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高級權貴聚集處
中午時分,盧國公府的門房就急沖沖的去稟告,「夫人,英國公找三老爺麻煩來了。」
盧國公夫人寧氏一听,不由嘆氣,「快去請三老爺,三太太。」
游軒緯,是盧國公游軒浩的三弟,白衣一枚,素來不務正業,一有錢就去賭坊,是以,盧國公便一直沒讓他分家,號稱家業一個字兒也不給老三,等佷兒們大了,直接分給佷兒們,老三嘛,兒孫滿堂了,也得繼續跟著自己這個當哥哥的住,免得佷兒們頂著個孝字拿他沒轍,攤上個不正經兒的弟弟,愁啊…
這不,又惹事了。
寧氏郁悶極了︰「他又惹什麼事情了啊?英國公昨兒才回來啊…這才消停了幾年啊…」
游老三一臉的莫名其妙,「大嫂,听說姓胡的找我麻煩?他在北狄待了五年,待得他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是吧?我沒找他麻煩就不錯了,他竟然來找我麻煩?」
「你沒惹他?」寧胡人不放心。
跟著來三太太王氏底氣不足的道︰「來的時候我問了他了,相公咬死說他沒惹英國公…」
「我剛剛才知道他昨兒回來,這不沒來得及嘛…」游老三很不爽。
「你給我消停些,都當公公的人了,若還被你大哥動家法,你臉朝哪兒擱?」寧氏皺眉道,「那你出去看看…」
「我知道,」游老三一邊走一邊對隨從道︰「叫管家挑幾個壯漢來,這姓胡的,竟然到咱們府上來撒野,當我們姓游的死絕了啊…」
游老三一陣疾行,跑到前院,還沒進大廳就使足了勁兒的大喊了一聲,「姓胡的!你跑到我大哥家來干嘛!我分家了,住東邊去了!」臉都給憋紅了。
「你干的好事!」胡俊一聲暴喝,讓游老三的聲音頓時成了蚊子叫。先天問題,雖然游老三很象個地痞,但是,也僅僅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地痞而已。
游老三一腳剛跨進門檻,還得及叉腰拿出主人的氣勢來,就被胡俊拎著衣領給拎了起來,「你越來越沒個分寸了!當我真不會收拾你是不是?!」
跟來的管家想去幫著將三老爺給救下來,但一看胡俊那橫眉豎眼的凶相,畏畏縮縮的沒敢上前,「英國公,有事好說,有事好說…」
胡俊沖管家喝道︰「滾出去!來人,將院子里的人都給我趕走!」
胡俊身邊的兩家將立即就將管家給架出去了,等院子里沒人聲了,胡俊才壓低聲音,惱怒道︰「游,給我戴綠帽子沒關系,你…」
不等胡俊說完,游老三就哈哈大笑起來︰「哈哈,你被戴綠帽子了?真是老天長眼啊,哈哈,公主不是只傾心你一人嘛,怎麼就有奸夫了…你媳婦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妹妹啊,你這綠帽子怕是得給戴實羅,哈哈…」游老三雖然雙腳離地,但輸人不輸陣,紅著臉叫囂著。
胡俊眯起了眼,眼露凶光︰「你當我不敢扇你是不是?」將游老三朝地上一扔,不待游老三爬起,又拎起游老三,將游老三拖到一處,「你有沒有腦子!這種東西都弄得出來!」
游老三抬眼一看,喔,兩墓碑,亡母宜氏宛娘之墓,亡父游軒之墓,不及細看,就露了個典型的笑,正待冷笑漣漣,卻突然呆住了,游軒之墓,游軒之墓,急忙湊到墓碑前,仔細看了︰「四弟…四弟!」游老三眼眶一下紅了,聲音一下低沉了,「你在哪兒找到的?你在哪兒找到的?」旋即,聲音陡然就高了八度,「你竟然扒了我四弟的墳,你個王八蛋!」剛爬起來想給胡俊一拳,奈何一下就被胡俊給推到在地…
「來人啊,來人啊,姓胡的扒了四弟的墳了!管家,快去叫人!」游老三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被隔離在院子外的管家听到音響,驚呆了,什麼也顧不上了,急忙吩咐人︰「快,快去尋國公爺和二老爺回來,快去稟告夫人,姓胡的扒了四老爺的墳了!」
胡俊氣急,將游老三給扯了起來,面朝自己,吼著︰「你還要演到什麼時候!」
游老三仿似痴呆了,「四弟啊,你是什麼時候去的啊,四弟啊,我苦命的四弟啊,這些年你都在哪兒啊…」
「你演,你好生演!」胡俊將游老三再度扔到地上,發狠道︰「這事我和你沒完!你大哥不給我一個說法,我拆了你房子!」
游老三仿似听聞,趴在墓碑上嚎哭著…
胡俊在一旁氣得干瞪眼,遇到這,除了揍他,還真沒輒…可他這身子骨,自己一拳下去,他就得嗚呼了,唉喲,可不打又不解氣啊,便 啷伸出腳一踢,叫客廳的隔斷給踢倒了…
寧氏和王氏急急趕了過來,身邊伺候的人全被胡俊的家將給攔下了,兩人顧不上許多,听著游老三的哭聲,急忙朝院子里沖,一進屋,就見著一片狼藉,寧氏顧不上雄,不迭的問,「怎麼了,怎麼了,怎麼說到四弟的墳了…」
「姓胡的將四弟的墳給扒了!」
「真的?」房里瞬間飆出兩女高音。
胡俊皺了皺眉頭,沒好氣道︰「兩位夫人,你先看清楚了,再叫也不遲!」
寧氏和王氏一楞,乍一听三老爺這麼一喊,來不及細想,就信了,如今看來,怕是鬧烏龍了,姓胡的怎麼也不會去扒老四的墳啊,扒老三的還差不多。
兩人忙湊上前一看,郁悶了,尋思著對策,這老三,出門前交個底啊。
寧氏和王氏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頭疼啊…
「游老三這個玩笑開得大了!」胡俊板著臉,「我等著你們給我個說法!」說完轉身便走,不想,游老三突然抱住了胡俊的腿,「你在哪兒尋到的?你在哪兒尋到的?我求你,你到底在哪兒尋到的?你告訴我,我給你磕頭,英國公,求求你,告訴我,在哪兒尋到的?」
「夠了啊!」胡俊氣道,「再鬧,就休怪我不客氣!松手!」
寧氏滿臉尷尬,「老三,松手!」
「娘,真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干的!」
寧氏咬牙切齒,「松手!」
王氏也勸著,「相公,快松手吧」
游老三一把鼻涕一把淚,「大嫂,媳婦,真不是我干的,這姓胡的真將四弟的墳給扒了。」
寧氏和王氏齊齊捂臉。
游老三此時才煥然醒悟,人品原來果真很重要啊。
胡俊這廂一使勁,沒踹,就將游老三給弄了個四腳朝天,王氏忙去扶自己老公,寧氏則正待對胡俊說兩句場面話,不想游老三卻推開了王氏,踉蹌爬到胡俊跟前,咚咚的磕起了頭,「英國公,我求你了,告訴我,你在哪兒發現我四弟的墳的,你在哪兒發現的?我求你了,以往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求你告訴我,我那苦命的四弟葬在哪兒?是不是在北狄啊…」
眾人都傻眼了,這戲也演得太真了吧。
不想,王氏突然叫道︰「來人,將姓胡的給抓了!」
胡俊和寧氏齊齊看向她,跟著起什麼哄?
卻見王氏對寧氏道︰「大嫂,我用性命擔保,肯定不是相公干的,相公打死也不會給姓胡的磕頭認錯!快,將姓胡的抓住!相公打死也不會沖他磕頭的,大嫂,相公若是拿刀要劃自己的脖子,我也不會信,可他沖姓胡的磕頭,他肯定沒干這事,大嫂,他頭都給磕破了…」
「來人啊,將姓胡的給我拿下!」寧氏發號施令了,自己這個弟妹還是很了解他相公的,這老三沒人品,可這弟妹信譽度還是極高的,于是,哭了起來了,「我苦命的四弟啊!」
胡俊只覺得可笑,「你們姓游的想假戲真做是吧?可笑!」
院子外,管家招呼著人朝里沖,奈何胡俊身邊的家將都是跟在他身邊出生入死征戰沙場的,兩人守著院門,盧國公府的家丁竟然一人也沒沖過去…
門房的人待去幫忙,被留守在門房的胡國公的人給控制住了…
而屋子里,胡俊可不耐煩看戲,抬腳就走,不想寧氏和王氏竟然不顧身份的挺身攔在房門口,胡俊堂堂一領兵的,怎麼好對婦孺動手,只好找了個椅子,坐下來,捂住耳朵,閉目養神。
王氏繼續守著房門,寧氏則去問游老三,「三弟,你現在給我說實話,若真是你干的,我拼了這條命也不準你大哥動家法…」
「真不是我干的,這姓胡的將四弟的墳給扒了,問問在哪兒吧…」
「大嫂,絕對不是相公干的!」王氏為夫撐腰,寧氏于是也拿著帕子哭開了,「我苦命的四弟啊…」
正亂糟糟的呢,在禮部辦差的游二老爺游軒志趕來了,游軒志是禮部侍郎,早已分家另過,所以他媳婦沒出場。
游軒志剛到,還沒搞清楚情況,就听游老三哭道︰「姓胡的扒了四弟的墳了,我苦命的四弟啊!」
寧氏和王氏在一旁直抹眼淚,「苦命的四弟啊…」
兩女眷都在哭了,那肯定是真的了,這還了得,游軒志就沖胡俊去了…
鬧得不可開交時,盧國公游軒浩也趕到了,被媳婦和弟媳那麼一哭,也顧不得斯文了,卷起袖子也沖胡俊去了…
兩兄弟一左一右的被胡俊給扔地上直喘氣呢,姓胡的連汗都沒出。
盧國公也顧不上敵強我弱,「呀呀的」叫著就沖了過去,被胡俊那麼輕輕一推,就來了個四腳朝天。
「來人啊,來人啊!」旁邊觀戰的婦孺那叫一個急啊,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可書中他的怎麼就沒力氣啊!
「鬧夠了沒有?!」胡俊是肺都要給氣炸了,兩手一邊拎一個,將游老大和老兒拎到兩墓碑前,「好生看看!」
游老大和游老二看到了兩塊墓碑,兩人傻眼了,這事十之**怕真是老三搞的鬼,五年了,老三五年沒找胡俊的碴了,寂寞了,玩大了…腦袋一發昏,連老四的清譽也不顧了…
「面聖!」游老三還在那嚎叫著,「請皇上給四弟做主!」
游老大和老二郁悶極了,悄悄扯了扯老三,提示他,別演過了。
「對,面聖!」王氏咋呼著,「大哥、二哥,面聖。」
游老三真正覺得還是自己媳婦好啊,這輩子得這麼一媳婦,足矣…「你們不去,我就去跪宮門!我雖然是白衣,可四弟不是,四弟是先帝親封的國子監祭酒!」
「面聖!」胡俊早就氣急,「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個假戲真唱法!」
「真不是老三干的?」寧氏悄悄的找王氏再度確認。
王氏很堅定,「絕對不是他干的。」
「老爺,真不是三弟干的,面聖就面聖!」寧氏也來勁兒了,必須得信三弟妹。
游老大和老二還想找空再問問老三,胡俊早沒了耐性,「面聖去!」率先就抬腿走了。
游老大和老二一看,這必須得去啊,否則到時連個討饒的機會都沒有,兩人急急跟上,衣冠也顧不上整理了,還不忘瞪游老三一眼,急得游老三真想當場將心給大家挖出來…
心肯定是不能挖的,于是,游老三急急叫人,抬上兩墓碑,跟著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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