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雖然夜里遭遇刺殺,但沒有影響早朝。在早朝上有人提出一定要找到刺客,嚴懲不貸;也有的人說刺客跑到瀾雲閣就不見了是不是和六殿下有關系?而且六殿下還無故射傷了御林軍的統領齊忠,應該給個說法。女皇一直沒有說話,听著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
最後司琴站了出來說道︰「刺客是不是和六殿下有關系要看證據,沒有根據的話說了也沒人會相信,而且污蔑當朝皇女其心可誅。
另外御林軍統領齊忠擅闖六殿下寢宮,意圖對六殿下行不軌之事,殿下驚慌之下懲罰了他也是理所應當。試問各位臣工,誰家里的侍衛可以隨意闖入主子的臥室?何況是皇家?難道皇女的身份還不比你們家里的小姐尊貴?」這話說得可就有些誅心了,這個大帽子扣下來,就再也沒有人敢站出來指責李海瀾了。
女皇面帶微笑地看著司琴,「司愛卿言之有理,朕的老六昨夜喝了一點酒早早就睡了,齊忠突然闖入讓她受到了驚嚇,慌亂之中才拿起朕賜的金弓射傷了他,而齊忠擅闖皇女寢殿意圖不軌,朕已經將他處置了,各位愛卿可有什麼意見?」
女皇都發話了誰還敢有意見呀?頓時鴉雀無聲。女皇見無人再議論此事,便又說道︰「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節,雖然今年多災多難,但是中秋家宴還是要照常舉行,只是一切從簡,在京二品以上的官員攜家眷及成年子女進宮赴宴即可。朕今日也乏了,沒有別的事情就退朝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女皇起身離開了鳳鸞殿,來到了御書房。一進御書房,女皇就揮退了宮侍,只留下了李嬤嬤。
「關于昨晚的那個刺客,你查到了線索沒有?」
「是慧王的人」
「你能肯定?」
「能,那個人是瀾雲閣的二等宮侍六月,奴才安排在瀾雲閣的眼線早在三年前就告訴過奴才,六月是慧王安排在瀾雲閣的人」
「你怎麼沒向朕稟報過?」
李嬤嬤听出了女皇的不悅,忙雙膝跪地,解釋道︰「奴才該死,那個六月是德貴君安排進去的,奴才也觀察過他一段時間,他很安分也沒犯過什麼錯,奴才以為他不會危害到六殿下,而且陛下日理萬機,所以這種小事就沒有稟報陛下。」
「你的確該死,這種事也能算做小事?你怎麼知道慧王不會對老六下毒手?即使她不會,那杜君來呢?當年他是如何害薛寬的,你難道忘了嗎?哼,這次就算了,以後老六的事情不管多大都要向朕稟報,听見了嗎?」
李嬤嬤頭上滲出了冷汗,她很慶幸這些年沒有虧待過李海瀾,不然她的下場可想而知,那個齊忠就是個例子,今天凌晨被御林軍帶過來的時候,剛要開口就被女皇一劍劈死了。想到這里,她身子顫了顫,忙回答道︰「老奴記下了,以後一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老奴還要請示陛下,那六月該如何處理?」
「依昨天的情形看,老六好像已經知道了,那六月就留給她來處理吧,朕倒要看看她會怎麼辦?還有朕讓你為老六物色的側君人選有眉目了嗎?」
李嬤嬤見女皇轉移了話題,總算松了一口氣,「老奴為六殿下已經物色好了幾個人選」
「你起來回話吧,先給朕說說都是誰家的公子?」
「是,有吏部尚書秦芳華的嫡次子秦軒」
「不行,那個秦軒好像和辛澄不清不楚地,如今辛澄和猴兒被人毒死在獄中了,他到底和辛澄是什麼關系也無從考證,這樣的男子如何進得了皇家?又如何配得上朕的瀾兒?」
「是,是,陛下說的是,除了他還有兩位人選」,李嬤嬤剛剛松下來的神經又緊張了起來,真是伴君如伴虎呀,「是虎營統領虎威大將軍葉至君的嫡長子葉飛,還有工部尚書崇書成的嫡次子崇耀」。
這兩個人的名字說出口後,女皇的神色緩和了一些,「這兩個人倒是可以考慮,朕還听說那個崇耀文武兼備頗有才名,還是什麼京城四公子之首,有這回事嗎?」
「正是,崇耀不但才華出眾,而且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風度翩翩,絕不遜于瑾雲皇子」。
「哦?可以和木瑾雲比肩?那朕倒要見識見識,明晚的中秋家宴朕也請了瑾雲過來,這個孩子也是個可憐的,雪璟去的早,留下這個孩子又得了那樣的怪病,哎!如果他不是木夏的兒子,朕就成全了他們倆個。」女皇的神色有些憂傷,似乎是想起了往事。
「陛下,瑾雲皇子與六殿下青梅竹馬,怕是非卿不嫁,非卿不娶呀。」
「哎!這件事的確讓朕很為難,瑾雲那孩子也是朕看著長大的,人長得俊,人品也好,雖然不合群,但是對老六是極好的,只是他南風國皇子的身份不太合適嫁給瀾兒」。
李嬤嬤知道女皇的意思,女皇一直想要一統天下,所以遲早要與南風開戰,如果木瑾雲嫁給了六殿下,到時候會很尷尬。李嬤嬤尋思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陛下,兒女之事還是讓他們自己做主吧,南風女皇在生瑾雲皇子之時難產,身子已然受損,這麼多年就只生下了一個三皇女,還是個痴兒,這南風的江山早晚要落到旁支的手上,如果瑾雲皇子能和六殿下生下一個小皇女,老奴不信那南風的女皇不動心思。到那時陛下再添一把火,南風還不是大周的囊中之物了。」
「你是說要效仿司家?朕當年的確是為了司家暗部才答應了司琴吊件,只是司家和南風不同,就算木夏願意,木家其他人也未必會同意,因為那樣的話南風就名存實亡了,這事以後再議吧。」
「明晚的中秋家宴準備的怎麼樣了?」
「回陛下,都已經準備好了,只是不確定六殿下今年參不參加?」
「把家宴的禮服給她送過去,再傳朕口諭讓她必須到場。」
方家老宅
方秀珠今日下了朝就來到了方家老宅,她現在住的是女皇賜給她的府邸,而這個方家老宅就留給了她唯一的兒子方錦。此時方秀珠看著自己的兒子唉聲嘆氣,「哎!都是娘的錯,當初娘不該听你父親掉撥把你趕出家門,還在方家族譜上把你除了名,如今後悔莫及。」
「兒子不怪娘親,當初是兒子非要拜金算盤為師,非要經商不可,也是兒子自己選擇離開家門,如今兒子的生意已經做到了大江南北,整個大周就屬兒子我最有錢了,娘就不要擔心兒子了。」
「當初娘也是有些私心,朝堂之事瞬息萬變,娘是想給方家留一條後路呀。自從你姐姐死後,娘的心也死了,只想安穩度日,如今娘也老了,方家就全指望你了,可是如今你也二十多歲了,婚事一直也定不下來,哎,讓娘的心里很不安呀。」
「娘,兒子這麼有錢還愁嫁不出去?堂舅家的那個三皇女還不是整天跟在我的後面?」
「混賬,我還沒說你呢,你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三皇女,她那個人風流成性,男寵成群,你以為她對你是真心的嗎?她是看上了你的錢呀。」
方錦自嘲地苦笑了一聲︰「娘,不是我喜歡她,是她抓住我不放,如今我走到哪里都貼上了三皇女情夫的標簽,你覺得誰還會娶我?」
「都是娘害了你,如果你不是商人的身份就是嫁給六皇女做側君都綽綽有余,可是如今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
「六皇女?她要選側君了嗎?」方錦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突然有些失落,那樣美麗倔強的女子也要娶夫了嗎?
「你認識六皇女?」
「不,不認識,兒子怎麼可能認識她呢?」方錦的眼神躲閃著。
方秀珠也沒注意到,繼續嘮叨著︰「如今你的商人身份嫁入皇家是不可能的,你也就不要再和三皇女攪在一起,誤了自己的終身,娘再托人打听打听哪個大臣家里有未娶側夫的女兒,早點把你的婚事定下來,娘也去了一塊心病。」
「娘,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吧,兒子目前還沒有心儀的女子呢,等等再看吧」
「也罷,你自己慢慢挑吧,不行的話我就對外公開你的身份,說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兒子,這樣我就不信找不到合適的人。」
「娘,千萬別,如果娘認了我,那這些年我們的籌劃不就白費了嗎?而且我要真的嫁了人,我的萬貫家財給了女方不說,可能我連出來做生意的自由都沒有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哦,對了,三皇女知道你是我的兒子嗎?」
「她不知道,因為京城里面姓方的很多,而且我生在江南長在江南,京城里根本沒有人見過我。」方錦的父親是江南織造楊薇的小兒子楊楓,方秀珠去江南查案時遇見了他,二人一見鐘情,並在江南成了親,不久就懷上了方錦。可當時方秀珠的家里已有正夫,還有一個女兒方美琳,她擔心家里的正夫善妒,會對楊楓不利,所以她離開江南時沒有將楊楓帶回京城,而是養在了江南。
第二年春天方秀珠去江南產下了方錦,而後方錦就一直跟隨在楊楓身邊。後來楊楓相思成疾,在方錦8歲時就病故了,本來方秀珠打算將方錦接回京城,可是方錦非要拜當時江南最大的糧商金算盤為師學習經商。大周經商是不入流的行業,處處低人一等,所以方秀珠極力反對,可是方錦卻自願在方家族譜中除名,以免辱了方家先祖,方秀珠經過多番考慮最後還是答應了方錦。
「這些年都是娘虧欠了你和你的阿爹,哎,娘對不起你們父子」說著說著,方秀珠的眼圈就紅了。
「娘別難過了,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娘今天來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方錦忙岔開了話頭。
「你不說我到忘了,我是想和你說說六殿下」
「六殿下?」
「是,娘已經把方家的龍佩給了六殿下了」
「什麼?」方錦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母親怎能如此糊涂,把那麼重要的東西給了那個黃毛丫頭?」
「你先別激動,听我慢慢和你說……」方秀珠把朝堂的局勢及女皇憚度,還有司家的事情講給了方錦。
方錦越听越心驚,他很慶幸昨天他沒有把事情做絕,還幫她解決了清風,雖然他不知道李海瀾是怎樣逃月兌的,但他後來找遍了听風樓都不見她,估計是被人救走了,才放心地離開。
如果事情真的像母親所說的,那這個六殿下定非池中之物,他日的前程不可限量。如今母親及整個方家都投靠了她,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借著她的勢力來擺月兌了三皇女,看來他要好好地籌劃一番了。
方秀珠見方錦明白了自己的打算,又提起了另一件事,「錦兒,我們方家以後就都要靠六殿下了,你也做到心中有數,明日是皇家一年一度的中秋家宴,我想讓你也去參加?」
「我也能去?那我以什麼身份過去?」
「我和薛嚴說好了,讓他把你帶進去,再把你引薦給六殿下,以後也好讓六殿下在生意上多多照顧你,有了皇家背景,你做起生意來也會如魚得水。既然我們選擇了六殿下,你以後還是和三皇女保持距離的好,我看三皇女和慧王好像站到了一條船上。雖然三皇女是你堂舅方賢貴君的女兒,但是她跟我們卻不是一條心,就因為他在宮里得寵,加上有三皇女撐腰,你堂姨一脈這些年在族里作威作福,已經把娘親都要架空了。」
方錦心里有些忐忑,他知道由薛嚴引薦是接近六殿下的最好方式,可是六殿下會不會因為昨夜的事情記恨他?那他要怎樣和她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