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安順著看過去,待看清樓下那人,神色也不由一愣。半晌,才低聲道了句︰「可真巧了。」
金眼雕听她倆意思,這是遇到了熟人,也探出去頭往下看,問︰「見到誰了?朋友?」
朋友?那怎麼可能。顧蓮香沒好氣的指著樓下一人道︰「穿紫色長袍那人看到沒?是王家大少爺,你可認識?」
金眼雕搖搖頭︰「不熟悉,不過以前見過。哪個王大人?」
白惜安轉頭低聲同金眼雕說了兩句,後者了然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這人。這王大少行事一向低調,不若他二弟,相比而言王二公子可真是有趣的人。這王大少爺雖然看上去時時板著一張臉,可這樣的人處事不圓滑,恐怕以後是爭不過王二了。」
顧蓮香咦了一聲︰「你不是說不認識王大少嗎?怎麼我听你這意思,倒對王家事情挺清楚的。」
金眼雕呵呵笑了兩聲,略有些得意的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誰,這京里大凡有點名頭的少爺公子我還算門清,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事情。」
顧蓮香冷哼一聲︰「我可還真沒看出來,若你真利害,怎麼就偏偏沒打听出來德順坊的那家酒樓其實就是王大少的產業。」
金眼雕愣了一下,擰著眉想了半天,才猛然醒悟過來,怪叫道︰「不可能吧,你上次托我辦的那件事可是我親自出馬打听的,怎麼……」
顧蓮香就瞅著金眼雕,什麼也沒說。有些時候,事實勝于雄辯。
「你確定?」
「我確定肯定以及一定。」顧蓮香點點頭,看了眼白惜安,那個男人沒說話就只是端著笑,她想了想,道,「二少,上次同你說的那事能再幫著打听打听嗎?」
金眼雕看著顧蓮香問︰「你同我說實說,你和那姓林的女人真沒瓜葛?」
顧蓮香笑了,反問︰「你要听真話還是假話?」
金眼雕想了想,搖著頭道︰「算了,我還是不想知道。」
「其實我也只是听別人說的,不能完全肯定,你譚二少在京里人緣廣,就再幫我個小忙吧。」
「那你到底想打听什麼?」
「我就想知道那酒樓是不是王大少的產業,一般他都是什麼時候去的。」
見顧蓮香一副很認真的樣,金眼雕不解的問︰「那林秋水呢?不打听她了?」
「打听她做什麼?我和那個女人不熟。」顧蓮香心想,她其實也不過是求個心里明白,有些事情她急沒用,關鍵還是要看當事人。
金眼雕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道︰「這倒也不是難事,你就等消息吧。」
「那就先謝謝你了!」
顧蓮香往邊上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壺酒已經被白惜安喝了小半,可那人臉上始終揚著輕輕的笑。
自打文雅蘭文小姐出場後,接下來的摘花會多少就有些平淡無奇了,坐了一會,白惜安有事先離開,金眼雕見沒什麼看頭,問顧蓮香要不要先回去。
顧蓮香其實也沒想過要一直坐到最後,見這時候也差不多了,再不回去恐怕紫玫那也撐不了多久,她道︰「走吧,反正今年花魁已定,倒沒什麼熱鬧可看了。」
金眼雕笑了起來,問她還想看什麼熱鬧。顧蓮香只笑不語,其實她心里底最想看的無非也就是英雄美人的戲碼,只是美人有了,可這英雄恐怕是見不到了。
出了花樓,顧蓮香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這地方挺好,可離她想象的還是差了一些,若和前世看的那些小說相比,她此番花樓之行倒顯得平淡無奇了,一點驚喜都沒有,她不過是換了男裝看了一場熱鬧罷了。
「怎麼了?」
見她臉上神色有些不明,金眼雕湊過來問了聲。
顧蓮香搖搖頭,道︰「沒什麼,咱們走吧。」
金眼雕扶著她上了馬車,剛要放下車簾,顧蓮香隱隱听到有人叫了她一聲,回頭看去,門口除了排著幾輛馬車,看到的都是些陌生人。
難不成幻听了?
顧蓮香揉揉眼楮,又看了一眼,才讓人放下簾子。
回到家,才進院子便見吳大娘板著臉坐在房門口,紫玫站在一旁垂著頭,一副挨罵的樣。看到此情形,顧蓮香心里一緊,看這樣子是出事了?
腦海里不由自主想了好多,終心一橫上前道︰「干娘,這是怎麼了?」
吳大娘沒好氣的道︰「你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了?這都什麼時辰了?」
見不是問她去花樓的事情,顧蓮香懸起來的心放下大半,她道︰「半道上遇到金眼雕,和他說了些事情,沒想到會這麼晚。」這也算是說了一半實話吧,不著痕跡的看了眼紫玫,她接著問,「這到底是怎麼了?該不會小紫玫做了壞事吧?」
其實她也只是隨口一說罷了,不想吳大娘冷哼一聲,道︰「你問問她今天都做了什麼事?」
還真出事了?顧蓮香心里一驚,忙向紫玫看去︰「妹子,你……你干嘛了?」
紫玫嘟著嘴,好一會才低聲道︰「我也沒干什麼,就是下午叫虎子一道去玉帶河邊玩了會。」
「然後呢?」顧蓮香想一定是出事了,不然吳大娘也不會生氣。
紫玫抿著嘴,不說。
吳大娘見紫玫一副倔強的樣,更是火大,厲聲道︰「還不實話實說?」
紫玫從來沒見過吳大娘發這麼大的火,下意識的挺直身子,臉色蒼白,眼里含著淚,好一會才怯怯的道︰「我……我知道錯了,可是我真不是故意要掉到水里的。」
什麼?
顧蓮香一驚,心里沒由來的一慌,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扯了一下,她厲聲道︰「你掉河里了?虎子呢?虎子是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