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書蘭的事情吳大娘有听顧蓮香說過,見顧蓮香秀眉緊擰,吳大娘道︰「你與她一向沒什麼好交情,怎麼會想著請你去參加詩會?」
顧蓮香搖頭表示不知,不過吳書蘭的意思倒也不難猜,她與吳書蘭一向不對付,萬萬不可能存在兩人突然交好的說法,無非吳書蘭就是想著請她去讓她出丑罷了。這種小兒科的事情,顧蓮香不屑一顧。隨手把帖子放到一旁,顧蓮香道︰「這女子詩會我是不會去的,咱們還是按原定計劃行事吧。明天就走。」這京里看上去是一片平靜祥和,可顧蓮香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安感。
第二天天還沒亮,顧蓮香拉著還沒睡醒的紫玫上了馬車。
「香姐兒,東西都帶齊了嗎?」吳大娘怕顧蓮香早上冷,讓她多加了件衣服。
「嗯,都帶上了。東西少了倒沒什麼,我帶足了銀子,東西不夠用咱們回頭再買。」顧蓮香把家里能帶上的銀子都帶上了,這一刻她倒是十分懷念前世的銀行卡,方便又安全呀。
紫玫半眯著眼爬在吳大娘懷里,含含糊糊的問道︰「大娘,咱們要去哪?」
吳大娘輕捏了下紫玫的小鼻頭,低聲道︰「咱們去南雄鎮,這路還遠著呢,你再睡一會。」
顧蓮香看著紫玫小臉紅撲撲的,像隻果一樣,忍不住伸手模了一下。
吩咐家里的人守好門,顧蓮香讓馬夫駕著馬車去西城門。
「吳書蘭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掀開車簾看了眼,外面灰蒙蒙的,看樣子再過一會太陽就要升起,街道兩旁時不時有人在走動。放下車簾,顧蓮香回頭道︰「寫了回帖,叫人明天送去就成。」雖然她不喜歡吳書蘭,可是這該有的禮數要有,顧蓮香現在都可以想象明天吳書蘭接到她的回帖時臉上是什麼神情。
「吳書蘭是喜歡安哥兒的吧?」吳大娘看著顧蓮香。
不知為何,顧蓮香心頭一沉,這真是個不討喜的話題呀。半晌,她才點點頭,道︰「應該很喜歡吧。」要是不喜歡,一個大家閨秀也不至于一有風吹草動就與她一個小老百姓斤斤計較。
吳大娘輕輕一嘆︰「倒難為安哥兒了。」
顧蓮香扯了下嘴角,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抱怨的道︰「可不是,吳書蘭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偏偏是吳太保之女,不管怎麼看都是不能輕易得罪的主,還真讓他左右為難了。」上次白惜安倒有說不喜歡吳書蘭,可白惜安所處的位置也挺尷尬的,顧蓮香倒有幾分同情白惜安。
吳大娘道︰「安哥兒也是有本事的人,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定會遇到更好的人。」
更好的人嗎?顧蓮香一時沒說話,只是心里越發不舒服了。
她們趕在頭一批出的城,看了眼身後那高大幽黑的城門,顧蓮香心里是五味雜陳,也許等她再回來,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到了十里亭,見有個茶鋪,顧蓮香讓馬車停一下。
「干娘,紫玫,下車吃些東西。」早上出門急,什麼東西也沒有吃,顧蓮香招呼著吳大娘先下車吃東西。
人才從馬車上跳下來,卻听到一聲︰「香姐兒。」
顧蓮香轉回頭,不由一喜︰「哥,你怎麼來了?」
見到突然出現的顧志剛,不要說是顧蓮香就連吳大娘和紫玫也是又驚又喜。
伸手模模顧蓮香的臉又揪了下紫玫的辮子,顧志剛笑道︰「來看看你們。你們這一去一來都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所以昨天和師傅告了假,特意今天過來一趟。」其實顧志剛一早就來這守著,好在去南雄鎮,這西郊的十里亭是必經之路,顧志剛等了大半個時辰,終于讓他見到了顧蓮香。
好些日子沒見到顧志剛,顧蓮香這心里也著實想念,見她哥瘦了黑了,她不由雄︰「哥,你這久辛苦了,你可要照顧好自已。」
「我一個大男人還能總讓你操心?好妹子,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已的。再說還有師傅在呢。」茶攤上有新鮮的熱豆漿賣,顧志剛讓店家打了四碗,往碗里放了少許登,端到顧蓮香面前。
一听顧志剛提起張師傅,顧蓮香這心里可沒什麼好氣,她總覺得張師傅最愛欺負顧志剛,一副為老不尊的樣。說是讓張師傅照顧顧志剛,其實恐怕是顧志剛照顧張師傅才對。
不過這樣的話,顧蓮香可不會說出口。等吃了早點,趁吳大娘不注意的時候,顧蓮香小聲的問顧志剛︰「哥,最近你有听到什麼風聲嗎?」
「能有什麼事?」顧志剛避重就輕的說道,「你也別听人胡說,少讓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亂了心,你顧好自已就成。」
見顧志剛不說可分明是話里有話,顧蓮香也只能把心里的疑問壓回肚子里。她知道她哥這是為她好,可是有的時候就是因為弄不清事實的真相反而讓人越發的揪心。頓了下,她再三叮囑︰「哥,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去摻合,一句話——事不關已高高掛記。你可要時時記住,你還有家人呢,切記不可沖動。」
見顧蓮香像個老媽媽一樣,顧志剛這心里是雄呀。他已經好些年沒抱過顧蓮香了,此時把顧蓮香緊緊抱在懷里,顧志剛下巴抵在她頭上,低聲道︰「香姐兒,你放心,你哥會時刻記得家里還有人在等我呢。我不會做糊涂事。等你們想回來的時候,給我帶個口信,我來接你。此去南雄鎮,你安心在那看病,什麼事情都不要操心。」
兄長溫暖寬厚的胸膛讓顧蓮香莫名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從穿到這古代從睜開眼到現在,她的哥哥她最重要的人一直都在她身邊,她感覺到很安全。
輕吐一口氣,顧蓮香松開手,看著她哥笑道︰「哥,你嬌情了,又不是生死離別,不要搞得這麼傷感好不好?」說著還沖顧志剛扮了個鬼臉。
見顧蓮香頑皮,顧志剛好笑的伸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下,笑罵︰「是誰先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敢拿你哥打趣,小心我揍你。」
「你敢嗎?你舍得嗎?」顧蓮香笑嘻嘻的問,「好了好了,哥,你回去吧,我們也馬上就走了。」
「我送你們。」顧志剛其實心里是萬分舍不得顧蓮香,可是就目前的情況看來,他也知道只有遠遠離開京城是最好的選擇。
顧蓮香並不想把這短暫的分離搞但傷感,到了十五里亭,她就催顧志剛回去。顧志剛擰不過她,又細細吩咐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上了馬打馬而去。
看著顧志剛的身影越來越小,顧蓮香站在原地沒說話。
吳大娘把她抱在懷里安慰道︰「你別總以為你哥什麼都不知道,其實他心里都清楚明白,你別擔心他。走吧。」
顧蓮香半晌才嗯了一聲,再看了一眼,她才轉身扶著吳大娘往馬車走去。
剛要上馬車,只覺眼前一花,一道青白色閃電快速的劃過天際,還不等看清,只听頭頂上方一聲巨響,地動山搖般的「轟隆」一聲,顧蓮香只覺心都要跳了出來,再抬頭看去,天際邊是烏雲密布,黑鴉鴉的如同潮水一般向她們所在的方面涌來。
心里一緊,顧蓮香眼眉微揚,不禁喃喃出聲︰「這天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