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郭昕坐在營帳外,看著天邊的落日,文學細胞一下涌了上來。
「和掖縣有啥區別?」石頭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在郭昕身後湊著郭昕耳朵笑問道。
「月是故鄉明,景是別處香。」郭昕扭頭嬉笑著。
「我還是喜歡益州,青山綠水的,看著就舒服,這北邊漫天的風沙,一眼望去光禿禿的。」石頭挨著郭昕坐了下來,「連找塊合適的地種莊稼都找不到。」
郭昕盯著石頭笑道,「你這身板,你這模樣,換誰說都會認為你和這北邊的風景才是一伙兒的,和益州的細膩美景完全不搭…」
石頭眼楮一鼓,「誰說人高馬大的就是大老粗?!我內秀著呢!」
「還內秀呢,」郭昕悶笑著,「你內急了吧?」
石頭用手點了一下郭昕的額頭,癟嘴道,「粗魯,忒粗魯了!」
郭昕笑著揮開石頭的手指頭,「粗魯人配粗魯人,剛剛好。」
「再說一遍,我可不粗魯。」石頭強調著,「你自個兒一邊粗魯去,少拉上我。」
郭昕切一聲,扭頭道,「你才一邊去呢,少打擾我欣賞美景。」
石頭瞅了瞅天邊的一抹紅雲,覺得太正常了,搖搖頭,「當心東施效顰。」
郭昕打了石頭一下,「閉嘴。」
石頭吐了吐舌頭,安靜了兩秒鐘,又開口了,「太陽落山了,沒看的了,別附庸風雅了。」
郭昕翻了個白眼,「我是發自內心的被這美景震撼了,懂不懂?」
石頭呵呵笑著,「我不懂。我只知道你再坐下去準著涼,這風比掖縣的風都大,進帳篷了,要看落日,等夏天天氣暖和了。我陪你看。」
「你不是不稀罕嘛?」郭昕反駁著。♀
「堂堂大夏朝的同進士。怎麼能不稀罕落日呢?」石頭脖子一梗,揮手道︰「我不光稀罕,還稀罕得有感而發。你等著,到時一定還吟詩一首…」
郭昕听得直樂,石頭是個受過教育的人,可是呢,受過教育不等于就是富有小資情調的雅士,石頭骨子里就沒有悲風傷秋的基因,擱在後世,等石頭有錢又有閑了,旅游的目的絕對不會是為了看風景…
「別樂了。進帳篷吧,」石頭沒了耐性,將郭昕給拉了起來,「著了涼有你受的。」
「還有多久到北狄親王的營帳?他可千萬別搬了啊…」郭昕倒沒掙扎,小鳥依人的由著石頭拿著自己的手進帳。
北狄地方很大,但是。稱得上是城的就兩處,游牧民族嘛,是隨著草和水一年四季不斷遷徙的,很遺憾,北狄親王雖然是親王。可北狄的那兩處城卻不在他的管轄地內,因此,他的府邸也是流動性的,不過嘛,畢竟是親王,流動地基本是確定不變的,除非出現什麼重大自然災害。
如今還沒開春,北狄親王還沒開始流動,依舊住在冬季的營帳內,比夏季營地離掖縣略遠,因石頭是臨時起意,加上郭昕又不會騎馬,時間便有些趕,六王子和德香可是大年一過就趕緊朝回趕了。
不過,石頭這一路上馬技可是又提高了不少,心情那是好得不能再好,以前出差,鮮少騎馬的石頭那是一路模索著,自學成才,策馬奔騰個不亦樂乎,後來還向華紹喜取了一下經,馬技提高了不少,但是,那都是赤手的。
這次出門,石頭自認騎術可以了,便拿起了大鍋當武器,開始練習馬上功夫…
那眉飛色舞的模樣,讓游茗的眼神是暗了又暗,郭昕瞧在眼里,只能嘆氣,讓苦大仇深的游茗接受石頭的長相已經夠考驗人的了,如今還要面對石頭那酷似胡俊的武力值,是夠難為他的…
石頭將大家路上煮飯燒水的大鍋拿來當武器還不算,還喜歡拿真人演練,在被郭昕嚴詞拒絕後,石頭便將魔爪伸向了一起出差的衙役,冷不丁的策馬過去抓了人按在馬背上就是一陣狂奔,和得了失心瘋沒啥兩樣,衙役們也神智不清,竟然還拍手叫好…一路上和石頭玩起了捉人游戲…
這旅途還真是嗨,石頭切身的印證了旅行好不好玩,重要的不是風景,而是一起旅行的人…
玩興頗濃的石頭已給郭昕說了,到了北狄親王那,他得弄個趁手的武器來,「人人都說我是大老粗,我卻偏偏連一個隨身武器都沒有,太丟人了!」
的確,北狄的王子郡主就不說了,不是隨身攜帶鞭子長刀,就是把玩著匕首和鐵棒,連華紹喜那也是有家傳寶劍在腰的,石頭眼饞許久了,奈何掖縣沒兵器店,只好忍了,在忍的同時還捏著鼻子跟文書說,「開春了,家家戶戶的農具如何了?你們都去查一下,若實在太破舊了,衙門怕還得出錢讓鐵鋪趕制一批,可不能誤了農時。」天知道石頭多想讓打鐵鋪打個大刀長矛之類的啊…
想念兵器想得有些著魔的石頭,看著衙役們隨身攜帶的木棍都兩眼發光,——掖縣的衙役就鋪頭隨身攜帶了一把大刀,然後有三五個小頭目各有一把小刀,其余的全是手拎木棍上崗…而不管是鋪頭的大刀還是衙役的小刀,石頭都不敢去瞧,生怕一個忍不住就去搶了過來,那可丟人丟大發了…
是以,出發前,石頭就給郭昕說了,「多帶點銀票。」臨出發了,郭昕都上馬車了,石頭還跑上馬車確認了一遭,「多帶銀票沒?」末了還威脅,「若沒代夠,就將這馬車給賣了,讓你騎馬回來!」
郭昕和游茗乘坐的兩輛馬車都是游家在小兩口出京時給備的,很是豪華,完全可以賣個好價錢。
一路行來,這馬車很是吸引了許多牧民的注意,好在牧民都很分散,才未能引起圍觀。
不過,路上雖然遇到了牧民,但卻沒遇到北狄貴族的營帳,說明這地界的確很大。嗯,外加荒涼…
郭昕覺得吧,好像是越走越荒涼了,有些擔心是不是走錯路了,因此。石頭確定北狄親王的冬季營地絕對不會搬後。郭昕就問了,「方向到底對嘛?一路上也沒個路碑什麼的,別是走錯了吧?」
「錯不了。」石頭在辨認方向上很是自信,天生的方向感強,加之石頭爹也花了不少力氣教石頭認星星,辨風向,看雲彩,——想當初,石頭對亮星星暗星星,對微風徐風強風,對白雲對烏雲對彩雲那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石頭爹就問了,「你打人悶棒是選擇月黑風高夜啊還是月朗星稀天啊?」
石頭以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瞧石頭爹,實在不屑于回答這麼個弱智的問題。
然後石頭爹就問了,「你知道哪天會是月黑風高,哪天會是月朗星稀嘛?」
石頭這才頓悟,白痴的原來是自己…
別說。這門課是石頭最有興趣,也學得最認真的了,當然了,石頭在這方面的天賦那實在是甩了郭昕好幾條大街,當時郭昕還在感嘆。石頭終于有一樣是象石頭爹的了…
與生俱來的天賦加上後天的專業教育,石頭回回指的方向,都被衙役用羅盤證明絕對的正確,讓石頭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讓游茗的眼神又難以言明了許多…
石頭的方向感爆強,對水的觸感那也是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
長途旅行,又是在幾乎荒無人煙的水資源缺乏的地界,水的重要性可想而知,郭昕臨行前是奉行吃的可以少,水絕對不能少的原則備的貨,是啊,沒吃的了,石頭還可以去打狼,沒水了,石頭上哪兒變出水來?
當然,石頭鄙視郭昕了,「這天隔三岔五的還下雪呢,你擔心個啥?」
「不是要過沙漠麼?沙漠也能下雪?」郭昕反鄙視了過去,「若天氣一下熱了起來,不下雪了,我們怎麼弄水過沙漠去?你能變出來啊?」
石頭沒變出水,可卻變出了條魚…
當真的在沙漠安營扎寨了,石頭竟然告訴郭昕,他大概能給郭昕釣條魚上來。
郭昕以為他講笑話,哪知眾目睽睽之下,石頭竟然真的釣了一條魚上來,郭昕那眼珠子啊,就不提了…
一衙役仰慕道,「小的听爺爺講過,這地下有好多暗河,可只有常年在沙漠行走的老者才能找得到,咱掖縣離沙漠遠,小的還從沒見識過呢,大人,你真神了。」
郭昕在人前自然是給足了石頭面子,當起了稱職的女粉絲,可回到帳篷就問了,「是不是有人給你說過?」
石頭點頭,可回答卻讓郭昕抓狂,「听人說過,不想今兒一試,竟然是真的。」
郭昕只好提醒,吹牛不是好同志。
石頭不樂意了,這是真本事,哪吹牛了?
「爹沒教過啊。」郭昕振振有辭,「你怎麼知道那下面有暗河?」
「感覺有啊,」石頭皺起眉頭,「反正就是感覺地下有水。」
郭昕看著石頭老半天,最後只好撒嬌,「告訴我實話嘛…」
「真沒騙你,」石頭柔聲道,「我喂完馬,就隨便躺那了,然後突然就覺得下面大概有水,然下想起人家說的可以釣魚,就試試了…」
「突然覺得?」郭昕糾結了,石頭難道有特異功能?
不過,在隨後三天的沙漠旅途中,石頭只展現了他卓越的方向辨識能力,沒再顯擺他的特異功能,讓郭昕覺得石頭大概是吹牛,否則,依石頭的性子,那肯定是要不時的躺在地上感覺一下的…
呃,扯遠了,總之,石頭的方向感郭昕是盲目信任的,因此,見石頭斬釘截鐵的表示方向沒錯後,便嘆了口氣,「唉,這都三天了,連個人煙都沒見著…」
石頭的嘴角剛翹起就凝結了,神色嚴肅起來,「有馬蹄聲…」
郭昕側耳听了一下,除了風聲,啥都沒有啊…
「跟在我身後。」石頭拉著郭昕的手就出了帳篷,吆喝衙役集合,並囑咐游引照顧好游茗…
所有人都一臉的茫然,不知道石頭在抽什麼風…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大概過了一分多鐘,馬蹄聲終于傳到了眾人的耳朵里,郭听呆呆的看著石頭,自己老公竟然是順風耳?…慚愧,又斷更了,低頭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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