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麥站在唐遠山和單雄之間,唐遠山在看到單雄時,那難看的臉色,清晰的落入了唐麥的眼中,唐麥微微蹙起了秀眉。
單雄見唐遠山回來了,也是笑著和唐遠山打招呼道,唐老弟,近來可好?
唐遠山將視線從單雄的身上轉移到了別處,沒理會單雄的招呼,只是在大堂望了一眼,隨後望向唐麥道,麥兒,你娘呢?
娘去廚房做飯了。
那你們現在這兒玩兒,爹去廚房幫忙。說完,唐遠山看都沒看單雄一眼,就邁步朝廚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唐麥望著唐遠山的背影,不知唐遠山這又是怎麼了,看單雄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朝單雄走了過去,拉著單雄道,義父,你先坐,我也去廚房看下。
唐麥走到廚房的時候,就瞧見唐遠山站在廚房外,望著連秀蘭的背影,並沒有進去幫忙。
爹。唐麥沖著唐遠山叫了一聲。
唐遠山听到身後的聲音,回過頭,臉上的神情有些奇怪。
唐麥眨了下眼楮,再看,唐遠山的神情已經恢復了正常,對著唐麥笑了笑,麥兒,你怎麼過來了?
我過來幫忙的。唐麥朝唐遠山走了過去,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開口道,爹,你是不是不喜歡義父?
啊?唐遠山被唐麥突如其來的提問驚了一下,好半天才緩過神呵呵笑道,麥兒,怎麼會呢?單大哥幫了我們家那麼多,我感激他還來不及呢。
唐遠山在說到幫了我們家那麼多的時候,眼底明顯的閃過了一絲什麼。
唐麥催下了眸子,拉著唐遠山道,爹,記得你答應我的,我娘是一個很好的人。
或許,她知道唐遠山那段時間為何會那樣對待連秀蘭了。
麥兒,你這小腦袋瓜子想什麼呢?爹當然知道你娘是個好女人,而且爹答應過你,會好好對待你娘的。他可以相信連秀蘭,但不代表他會相信單雄。
唐麥看著唐遠山明顯的尷尬敷衍的傻笑,深吸了一口氣,希望不是她猜測的那樣。
晚餐很快就做好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坐滿了一桌子,桌上擺放著十幾個菜肴,算是一年來,他們家吃的最豐盛的一餐。
連秀蘭不知道如何感謝單雄這段時間對唐麥的照顧,只能對著單雄道,單大哥,你一路辛苦了,麥兒又麻煩你了,你多吃些,不要客氣,只當這里是家里就好。
單雄心里坦蕩蕩的,見連秀蘭客氣,以前也是時常在唐家吃飯的,自然不會客氣,笑著道,秀蘭妹子,這一路上,可是麥兒照顧我,實在是不敢當。
兩人的寒暄听到坐在連秀蘭身側的唐遠山耳中,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尤其是瞧見連秀蘭望著單雄笑,頓時覺得連秀蘭臉上的笑容特別的刺眼,這一年到頭來最豐盛的一頓晚餐,更是前所未有的難吃。
爹,吃菜。唐麥見唐遠山冷著一張臉,半天也沒有動筷子,不由的夾了一筷子的菜,對著唐遠山道。
唐遠山回過了神,接過了唐麥夾過來的菜,瞧了單雄一眼,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些。
單雄見唐遠山在瞧自己,舉起桌前的碗笑著對唐遠山道,唐老弟,我們倆也有大半年沒見了,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唐遠山本來不想理的,但看一桌子的人都在看著他,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舉起了碗,連碗都懶得和單雄踫,直接一飲而盡。
到了這時候,單雄這個見慣看各種人臉色的大老板,要是還看不出來唐遠山對自己不滿,那他這些年真是白活了。
但他實在不明白,他是哪兒得罪了唐遠山,莫非是他太久沒來?又或是他老是帶著唐麥到處跑,讓唐遠山不高興了?
因為唐遠山的這一舉動,讓整張桌子上的人都尷尬了起來。
最後還是單雄哈哈大笑了兩聲,不是說這是歡迎我和麥兒回來的晚飯嗎?怎麼都坐著呢?來來來,吃飯,都吃飯吧。
我吃飽了,你們慢吃。單雄的話剛說完,唐遠山突然放下了筷子,站起了身,朝屋外走了出去。
桌上的人全都面面相覷,尤其是單雄,臉色尷尬到了極點。
最終這一餐,可謂吃的不歡而散。
當晚連秀蘭回房,剛想詢問唐遠山發生了何事,可她還未開口,就被唐遠山抱到了床上,狠狠的愛了一番,直到連秀蘭受不了,哭著昏了過去。
而那個院落只有他們兩夫妻在,唐家小弟今晚被帶到唐麥那個院落去了,根本沒人知道。
翌日,唐麥起床,練了一陣武功,想去廚房幫忙,誰知,根本沒見到連秀蘭,她正奇怪,就見連秀蘭走路不太穩當的出現在了廚房外,眼楮也是腫腫的。
娘,你怎麼了?唐麥驚呼了一聲,朝連秀蘭跑了過去。
沒……沒事……連秀蘭眼神有些閃躲,聲音也有些嘶啞的說道。
唐麥的小臉徹底的冷了下去,娘,是不是爹對你做了什麼?
沒有,麥兒,你爹對我很好。連秀蘭一听到唐麥這話,再看唐麥的臉色,急忙捂著唐麥的嘴道。
她知道唐遠山心情不好,更知道現在的唐遠山一旦生起氣來,比起以前真的不一樣了,尤其是唐遠山有武功在身,經過這段時日的訓練,力氣和力度都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一心護著她,怕她疼的人了。
連秀蘭的心里也委屈,可這種事,她只能自己默默的忍受。
經過昨晚的事,她真的怕唐遠山生起氣來,出手不知輕重,會傷害到幾個孩子。
娘,你脖子是怎麼回事?
唐麥在連秀蘭彎腰捂住她嘴的時候,一抬頭就瞧見連秀蘭脖子上清晰的掐痕,她心里咯 了一下,急忙將她的衣領拉了下來,一片烏紫的痕印映入了她的眸子。
娘,這是怎麼回事?唐麥倒退了一步,心髒狂烈的跳動了起來,剛踫到連秀蘭的手臂,就見她躲閃的皺起了眉。♀
唐麥伸手拉起連秀蘭袖子,就瞧見連秀蘭的手腕處和手臂上都是烏紫色的掐痕。
麥兒,娘沒事,昨晚回房的時候,沒瞧清楚路,不小心摔了。連秀蘭急忙將自己的袖子放了下來,抱著唐麥笑道。
摔了?有摔成這樣的嗎?唐麥一把推開了連秀蘭,大聲叫道。
連秀蘭重心不穩的被推的倒退了兩步,跌倒在了地上。
唐麥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眼看自己還把連秀蘭給推倒了,跑到連秀蘭的面前,抱著她不可抑制的大哭了起來,娘,對不起。你有沒有摔疼?
沒事,娘沒事。連秀蘭見唐麥哭了起來,心疼的將她抱在了懷里,不停的安慰道。
唐麥心里堵的難受,她娘到底做錯了什麼,她爹怎麼可以這樣?
麥兒,不關你爹的事,真的是娘不小心摔了。按照唐麥的脾氣,連秀蘭知道唐麥肯定會去找唐遠山的,可就唐遠山現在的狀態,她真的很怕唐麥會挨打。
娘,我知道了。唐麥擦干了眼淚,也替連秀蘭擦干了臉上的淚,娘,我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也知道你不希望我把事情鬧大,但如果再有下次,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絕對不會!
麥兒,走吧,跟娘做飯去。
娘,你去我房間睡一會兒吧,早飯我來做就可以了。唐麥硬是拉著連秀蘭去了她的房間。
此時,唐米和唐果已經起了床,正在唐米的房間里照顧唐飛,兩人听到院落的動靜,唐果就跑了出來,剛跑出來,就見唐麥牽著連秀蘭走了進來。
娘。唐果說著就想朝連秀蘭的懷里撲去,結果還沒撲到,就被唐麥給擋住了。
唐果莫名的望著唐麥,就見唐麥紅著眼楮,唐果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手足無措道,二姐姐,你怎麼了?你不要哭。
二姐姐沒哭。唐麥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揉著唐果的頭發道,果兒,娘累了,我們帶娘去我的房間里休息。然後,二姐姐去做早飯,你和大姐照顧豆豆,好不好?
好。娘去休息。唐果懂事的點頭道,跟著唐麥一起將連秀蘭扶進了房間。
連秀蘭模著兩個孩子的頭發,不管怎麼樣,至少她有幾個懂事貼心的孩子。
唐遠山醒來後,床上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昨晚對連秀蘭做了些什麼,他竟然對連秀蘭動了粗。
一想到這兒,頓時從床上坐了起來,錘了自己兩拳,明知道一切和連秀蘭無關,可是他昨晚就是沒忍住把怒火發泄在連秀蘭的身上。
懊惱的扒著自己的頭發,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真的不想的。
他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上衣物就朝外跑了出去,在宅子里尋找連秀蘭,跑到廚房剛叫了聲,秀蘭。就見站在廚房里的唐麥抬起頭,冷冷的盯著他。
麥兒……唐遠山剛想詢問唐麥,連秀蘭的下落,就被唐麥那冷漠帶著憎恨的眼神弄的噎了一下。
爹,做人別太過分了。唐麥弄好粥,端了出去,路過唐遠山的身邊的時候,只留下了這一句話和身子僵硬在原地的唐遠山。
要不是顧及著她娘對唐遠山有感情,甚至如此包庇他,今天她絕對不會就此罷休。
吃早飯的時候,桌前的人三三兩兩的,連秀蘭沒有出來,唐遠山似乎是知道錯了,早飯也沒有吃的,就出了門。
單雄出來,見桌上就這麼幾個人,走到了桌前,隨意的吃了點東西。
用過早飯後,單雄猶豫了會兒,就對著唐麥道,麥兒,義父還有點別的事,今日就先告辭了。你代我和你爹娘說一聲。
義父……唐麥叫了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麥兒,以後要是想義父了,就讓你胡黎叔叔給義父寫封信。
單雄終究還是走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他這個當事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尤其是他家還有一個善妒的夫人。
送走單雄後,唐麥的心情一直不怎麼好,本來打算今天去看制作出來的那些服裝的,現在卻不想去了。
回到院落,給連秀蘭配了些活血化瘀的傷藥,本想替連秀蘭上藥的,但連秀蘭不讓,她只能暫時離開,她知道,她娘這是不想讓她看了身上的傷勢,心里難受。
連秀蘭用過傷藥後,唐麥又另外給連秀蘭做了些吃的,正心情不加的,在大門前的水池前練習著鞭子,就听到了門口的敲門聲。
唐麥放下手中的鞭子走了過去,打開門,就瞧見成氏和她的女兒成月,兩人見開門的是唐麥,都是微微愣了一下,待成氏回過神來,才陪笑著道,誒呦,是麥兒吧,嬸嬸來找你娘聊天來了。
我娘現在不方便見客。唐麥淡淡的說道,退後兩步,猛地將手里的鞭子朝門口的柱子揮了過去,只听啪的一聲巨響,嚇得成氏和成月都抱著腦袋,尖叫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你想要我和我娘的命嗎?
成月這時已經忍不住了,沖著唐麥就咆哮道,唐麥不在的這段時間,她和她娘可是時常來這里串門的,就算是唐遠山也沒有給過她們臉色看,這不過就是個小野種,憑什麼對她們動鞭子?
唐麥聞言,抬頭朝成月望了過去,一張小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眼神更是冷漠的可怕,成月被唐麥的眼神看的,心里咯 了一下,卻依舊臉紅脖子粗的瞪著唐麥。
她可是唐麥的未來嫂子,還怕了這個小野種不成?
唐麥閉上了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睜開,只對著成月冷冷的吐出了一個字,滾。
你說什麼?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不過是你娘不知道哪兒亂搞生出來的小野種,你憑什麼叫我滾?你爹都沒有叫我們滾過,你憑什麼?你不過就是一個拖油瓶!
啪——!一聲悶響在偌大的院落通徹回響,隨即是成月殺豬似的尖叫聲,娘,她打我,她竟敢打我?
別怕,娘在這兒呢!她不過就是個小野種,這里還輪不到她做主!不敢對你怎麼樣的!成氏眼見自己的寶貝女兒被唐麥抽了,望著唐麥手里的鞭子,心里雖然一陣後怕,但還是伸長了脖子瞪著唐麥,對成月道。♀
唐麥听到這里,垂下眸子,揚起了唇角,帶著三分冷意,三分笑意,猛然拽起手中的鞭子,對著成氏和成月狠狠的揮了過去。
啪——野種?
啪——是嗎?
啪——我就野給你們看!
啊,殺人啦!
唐家的小野種要殺人啦!
成氏和成月的尖叫聲在院落里響了起來。
這幾鞭唐麥使出了十成的力氣,抽在成氏和成月的身上,抽的兩人就像是鐵板上的泥鰍,在院落里蹦來蹦去。
兩人還在叫,唐麥還拿著鞭子在朝她們兩人一步步靠近,大門明明就在她們的面前,可她們去朝後院跑了過去,明顯就是想找唐家的人為她們做主。
正在書房里教授唐柯的王青,和正在學習的唐柯都听到了外面院落傳來的殺豬一般的嘶叫聲,唐柯听到是成氏和成月的尖叫聲,根本懶得理會,對于這兩母女,他厭惡到了骨子里,可是听到成氏大叫,唐家的小野種時,他的劍眉微微跳動了一下,轉身就從書房跑了出去,那速度快的,王青都沒反應過來。
成氏和成月正往後院跑時,就見唐柯跑了過來,成月就像是見到救命稻草似的,朝著唐柯就跑了過去,唐柯弟弟,你妹妹瘋了,她要打死我好我娘,救命啊!
唐柯望著站在他面前的成月,又瞧了眼同樣朝他跑過來的成氏,這兩個白痴女人,是覺得他會幫她們不成?
兩人剛跑到唐柯的身後,唐麥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三人的面前。
唐柯一見唐麥冷著一張小臉,眼里盡是冷漠時,心狠狠的疼了一下,轉身對著成月,就給了她一巴掌。
竟敢讓他妹妹氣成這個樣子,該死!
啪——的一聲,成月詫異的睜大了眼楮,不可思議的望著唐柯,這段時間唐柯雖然對她不冷不淡的,但也從未趕過她,他現在,現在,居然……
唐柯給了成月一巴掌,根本不去看成月的臉色,反而疾步跑到了唐麥的面前,伸手抓住了唐麥的手,將她摟進了懷里,麥兒,沒事,哥哥在這兒。有什麼事,讓哥哥來。
哥哥,你讓開。今天算她們倒霉,有的人看在娘的面子上,我不去動,但這兩個賤人,是她們自己在找死!
麥兒,待在這兒,你要做什麼,哥哥幫你。唐柯說著,搶走了唐麥手里的鞭子,朝著成氏和成月就走了過去。
那眼底的冷意和殺意,比起唐麥只增不減。
成氏和成月這下子是真的怕了,她們都沒想到一向只是冷漠的小男孩,居然會露出這種眼神,她們想跑,可腳軟的,連跑都跑不動。
一鞭又一鞭落在了兩人的身上,直到王青跑了過來,才將唐柯給勸下,唐柯還想再打,是唐麥開了口,哥哥,夠了。把她們丟出去吧。
兩母女遍地鱗傷的被丟了出去,心里將唐家人恨了個半死,可卻再也不敢輕易的跑到唐家來串門了,就連成月,也被唐柯打的有些怕了,但在怕唐柯的同時,更是恨不得將唐麥給殺了!
要不是唐麥,唐柯怎麼可能這樣對她?
將兩母女丟出去後,唐柯將唐麥拉到了書房,試圖和唐麥說話,可是唐麥只是低著頭,手里緊緊的握著鞭子,似乎在隱忍些什麼。
麥兒,你到底怎麼了?你告訴哥哥,好不好?唐柯擔心的蹲在唐麥的面前,抓著她的手道。
哥哥,以前不是這樣的吧,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唐麥抬起了頭,望著唐柯,像是在笑,可眼淚已經流了出來。
麥兒,不哭,告訴哥哥,到底怎麼了?有哥哥在這兒。唐柯眼見唐麥哭了起來,焦急的抱住了她,不停的安慰道。
哥,我這里。唐麥指著自己的心髒,哽咽著道,好苦。我只是希望我們家可以過得好點兒,希望爹可以對娘好一點兒。希望你們好好的,可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麥兒,不難的。以後有事告訴哥哥,好不好?哥哥可以幫你的。你忘了嗎?哥哥會駕馭一切動物的。
哥哥,如果有一天,全世界都反對我做一件事,所有人都罵我,你還會支持我嗎?
麥兒,不管你做了什麼,就算你殺光了這個世界上的人,哥哥都會支持你。唐柯緊緊的抱著唐麥,他知道她心里苦,否則性子也不會改變這麼多。
他不管什麼對錯,他只希望他的妹妹能好好的。
唐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臉埋在了唐柯的懷里,哥哥,謝謝你。
傻瓜。唐柯揉了揉唐麥的頭發,麥兒,哥哥明天陪你出去玩兒,好不好?
唐麥抬起了頭,擦干了臉上的淚,去哪兒玩兒?
去我們以前住的那座山上,帶著小獅一起去。小獅前段時間還和我抱怨,它好久沒去山上了,再這樣關著它,它要不高興了。
好。唐麥听唐柯這麼說,想起小獅生氣時怒吼別扭的模樣,破涕而笑了起來。
唐柯見唐麥笑了,這才松了一口氣,至于成氏那兩母女,以後是別想再進他們家門了。
當晚,唐遠山回來,見單雄不在,臉色莫名的好看了些,臉上也有了笑意。
他是知道自己犯了錯的,回來前給每個孩子都買了一串糖葫蘆,還特地買了一根珠釵給連秀蘭賠罪。
成親這麼久,這還是唐遠山第一次給連秀蘭送禮物,連秀蘭心里雖然有些生氣昨晚唐遠山對她動粗,可兩人終究是夫妻,見唐遠山一臉歉意的蹲在她的床前,和她道歉,還發誓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她的氣也就消了。
唐麥這次對兩人的和好,卻沒有第一次來的高興,因為她實在是不知道,她爹的脾氣是否會改改,以後是否還會再出這類的事情。
她娘實在太好說話,也就因為如此,她不能對唐遠山做任何事,畢竟他現在是她的爹,而且對她和她的姐姐哥哥妹妹弟弟都是不錯的。
翌日,唐柯和唐麥準備好足夠的干糧,請王青幫忙趕車,坐著牛車,帶著長大已經有一個少年那般高的小獅回了半山腰上的家,而王青則是回了自己的家,等當日傍晚再來山上接她們兄妹二人。
哥哥,我等會兒想上山去采藥,你要不要一起去?說是出來玩兒的,但唐麥現在就是個忙碌命,就算是出來玩,都不忘了要采藥。
唐柯無奈,只好道,麥兒,我幫你背背簍,拿干糧,你拿著鐮刀就好。
好。兄妹兩人準備好上山的裝備,帶著已經躍躍欲試的小獅就上了山。
唐麥拿著山形概貌圖,仔細的查看了一番,指著北側的山頂道,哥哥,你看,就是這個地方,我們去那里。
麥兒,那兒看起來很陡峭,等會兒上山的時候,你小心點兒。唐柯抬頭望著至少幾千米高的山峰,叮囑道。
哥哥,你放心,我去過那兒。倒是哥哥你,你從來沒有上過山,你要小心點兒。上次她就是從那里摔下去的,那邊的山頂上有她需要的替胡黎治病的草藥,其他的地方也買不到,她只能自己上去一趟。
唐柯笑了笑,揉了揉唐麥的頭發,走吧。麥兒,你放心,這次哥哥不會走的。
唐麥聞言眨了下眼楮,望向了唐柯,就已經被他拉著朝山頂爬了上去。
夏天的山上到處都是隱藏的寶貝,尤其是這座山上,兄妹兩人一路往山頂上爬,一路在小山路上摘野果吃,路過一澗小山泉時,唐柯朝著唐麥就潑了一把水過去,淋的唐麥滿臉都是,唐麥打了個激靈,踫起水,也朝唐柯灑了過去,唐柯閃身一躲,唐麥潑過來的水,全部淋在了正在山泉邊喝水的小獅的身上。
兄妹兩人瞧見小獅的狼狽的甩著大腦袋的時候,皆是哈哈大笑。
兩人一路走,一路采摘采藥,在路邊吃了帶來的干糧,順便讓小獅去山上逮些野味回來,小獅只逮了兩只野兔就跑了回來,烤好野兔,兄妹兩人一只,剩下的一只丟給小獅。
唐麥挑選了一下,將那小只的丟給了小獅,結果小獅朝兩人吼了一聲,唐柯笑著道,麥兒,小獅在向你道謝呢。
哥哥,你就騙我吧。唐麥明顯的听出了小獅吼聲中的不滿,絲毫不介意的笑道。
小獅見唐麥居然還在笑,怒氣沖沖的就把那只野兔一口就吞了下去,自己又去逮了兩只回來,用大腦袋拱著唐麥,讓唐麥給它烤。
唐麥拍了小獅的大腦袋一巴掌,笑著道,你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你還吃?我是為了你好呢。
小獅聞言不滿的吼,邁著步子走到了唐柯的面前,邊吼邊用余光瞧唐麥,似乎是在和唐柯告狀。
唐柯見狀,臉上笑容未散,拍著小獅的腦袋道,麥兒說的有道理,我這段時間確實把你養得太胖了。你看,你都跑不動了。
小獅聞言,是真的生了氣了,可偏偏它又不能對唐麥、唐柯怎麼樣,只能把還藏在它的鬃毛里的小蛇給扒拉了出來,把小蛇丟在地上,一爪子就拍了下去。
小蛇正睡得好好的,猛然被扒拉出來,還未回過神,就見小獅的爪子拍了下來,嘶嘶的尖叫了兩聲,急忙逃到了唐柯的面前,順著唐柯的腳就爬了上去,直到爬到唐柯的身前,才探出了一個五彩斑斕的小腦袋。
小獅見狀,一直吼,一直吼,不知驚走了多少樹林里的飛禽走獸。
唐麥笑著搖了搖頭,對著小獅道,好了,別吼了,我給你烤野兔。
小獅听到唐麥的話,這才停止了那讓人膽戰心驚的吼聲,連續吃了兩只野兔,心情甚好的耍起了尾巴。
你這家伙。唐麥望著小獅的模樣,抬頭望向了唐柯,哥哥,你說小獅以前的主人,是怎麼養它的?怎麼養出了這種性子?
唐柯笑而不語,小獅到現在還想著它以前的那個主子,要馴服它,還需要一段時間呢,不過一旦馴服,那麼它定然是誓死效忠的。
吃過午飯,兩人一獅繼續往上爬,待太陽升到偏西的方向時,兩人終于爬上了山頂,唐麥二話不說就在山頂上挖起了草藥,山頂上的草藥很多,大多數都是異常值錢和稀有的。
唐柯見唐麥對草藥那麼著迷,也不說話,跟著唐麥一起挖草藥。
唐麥離開前,丟了不少醫書在家里,他也跟著認識了不少草藥,學習了不少簡單的醫術。
眼看著帶上來的背簍全都裝滿了,唐麥所需的草藥也在懸崖不遠處的地方找到了,只是采起來有些困難。
就在唐麥考慮如何下去時,就見躲在唐柯懷里的小蛇如利箭一般飛了出去,到達草藥所在的位置,伸出牙齒,居然慢慢的將草藥咬斷了,拉了上來。
,唐麥還是第一次知道,這條她一直來不及煉成毒藥的小蛇,還有這功能。
麥兒,它讓我告訴你,除了把它煉制成毒藥,它有其他的作用的。隨著小蛇竄到唐柯的身上,唐柯將它扯了出來,對著唐麥道。
唐麥伸出手,將它抓了過來,望著它道,你是讓我哥哥說情的呢?放心吧,要是真想把你煉制成毒藥,你早就死了啦。
小蛇聞言,剛嘶嘶了兩聲,就听唐麥笑著道,不過,小蛇啊,你得偶爾借你的毒給我用一下。
嘶嘶——毒素這種東西,它隨時可以再生產,只要不殺它就好。
采完藥,兩人就下了山,到達半山腰的家的時候,王青已經在那兒等著了,只是除了王青之後,還有一個人站在那兒。
誒呦,柯兒、麥兒啊,二嬸總算是見到你們了。唐家二嬸笑的一臉花的朝唐麥和唐柯走了過去。
唐麥蹙眉望著走到自己面前的唐家二嬸,淡淡的開口道,二嬸嬸,你有什麼事嗎?
誒呀,是這樣的,二嬸嬸手頭最近有點兒緊,听說你們一家子搬到縣城去了,這日子肯定是好過了,不知道能否借二嬸嬸點銀子,應應急呢。
唐家二嬸今兒個路過王嬸家的時候,無意中听到王青說要去接唐麥和唐柯,急忙跟著一起跑了過來。
唐家四嬸回去雖然沒有說過在縣城見過唐麥的事,但唐家二嬸也不是個吃素的,眼看著唐遠山每個月都拿那麼多的銀子和食物回去,現在又听到王青說要去接唐麥和唐柯兩兄妹,一猜就猜到唐遠山一家肯定是去縣城里發財去了。
她怎麼說都是唐遠山的二弟媳婦,眼看著唐遠山每次回家,穿的都是好布料,衣服款式那也還是極好的,而且每次都有雞鴨魚肉,她怎麼能不來佔點便宜?
唐麥一听唐家二嬸來借錢,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二嬸嬸,我們家沒有錢。
沒有錢?沒有錢,你們兩個小野種能穿這麼好的衣物?唐家二嬸一听就不干了,語氣也變得沖了起來。
小獅。唐柯一听唐家二嬸沖著唐麥的口氣,臉就冷了下來,拍了拍小獅的腦袋,就見小獅從兩人的身後走了出來,對著唐家二嬸就張開血盆大口,吼了一聲。
這一聲差點兒把唐家二嬸的膽給嚇破了,一就跌坐在了地上,大叫了一聲,哎呦,我的媽呀!可她跌倒,小獅還在往她那兒走,嚇得她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邊叫邊喊的朝家里跑了回去,她剛是鑽到錢眼里了,只顧著要問唐麥要點銀子回去,愣是沒瞧見站在兩人身後的小獅。
哥哥,說實話,我有點兒煩了。以前顧及著唐遠山,唐麥心里還有些顧忌,可現在她對唐遠山都有了不滿的情緒,對著這些還想佔她便宜的人,自然不會有任何好臉色。
煩了就不再理了。唐柯望著唐家二嬸的背影,召回了小獅,揉了揉唐麥的頭發道,麥兒,走吧,回家去。
兩人帶著草藥上了牛車,跟著王青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已經是傍晚,兩人吃過飯,洗漱了一番就睡了。
翌日,唐麥一早起來,就將草藥分門別類,順便教授唐果和唐米她這次采來的草藥的藥用和名稱。
還未整理完畢,就見連秀蘭走了進來,神情有些緊張的對著唐麥道,麥兒,有件事,娘必須和你說一下。
娘,怎麼了?是不是你哪兒疼了?唐麥一見連秀蘭的樣子,頓時就緊張了起來,拉著連秀蘭就想進屋子,替連秀蘭檢查。
連秀蘭卻只是搖了搖頭,拉住了唐麥,將她抱在了懷里,麥兒,你听娘說,今兒個一早,娘出門去買菜,瞧見縣城的成衣店,很多人在爭搶著買衣物,娘就站在門口瞧了,瞧見他們推出了一批新的衣物。那些衣物,有一批和我們上次做的衣物一模一樣,還有一些和我們這次做出來,還未賣的衣物的款式,也是如出一轍。
唐麥听了這里,心咯 了一下,如出一轍?這怎麼可能?
款式都是她自己親手設計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有人將她的設計圖賣給了那邊的人。
娘,沒事,這世界上盜版和抄襲總是無處不在的。唐麥深吸了一口氣,前世她也遇到過設計被盜的事,所以這次她才特意在合約上寫的很清楚,必須要保密。
盜版?抄襲?連秀蘭有些莫名的望著唐麥,明顯不明白唐麥在說什麼。
娘,我先去寫封信給秦姐姐,你等我下。唐麥跑回房間,提筆就將信寫了出來,隨後對連秀蘭道,娘,你現在就帶我去我們存放衣物的地方。
連秀蘭帶著唐麥就朝她們存放衣物的倉庫跑了過去,可是當兩人打開倉庫的門時,里面的場景,讓連秀蘭驚呼的捂住了嘴巴,怎麼會這樣的?這是怎麼回事?
唐麥望著眼前的破爛的衣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所有的衣物都破了,而且是被人為的毀壞的,不是缺了一個口子,就是多了一道刮痕,還有的被撕成了布條和碎片。
六萬兩,三個月的辛苦勞作,全都化作了泡沫。
還有那些設計,被人抄襲,還提前推出了,就算她再次推出那些衣物,也只能是砸了自己的招牌,畢竟她的衣物是獨一無二的。
麥兒……
娘,沒事。唐麥安撫著連秀蘭道,娘,只是一些衣物,我們還可以做出更多更好的。
麥兒,這事是娘負責的,你放心,娘會找出原因的。連秀蘭知道,她現在沒有時間難過,她們家的家訓也不是遇事就退縮,尤其是在商場上。
唐麥倒是沒想到連秀蘭會說出這種話,還微微有些詫異,但看到連秀蘭堅定的眼神,她的心情像是升起的太陽,一片明媚。
娘,我相信你。無論這件事是誰干的,這六萬兩銀子,三個月的時間,她都會讓得益的人十倍百倍的償還!
不過,現在她得先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畢竟,早在三個月前,她就通過秦雙的那些店鋪向對外公布,她們會在三個月後,推出溏心坊設計的第二批衣物,而且是面向普通大眾的。
現在設計被抄襲,衣物又全部被毀。
幕後得益的人,無疑是成衣店的東家。
至于奸細,她現在還不知道,但是現在她沒時間去查,距離三個月的期限只剩下不到半個月,半個月的時間,要設計和做出第二批衣物,根本不可能!
可是,她好不容易打出來的溏心坊的招牌,絕對不能被砸。
唐麥走到那些被毀的衣物前,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對連秀蘭道,娘,你先回去,這件事別告訴別人,還有,你去和我們合作的繡坊一趟,把管事的繡娘嬸嬸帶我們家去,我在這兒待會兒。
連秀蘭有些詫異唐麥這冷靜的態度和說出的話,但想到她家曾經遇到的困難,她爹對待這些事的態度,再聯想唐麥此時的行為,只覺得這是唐麥遺傳了她爹的商業天份,小小年紀便能冷靜至此,可她還是不放心的道,麥兒,你一個人在這兒……
娘,你放心。她原本以為那個成衣店的東家會光明正大的打壓她,或是把她揪出來,但沒想到那人會用這麼卑鄙的手法。
她要是沒有和單雄、胡黎一起合開的那些酒樓,對于一個普通的小角色,就這次的六萬兩損失就夠她一蹶不振的了。
好,娘這就去。連秀蘭說著,就朝外跑了出去,連身上尚未好的傷勢都不顧了。
唐麥看著眼前破爛的衣物,陷入了沉思,她有辦法的,她一定不會就這麼被打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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