他和小蝴蝶真的就如現在這般結婚生子，像對平常夫妻一樣生活，也許是一件很得意的事情。可是，這個念頭一起就被他慌張地強制性的摒除在腦後……他的小蝴蝶不過還是一個孩子，自己怎麼可以用這麼齷蹉的念頭去褻瀆。
從那次後，不管陶然怎麼求著自己，肖志宇再也不肯玩這種游戲了。他怕這個念頭會再次從腦中浮現，然後如根深蒂固的習慣似的牢牢盤踞在那，時不時地就來測試一下自己的自控能力。為了自己再也不肯扮家家酒，陶然還一度生氣著故意躲著自己，就算他去學校門口接也變著法的躲過去……
現在，不再是扮演了，他的小蝴蝶真的成了一位媽媽……與其他的一個男人組成了一個家庭，一個自己向往卻是不可及的小窩。
肖志宇舌忝了舌忝有些干澀的雙唇，喉間溢出一絲苦笑，電話那邊寂靜無聲似乎就在等自己開口，輕輕地咳了一聲︰「小蝴蝶，你要做媽媽了……我的小蝴蝶終于有一天如願以償地要成為一位母親了。我記得那時候你說，如果有一天你做了媽媽，一定要好好的保護自己的寶寶，讓他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爸爸媽媽都愛他，滿世界的愛都灌注在他的身上……」
肖志宇微微一頓，接著開口︰「我相信你一定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媽媽，生的寶寶也一定是最漂亮的。到時候滿大街的人都會回頭張望，好奇地打听這麼漂亮的小baby是誰生的，然後你就可以大聲的驕傲的告訴他們是你。在其他人都覺得好奇是你這麼一位小姑娘生的時，臉上艷羨的神情更是不加掩飾……」
「小蝴蝶，懷孕會很辛苦，不要害怕，不要擔心，要每天高高興興的才會生出一個更加漂亮的小寶寶……」
秦魏拿著手機的手指關節微微凸起，耳邊呢喃叮囑聲漸次傳來，心底越來越沉，猶如一個無底洞拉著他越來越往里。忽然浴室那邊傳來一聲︰「秦魏，我忘記拿睡衣了……」
清脆嬌嗔聲似救贖般把他拉出了盤根錯覺的黑底泥塘，秦魏頓覺心中清明，輕咳了一聲對著電話說道︰「肖法官，小然正在洗澡，她忘性大老是忘記拿睡衣，我現在給她拿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