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蓮香嚇了一跳,臉色不太好,好半天才應了一聲︰「來了。」
顧志剛皺著眉頭問︰「是誰?」
顧蓮香想了下,不確定的開口說︰「听聲音,好像是李家嬸子。」她走過去把門打開。
「香姐兒,你沒事吧?雜貨鋪怎麼關門關的這麼早?」李家娘子推開門笑嘻嘻的走了進來,一抬頭見顧志剛站在身前,微怔之後,李家娘子笑道,「剛哥兒回來了呀。」
顧志剛同李家娘子不熟,雖然在街上也曾見過幾次,可從來不曾交談過,顧志剛上前行了禮道︰「嬸子快進屋喝水。」
李家娘子搖搖頭,道︰「不喝了,剛哥兒你也別客氣。我就是家里缺了醬油,來香姐兒這拿壺回去。誰知去了雜貨鋪那,發現門早就關了,吳姐姐沒在?」這些天都是吳大娘在守著雜貨鋪,一向要到天黑才會關門。
顧蓮香道︰「我娘今天有事一早就出去了,還沒回來呢。嬸子你坐一會,我給你拿醬油去。」她忙去雜貨鋪拿了醬油,又順手拿了些怡糖。出來,卻正好听到李家娘子在問顧志剛成親了沒有。
顧蓮香笑著湊過去,道︰「嬸子,我哥還沒成親呢,你那要是有好人家的姑娘,幫我哥介紹一個。不求大富大貴,只要人品好,會疼人就成。」
顧志剛瞪了顧蓮香一眼。
李家娘子笑道︰「只要不嫌嬸子話多,這事就包我身上。」
閑說了一會子話,李家娘子拿上醬油帶上顧蓮香特意給李家小朋友的怡糖,笑呵呵的出了門返家去了。
關上門,顧蓮香轉頭看著她哥問道︰「哥,一會想吃什麼?我去買條魚回來做魚湯。」難得她哥回來一趟,顧蓮香想讓她哥吃好一些。
可顧志剛卻搖搖頭,道︰「不了,一會我還要回去。」
顧蓮香皺起眉頭︰「怎麼?」
「安哥兒這事我還是听師傅早上說起來才知道,我總覺得這事情不簡單,一會回去我再去問問,師傅見識多也許指不定知道什麼。」白惜安這事不是偶然,正如顧蓮香所猜測的那般,是有人故意找吳太保的麻煩,顧志剛與白惜安感情深厚,自然也見不得白惜安受傷。
見顧志剛執意要先回去,顧蓮香也不強留,她道︰「那你先回去吧。干娘倒是說了,有事會派人來通知我。雖然不清楚白大哥傷的到底怎麼樣,可是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再者我也相信宮里太醫的本事,白大哥應該會沒事。」
見顧蓮香一臉的憂心忡忡,顧志剛伸手模模她的頭,吩咐她自己要小心,便出了院門騎上馬往東去了。
也不知道吳大娘晚上會不會回來,中午顧蓮香就沒有吃過東西,此時雖然有些肚餓,卻一點胃口也沒有。這般扯心的感覺真是讓人難過,上次是她哥出事,沒想到這次卻讓白惜安遇到禍事,顧蓮香這心里半點安生也沒有。
她輕輕嘆了一聲。
快到子時,吳大娘才坐著馬車返家。
「干娘,快坐下休息。」馬車是吳太保特意派來送吳大娘的,車上還有個小丫環在侍候著,可是吳大娘下馬車時,顧蓮香還是清楚的看到吳大娘臉上的疲憊。
吳大娘揮揮手,勉強在臉上擠出一個笑︰「是不是吵醒你了?」
顧蓮香搖搖頭,這一晚上她就沒睡著,所以隔著門听到吳大娘低低的說話聲,立馬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干娘,先喝口水。」顧蓮香倒了杯熱水端了過來。
吳大娘喝了一口,抬頭問︰「家里有什麼吃的?」
顧蓮香一愣,難道這麼晚吳大娘還沒吃過東西?她忙道︰「熬了些白粥,做了糖醋魚。」
吳大娘道︰「我肚子餓了,打碗白粥來,再配點咸菜就成。」
顧蓮香心里有些難過,有話想說,可她還是先去廚房,沒一會,端著粥和幾樣小菜進了屋。
幸好小爐一直沒熄火,白粥用小鍋隨便熱了一下就成,糖醋魚用盤子隔著熱水溫了一會,其實這個時候空嘴吃,這魚的味道正好,酸酸甜甜的。
吳大娘雖說是肚子餓,可是只吃了小半碗就沒吃了,倒是後來顧蓮香把糖醋魚端上來後,吳大娘又吃了一些。
「不吃了,都收下去吧。你也不用打理,放著明天早上我來收。」
顧蓮香也懶得這麼晚去打水洗碗,把東西收下去後,她坐到吳大娘身邊,想了想,還是張口道︰「下午哥哥回來過。」
「剛哥兒回來了?」吳大娘微微有些奇怪,隨即她問道,「可是來問安哥兒的事情?」
顧蓮香點點頭,道︰「哥哥說他也是早上才得到消息,本想去吳府看看,可是門口那就被攔下來了。干娘……」她頓了下,然後猶豫的問道,「是不是吳太保也出事了?」
吳大娘沒開口說話,看了她好一會,問︰「是不是你哥說了什麼?」
顧蓮香也沒瞞著,道︰「我猜的,我哥什麼都沒說。」其實越是什麼都不說,反而越讓人生疑,「白大哥往日里好好的,偏生去了吳府就出事,我雖然是個小姑娘不懂官場那套,可是太平盛世的又在京里偏偏就鬧了匪賊,白大哥就一文弱書生,又沒做過壞事,擺明是故意針對旁人的,除了吳太保我還真想不出別人來。再說,戲文上不都這樣演的嗎?」
吳大娘听了這話,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笑了起來︰「你一個小姑娘看戲看多了,哪里會像戲文上演的那樣呀。吳太保好著呢,你也別瞎想,安哥兒這事也沒什麼復雜的,純粹只是一場意外罷了。」
可顧蓮香不信,如果下午她哥沒回來,也許听了吳大娘這番話,顧蓮香還會信上幾分,可剛剛吳大娘回來時,臉上那疲憊之色可騙不了人。
事情絕對不像吳大娘說的那般簡單。
可事實又是什麼呢?
顧蓮香張張嘴,還想再問什麼,可是這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
「干娘,白大哥傷哪了?」
「胸口。」
什麼?顧蓮香一下瞪大了眼楮︰「那……那……」
見她半天也說不出後面的話,吳大娘也不願騙她,直言道︰「這事我也不打算瞞你,安哥兒這傷,傷的很重,除了胸口的內傷外,還有頭部也受了傷,昨天夜里他也沒注意,加之又辛苦了一晚上,今天一早起來才發現不對勁,可等大夫來了後,這人一直暈迷不醒,還好太醫有辦法,我回來之前,他剛剛醒過來。」
顧蓮香腦子里一片混亂,她真真沒有想到白惜安會傷的這麼重,這心里是鈍鈍帝,她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見她臉色發白,吳大娘這心里也不好過,可是現在不告訴她,早晚顧蓮香也會知道,與其她從別人口中听說,還不如現在就告訴她實話讓她心里有個底。
半晌,顧蓮香才出聲問道︰「那白大哥會不會有……有性命之憂?」
吳大娘沉默半天,才道︰「安哥兒命大,會沒事的。」
眼角有什麼東西想冒出來,顧蓮香深呼吸一口氣,把心里的酸楚給壓了回去。剛要張口,吳大娘已出聲問道︰「明天給承平王妃的東西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