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蓮香先沒明白過來,不過只是片刻,她沉聲道︰「王家還來了誰?」
「二少和五小姐。」
暗中捏了下紫玫的手,顧蓮香低聲道︰「別怕,那些人現在與我們不相干。咱們可不怕她們。」
紫玫嗯了聲,點點頭,緊緊挨著顧蓮香不再說話。
顧蓮香真的沒想到會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見到王家夫人,不過見到又能怎麼樣,顧蓮香可不怕,雖然心里很恨那家人,可是顧蓮香也不是那種沒頭腦的人。回頭看了眼身邊的紫玫,顧蓮香將小姑娘的手緊緊握在手心里,人在做天在看,遲早有一天,那些人會得到報應的。
廣平公主今天一身玄色宮裝,頭戴花冠,胸前是塊精美的綠寶石,面上的妝容艷麗而高貴,這樣的廣平是顧蓮香陌生而不熟悉的,可在她心底深處似乎也只有這樣的才是她想象中的公主——高貴冷艷不可一世。
顧蓮香這種身份自然是站在最末的位置,她和紫玫站在不打眼的地方,等行過禮後,她便拉著紫玫去了水榭那邊。
「姐,吃糖。」紫玫從荷包里掏出塊糖來遞給顧蓮香。
顧蓮香張嘴含/入口中︰「味道不錯。」她看著紫玫身上的小荷包,打趣的問,「你有多裝一些嗎?咱們也要帶些回去給干娘嘗嘗味道。」
紫玫忙點點頭,捂緊荷包,小聲的道︰「我裝了好多塊呢,姐,你不要大聲說,不然讓人听到了我會不好意思的。」
顧蓮香笑了笑,伸手模模她的頭,見水榭盡頭有座八角小亭,便領著小姑娘過去坐了會。
紫玫爬在欄桿上,看角亭下水潭里漂亮的錦鯉,從她們所在的位置,遠遠可見前面院子里人頭攢動,紫玫好奇的問︰「姐,那是公主呢,咱們不去看看嗎?」
「就是因為是公主,咱們這種身份去了又不能近前,何必自討沒趣呢。」此時,院子里那位是公主是皇朝的大公主,不是明德院里與顧蓮香合作做生意的女子,顧蓮香不是沒心沒肺不知禮的人,此時去了,就算能親近公主,她又能說什麼?更何況那里還有那麼多官太太和名門望族的小姐們在,都是顧蓮香不認識的,總不能讓她上趕的去貼那些夫人小姐的冷眼吧。
和紫玫玩了一會,听到有腳步正往角亭這邊來,顧蓮香抬眼看去,見二名女子一前一後進了角亭。
許是對方沒有想到角亭里有人,見到顧蓮香,那兩名女子臉上都有驚訝神色。一時之間,誰也沒開口說話,只是大眼瞪小眼。
見那兩名女子穿戴不俗,顧蓮香站起身,微微沖對方點頭示好,然後拉著紫玫準備離開。
「這位妹妹眼生的緊,倒像是第一次見,不知是誰家府上千金?」說話的是位身著淡紫輕絲月牙裙的女子,十七八歲的樣子,雖然眼楮略小,可是鼻子高挺,一笑嘴角上翹,倒是討喜的面相。她邊上的另外那名女子,身著絳紅色百蝶戲花羅裙,梳著飛月髻,頭插孔雀釵,眼眉之間卻讓顧蓮香意外的感覺到熟悉,可是再細看,分明是不曾認識的人。
見對方客氣,顧蓮香回了禮,輕聲道︰「一介平民罷了,不敢勞小姐過問。我和家妹有事先離開,兩位小姐請自便。」
听了顧蓮香的話,之前開口說話的那名女子倒也沒說什麼,善意的一笑,側身讓過。而那名讓顧蓮香似曾相識的女子卻眉頭一皺,雖然也沒開口說話,可是顧蓮香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的冷默。
走出幾步,顧蓮香回身看了一眼,那兩名女子正面對面低聲說著什麼,雖然听不清具體的內容,可見兩人臉上神色都不好,顧蓮香心道,不是在吵架吧。
走出一段路,紫玫突然道︰「姐,那人是五小姐。」
顧蓮香一驚,半天才哦了一聲,難怪她說那女子讓她有熟悉感,趕情是三少爺的妹子,兄妹倆眼眉之間倒有幾分相像。不過,她可不喜歡那妹子,白長一張漂亮的臉。
回到前院,顧蓮香立馬被史夫人拉了過去,說要帶她認識幾位夫人,如同之前史夫人對她的驚訝,一听她會設計漂亮的珠寶首飾,那幾位夫人都對她產生了興趣。其實這種事情顧蓮香心里不喜歡,可必須得說這也是種交際的手腕,顧蓮香一沒權二沒財,要想踏入另一個圈子,也只能如此。不過,她還是相當的感謝林掌櫃,若不是林掌櫃之前的一番善舉,顧蓮香此時也得不到幾位夫人的好感。
廣平公主只呆了半個時辰就離開了,走之前,顧蓮香遠遠看了公主一眼,她不知道公主是否看到她,不過看到也好看不到也好,她還能蹦達的上前攀交情?顧蓮香不是傻子。
沒一會,就听前面的人說,新娘已經接進府了。顧蓮香牽著紫玫同林掌櫃一道去正屋觀了禮,然後又被帶到後院參加席宴。
看得出來林掌櫃同這一屋子的夫人小姐們都有交情,不過林掌櫃也對顧蓮香相當的照顧,入席時讓顧蓮香同她坐在一起。
「你不是說要看葉二小姐嗎?前面那位穿紫色長裙的女子便是葉二小姐。」
顧蓮香抬頭看去,微微有些吃驚,就在她正前面隔著兩張桌子,她看到一個熟人,正是之前在角亭里遇到的女子。那女子便是葉二小姐?雖然只說過兩句話,不過說實話,顧蓮香對這位葉二小姐倒有幾分好感,正如傳聞所言,是個善良知書達理的女子,不過一想到這葉二小姐同王家五小姐相識,顧蓮香這心里又不太是滋味。下意識的她看了一圈,當她看到那位讓她沒什麼好感的五小姐時,顧蓮香這心情越發的復雜,她看到五小姐同吳書蘭坐在一起,兩人不時說著話,看來交情也不錯。難道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道門?兩個她不喜歡的女子坐在一起,顧蓮香只能感嘆,這貴人圈其實很小。
吃過喜宴,張師傅打發小肆來尋顧蓮香,說顧志剛喝醉了酒,顧蓮香想著之前吳大娘吩咐的事,與林掌櫃告辭後,忙帶著紫玫去了前面。
好在顧志剛喝醉了酒也不鬧騰,乖乖的窩在一旁不說話,顧蓮香見張師傅一臉的嬉笑,心里起疑,問︰「我哥酒量一向不錯,怎麼今天這麼早早的就醉了?」
張師傅呵呵一笑,也不多說只是問她︰「你哥這也能叫好酒量?姑娘,你可真是沒見識呀。好了好了,你也別瞪我,馬車就在外面,先帶你哥回去吧。」
張師傅不說還好,這一開口,顧蓮香便認準了,她哥會喝醉少不得與張師傅有關。狠狠的瞪了張師傅的一眼,讓小肆扶著顧志剛,出門上了馬車便家去。
上馬車前,紫玫拿了一些酸梅子,顧蓮香拿水泡了幾顆,等酸梅味出來,她給他哥灌了幾口。
本來眯著眼的顧志剛突然睜開眼,接過水碗大口喝光,然後笑嘻嘻的同紫玫道︰「妹子,還有酸梅嗎?」
顧蓮香先是一愣,然後再細看顧志剛,見他眼底一片清明,分明沒喝醉呀。她忙問︰「哥,你這是在裝醉?」
顧志剛揉揉眉心,呵呵一笑︰「那些老兵痞,全沖我灌酒,我若不裝醉,恐怕今天晚上連家都回不去了。」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從紫玫手里拎了兩顆酸梅塞進嘴里。
顧蓮香是一頭的黑線,她那老實本份的傻哥哥去哪了?
回到家,吳大娘見她們早早回來也十分驚訝。
「哥哥被張師傅拉去攔酒,好在人還沒笨透,知道裝醉月兌身,所以我們早早就回來了。」顧蓮香感覺還餓著,模模肚子問,「干娘,家里還有吃的嗎?」
顧志剛一听,忙加了句︰「就只喝酒沒吃東西了,白瞎了那一桌的好菜。」
吳大娘見這大大小小的都餓了,忍不住笑道︰「明明是去參加喜宴,卻空著肚子回來,你兄妹倆活該。」
是呀,活該,顧蓮香轉頭瞪了顧志剛一眼。
換了衣裙,顧蓮香去廚房幫吳大娘炒菜,見顧志剛在屋里和紫玫玩鬧,顧蓮香轉頭小聲的對吳大娘道︰「干娘,我見到葉二小姐了。」
吳大娘一听,立馬問道︰「怎麼樣?長的漂亮嗎?你哥同葉二小姐說過話了嗎?」
「長的不錯,很討喜的樣子,斯文有禮,沒想象中的古板,我哥一直在前面,哪有機會和葉二小姐說話呀。」顧蓮香是據實以告。
听到顧志剛沒同葉二小姐見著面,吳大娘隱隱覺得有些可惜︰「唉,就咱們這家世,恐怕也是娶不進門的。」
顧蓮香何嘗不是這樣想,她是對葉二小姐印象不錯,可是葉顧兩家這門弟相差太多,古人所謂的「門當戶對」不是沒有道理,葉家于顧家而言,是高攀不起的。
吳大娘輕輕一嘆︰「你哥這年數也不小了,如果你哥明年真鐵了心要去參軍,怎麼著也要先把親成了最好。可是就是不知道你哥這心里是怎麼一個打算。」
顧蓮香也不禁嘆氣,顧志剛人也不錯,如今這日子越過越好,怎麼就找不到女人呢?
過了好一會,吳大娘道︰「香姐兒,要不你先成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