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芸看著常卿凡跟著方仁珊離去的裊娜身影兒,心里又是內疚又是羞愧。不論是對呂芳菲,還是常卿凡,柳芸芸捫心自問,都不是毫無目的的去結交,而是看中了她們各自的身份和立場。
柳芸芸能感受到常卿凡對自己是發自真心的交往,第一次見面,這個心地純善的小姑娘就可以這樣毫無保留的對自己托付信任。柳芸芸自我安慰,以後如果有機會,再報答她們對自己的友情吧。
柳芸芸轉頭兒看著何圓沒心沒肺揮舞著小手帕,樂呵呵的一臉純真。不自覺的就想起三皇子亮晶晶的眼神兒,和方仁珊對三皇子的情意綿綿。心里只覺得一陣兒別扭還伴有隱隱的膩歪。這萬一倆人要是都嫁給三皇子?柳芸芸挑著眉上下打量著何圓。
淡淡的陽光透過暖閣東側方的窗子,如輕舞曼莎一般溫柔跌躍進了這間四方兒的小暖閣。何圓俏麗的身影,亭亭之姿的站立在暖閣外一側雕欄旁,微風掀起她的紅裙翩然飛舞,身姿秀美、氣質如火的如同天瑤池中嬌艷欲滴的波斯火鶴。柳芸芸從來沒有仔仔細細的觀察過這個單純的只活在自己干淨純潔世界里的表姐。不得不說,這個三皇子的眼光兒還真是不錯!怪不得世人都說情人眼里出西施,只是不知這「西施」眼里出什麼?何圓身為誠毅候府嫡長女,母親又是當今皇上的嫡親得妹,還是有資格競爭一下這正妃之位的。至于方仁珊?那肯定沒戲!如果真的要嫁,也頂多就是個「如夫人」的地位。
何圓被柳芸芸看的毛骨悚然,越來越不自在,心想這芸芸是不是又在想什麼抽風的事兒?何圓滿腦子花思亂竄,越想越是興奮,拉著柳芸芸的手,快步走回暖閣內的的羅漢椅旁,強按著柳芸芸坐下,自己湊到她的身邊兒,緊貼著柳芸芸小聲的問道︰「你又想什麼鬼主意呢?想到什麼都要告訴我啊,有我幫你出主意,肯定這事兒就事半功倍,馬到成功。」
柳芸芸回過神兒來,听到何圓還要幫自己出主意,噗呲一下子笑了出來,只笑的咯咯上氣不接下氣兒。何圓被笑的怒目圓瞪,抬起一只手來,屈起食指給了柳芸芸一個大腦瓜,氣哼哼的說道︰「你這個壞丫頭,有什麼好笑的?難道我說錯啦?!剛剛要不是我……哼!反正我是最大的功臣,知道嗎?功臣!」
柳芸芸拿娟怕捂著嘴一邊笑著一邊連連點著頭,表示堅決同意何圓是功臣的事實。
「你對三皇子有沒有什麼看法啊?」柳芸芸試探性的問道。
「有什麼看法?」何圓一愣,四十五度角望天,眨著眼楮想了半晌,滿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柳芸芸說道︰「沒什麼看法兒啊。難道該有什麼看法?應該有什麼看法啊?」
柳芸芸被她問的一噎,趕緊擺手搖頭,說道︰「我就是隨便問問,呵呵,隨便問問。」
何圓眼珠兒一轉,臉上爬滿了賊笑,不懷好意的說道︰「嗯哼……你,啊?你老實交代,你跟二皇子之間到底有什麼勾當?」
柳芸芸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听到何圓的話,一口水差點沒全噴出來,勉強咽了下去,咳了半天才緩過來。想起剛剛自己被二皇子于眾目睽睽之下拎著後罩房並且還過分的單獨共處一室的事情。血氣一下子就直沖腦門兒。
「有什麼勾當?我就不認識他好吧!能有什麼勾當?」看到何圓一臉的不信,柳芸芸不情不願的解釋道︰「就是有一次跟我大哥去書院拿以前的功課,踫到這個二皇子了。當時想著以後反正也沒什麼機會再見到他,所以就扯了個謊兒,說我是大哥的小廝。」說完,柳芸芸看著何圓不確定的問道︰「表姐,你說剛剛他對我那麼……那個……不禮貌,會不會影響我的閨譽啊?」
柳芸芸對于女子應該熟記熟背的那些個什麼閨訓啊,女戒啊,女四書啊等等的這些女子的功課基本上就沒有好好的學過。當初啟蒙的時候,也是應付功課般匆匆的瞥了幾眼,就隨手扔在一邊兒了。再加上以前又有祖父護著,自是沒人說她個什麼。是以柳芸芸心里還真是不太清楚這個架空的大周朝對于女子的束縛是不是如中國的封建制度一般嚴苛。
何圓被柳芸芸的小模樣逗笑了,一副」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兒「的表情看著柳芸芸說道︰「這如何會影響你的閨譽啊?你這個懶丫頭是不是連上課都用來打盹兒發呆了?你也不想想,在眾多皇子當中,這二皇子是出了名兒的嚴肅、嚴謹,他會做出那樣沒有分寸的事情?只要是女子還沒有及笄,男子沒有成年,這見個面兒聊個天兒是不會有問題的。再說,他又沒有跟你有肌膚上的踫觸,怕什麼?你離及笄還有好些年呢。咱們大周朝女子十六歲及笄,要不今兒個呂家姐姐讓那個劉懿氣成那樣?
何圓雖說為人單純,沒什麼心眼兒,但畢竟是侯門之嫡女。這規矩、女子學問等等一樣兒都沒有落下過,學的很是出色。所以柳芸芸一旦踫到不懂的規矩方面的問題一般都是咨詢何圓。
看到方仁鶴小跑著來到暖閣外,小丫頭極有眼色打簾子對著柳芸芸和何圓稟告道︰「二少爺來了。」還沒等柳芸芸她們站起身兒來,方仁鶴一頭闖了進來,徑自走到桌邊兒拿起柳芸芸的茶杯,一口氣兒把水灌了下去。
「呵……」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兒,放下杯子,方仁鶴才覺得身上略微恢復了一絲兒暖意。柳芸芸拉著他坐到羅漢椅上,拿出帕子給他,讓他自個兒擦擦汗,一臉壞笑的看著他問道︰「怎麼啦?被欺負了?」方仁鶴瞥了一眼柳芸芸,說道︰「你還好意思說?人家知道是你搗的鬼了!剛才還要處置你呢,要不是你偉大的表哥機警,反應快,你以為你還能在這兒喝茶領曬太陽?」
柳芸芸又親自給他倒了杯熱茶,看著他喝了,笑眯眯的對著他說道︰「是,是,我的仁鶴表哥最是偉大,最是隨機應變的高手中的高手。好啦,快說說他是如何說的。」
「就是問咱們要什麼好處。」方仁鶴蹙著眉,想了一會兒,看了看一臉茫然的何圓,又看著柳芸芸問道︰「我琢磨了半天,也沒尋思出你到底想要什麼好處,所以趕緊跑過來問問你,你這事兒跟祖父商量了嗎?這事兒咱們不招禍患就不錯了,還要好處?這能要什麼好處?」方仁鶴絮絮叨叨的問了一大堆的問題。何圓也是好奇的看著柳芸芸,她也不知道這事兒還能要得來好處?
柳芸芸樂呵呵的說道︰「好處呢,咱們也不多要。這第一呢,我們送了這麼份大禮給敏妃,幫她解決了如此大的困擾,我只要她保我大哥二哥在宮里當差時候的平安。」柳芸芸眼楮亮晶晶的繼續說道︰「這第二嘛,我們提供了這麼好的機會和契機給了兩位皇子殿下,咱們只要三皇子的一副墨寶就可以啦。」方仁鶴狐疑的看著柳芸芸,這要三皇子的墨寶?「要了能賣錢嘛?」方仁鶴直愣愣的問道。
方仁鶴自從知道柳芸芸瞞著方慈偷著開了一間成衣鋪子之後,就想和柳芸芸合伙兒做生意了,只是一直沒有討論出來到底做哪方面的生意。方仁鶴對政治仕途那是一丁點兒興趣都沒有,唯獨喜歡做生意,尤其是盤賬算錢的時候,那是從身到心到魂都通體舒暢的一件事兒。
「賣什麼錢啊?好了,你先別問那麼多,趕緊先去跟二殿下匯報吧。他如果再問起其他的,你就一口咬定說沒有了,只是要一副墨寶就行了。其他的東西,就是他給,你也別要!」柳芸芸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說到最後,語氣甚是嚴肅!
方仁鶴點頭表示知道了,哀怨的看了柳芸芸一眼,被柳芸芸推著一步一嘆息的往听雨閣挪去。
何圓看著方仁鶴像是被雨打了的柿子一樣,蔫頭蔫腦的樣子,只用手指著他的背影兒哈哈大笑。
二皇子如預期一般很是痛快的答應了方仁鶴的「好處」,只是還提出了一個附加條件,那就是方仁鶴要入他二皇子麾下,幫他管理日常的賬目。方仁鶴垂頭喪氣的就這麼當上了二皇子的賬房先生了。
柳芸芸心里美滋滋的,哈哈,外公真不愧是鴻臚寺中掌朝會、賓客、吉凶儀禮之事的守門人。借著舉辦一次詩會,就幫柳家找到了這麼一個大靠山。
雖然發生了長公主和曹太師嫡女的打架斗毆事件,但是由于二皇子和三皇子的聯合鎮壓,自然沒有人膽大妄為的敢亂嚼舌頭。方仁珊很是廢了一番周折的跟吳靜解釋清楚了那枚男性發扣的由來。說法上自然是采用柳芸芸貢獻的說辭,那枚發扣,是攙扶長公主的小丫頭的。之所以戴在身上,是因為那是她跟她未婚夫的定情信物,人家自小兒就是定的女圭女圭親,所以常年戴在身上也沒什麼不正常之處。
方仁珊裝模作樣的罰了那個小丫頭半年的月錢,平息了吳靜的怒氣,這事兒就這麼大事兒化小,小事兒化了了。
柳芸芸和常卿凡得到了皇上親筆御書的匾額,因為是倆人合作,但是匾額卻只有一塊兒。最後就由三皇子做主兒,將匾額留在了方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