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蓮香一驚,忙問︰「你打凝來的?」
「都在說呀。街上的人,好些嬸子都在說呢。姐,王家那攤子破事這京里誰人不曉?」
在紫玫額頭上又彈了下,顧蓮香道︰「書院里的先生難道沒教你們非禮勿言嗎?不要學那些長舌婦一樣在別人背後說他人事非。」
揉著額頭,紫玫嘟著嘴道︰「唉喲,又不是我傳出去的話,我還攔著旁人不讓人說話?姐,你說是不是林秋水下毒手呀?」
顧蓮香瞪了紫玫一眼,這孩子也不知道在街上都听了些什麼,全是些亂七八糟的話,不然紫玫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不過……
「不好說,就算林秋水沒動手,這里面也少不了她的事吧。」顧蓮香看了看手上的紙,道,「還算有幾分長進,沒因為我罰你就胡亂寫了騙我,這字倒越寫越好,要好好的跟著先生學本事,知道了嗎?」
紫玫吐了下舌頭扮了個鬼臉︰「知道了。」
「行了,你在外面也玩了一天了,我讓人備了熱水,去洗澡睡覺吧。」
叫來如雁領著紫玫去廂房里洗澡,顧蓮香理理了桌子上的東西去見吳大娘。
「大姑娘來了呀!」
進了院子,正好見春蕾端著熱水從屋里出來,顧蓮香輕聲問道︰「我娘休息了沒有?」
「夫人還沒睡下呢。大姑娘快進去吧,這夜里涼。」春蕾放下水盆,打起簾子。
進到屋里,見吳大娘拿著本書正在看著,顧蓮香湊了過去小聲問︰「干娘,你在看什麼呢?」
「喲,怎麼來了?」吳大娘放下手中的書,顧蓮香低頭一看,是本賬冊。
「這是……」
「你嫁妝的禮單。你哥不放心,昨天晚上來說讓我今天再檢查一遍,不要忘了什麼。」
顧蓮香嘴角微揚,笑道︰「我這嫁妝都和城里千金小姐出嫁一樣了,也難為我哥了。」家里雖然這一年來光景好,可是置辦這些嫁妝已經把顧志剛這小半年賺的銀子全花光了,顧蓮香是攔也攔不住她哥,要是她哥明年成親,恐怕聘禮單薄的很。
「你那嫁妝看著多,其實都是虛的。」吳大娘笑道,「好在白家也不是講究這些的人,明著四十多抬,可是你哥能幫你置辦的也沒多少。我知道你雄你哥花了不少銀子,可剛哥兒就你這麼一個妹子,他不雄你還雄誰呀。」
「可是……」
吳大娘笑著打斷她的話,問︰「這麼晚來見我,是不是有事?」
顧蓮香點頭,她心里藏不住事,便把紫玫之前說的事情同吳大娘講了。
「這事,我今天出門還真听說了。」吳大娘道,「說前些日子大少懷了身子,可是她去年才小產過身子還沒有完全調理好如今又冒險懷上,這大夫都不看好。可那女子也是要強的,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可惜,底子全壞了又怎麼保得住孩子。昨天听聞小產,最慘的是大人血崩,恐怕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了。」
顧蓮香心里輕嘆,雖然她不喜歡大少,可是听說人不行了,這心里到底有幾分不忍。頓了下,她道︰「我倒沒想到這些,才听紫玫說起來,我第一反應便是林秋水又使壞了。」
「好像還真不關林秋水的事情,雖然她是進了王家門,不過王大人和王夫人不喜歡她,大少才懷上,王夫人就尋了個由頭讓王大少把人打發去了莊子上,林秋水就是想使喚壞,恐怕也鞭長莫及。不過……王大少這一去,王大少日子恐怕也不好過。」
「王大少有什麼不好過的,大少身故,最多一年,他定要重娶新妻。」王大少可不像表面上看來那麼穩重,顧蓮香可是知道的,那個男人也是個大色鬼。
吳大娘道︰「我的意思不是這個。大少的父親今年才高升,其兄長也是極有本事的人,已經升至四品官,王大少雖然有官職在身,不過才是六品中允。大少要是真挺不過這關,恐怕娘家人也不是好相與的,定不會讓王大少好過。」
「那也是他活該。」
「你呀!」吳大娘笑著模模她的臉,道,「好了,回屋早點休息吧。眼巴巴的過來問這事,看來這些日子你也夠無聊的。」
可不是,這段日子顧蓮香呆在家里都快發霉了,所以听到點事情都忍不住要八卦下。
又說了幾句話,吳大娘便打發她回屋睡覺。
回到屋里,紫玫坐在一旁,如雁正幫她擦頭發。
顧蓮香剛要張口,窗外突然一亮,緊接著只听一聲雷鳴,只是眨眼的功夫,便下起了大雨。一團夾雜著雨水的冷風吹了過來,打在身上是一陣陣的涼。
窗外,是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