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輕月騎馬跟在岳容飛的身邊,前後都是浩浩蕩蕩的大軍,十四萬,如果十四萬士兵和敵軍正面交鋒,會是怎麼樣的一副場面?殺戮無數,血流成河。舒輕月想起之前的敵襲,一片血腥沖擊進她的腦海,她閉眼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
「小姐,怎麼了?」岳容飛見舒輕月心事沉沉的樣子。
「沒什麼。」舒輕月道。
「今天過了,還有兩天就能到單陽城了,用不著那麼擔心,元帥和二將軍都很強,敵人是在自己找死。」岳容飛寬慰舒輕月,不見效,顯然,他的話連他自己也說服不了,就更別說她了。前方戰況端倪重重,離單陽城越近,岳容飛也多了些焦作。「要不然,我讓寧司辰再加快些速度。」
「不用,加快速度也會加重士兵的疲勞,我沒事的。」舒輕月說道。
第三天下午,大軍順利抵達單陽城。但戰況,卻遠超出了舒輕月和岳容飛的料想。
幾年來,涼昌國一直示弱于楚慧國,借此麻痹楚慧國,卻是在暗地里加強兵力,伺機蟄伏,六個月前,對單陽城發起了猛攻。計劃得很好,可惜涼昌國還是低估了楚慧國的實力。用兵貴在速度,卻想不到打成了拉鋸戰,兩敗俱傷。楚慧**力雄厚,又有舒晟軒親自掛帥,但在敵人的算計下還是吃了大虧。糧草不充沛,軍械準備不足,更是遠程作戰,舒家軍處于完全的劣勢。
一進城,岳容飛和舒輕月,還有寧司辰便急忙趕去了己方的營帳。
鎮守在城內的蘇兆南將軍听聞援兵到了,也出去迎,先是看到了舒輕月,更意外的是寧司辰。
形勢危急,岳容飛也來不及解釋那麼多,先問蘇兆南單陽城現在的狀況。
「單陽城內還剩五萬兵馬,但多是些殘兵,要是你們不來,我們也堅持不了幾天了。」輕重緩急,蘇兆南說道。
「我爹和二哥呢?」舒輕月在軍隊里找不見舒晟軒和舒振玄,急切的問道。
「元帥和二將軍被圍困在了城外的一個死谷里。」蘇兆南聲音又沉重了兩分。
「圍困?你說我爹和二哥被困住了。多久了,情況如何?」舒輕月神情緊張,追問。
「已有半個月。涼昌國十五萬人馬圍在灰岩谷的出入口,企圖很明顯,是想把元帥的軍隊困死在谷內。我帶兵試了幾次也沒攻進去,和里面失去了聯系。」蘇兆南說道。見舒輕月焦灼,他安撫。「涼昌國的軍隊還守在那里,我想元帥他們應該沒事。」
「我去救援。」半個月,而且舒晟軒和舒振玄都被圍困住,岳容飛也急了,戰事瞬息萬變,晚一步便不知又會發生什麼變數。
「岳將軍,慢著。」
「慢著。」
蘇兆南和寧司辰同時制止了岳容飛,口氣略有差異。蘇兆南意在提醒岳容飛不要沖動,寧司辰卻是命令的口吻。
知道父兄被困,舒輕月的心已經全亂了,一心就想著救人,蘇兆南是自家人,肯定是有所考慮,見寧司辰阻止,舒輕月看向他,眼楮里多多少少充了些許敵意。
岳容飛倒是先冷靜下來,心急則亂,這是打戰的大忌。再看旁邊的舒輕月,抿著嘴唇,明顯是在強忍著。
「岳將軍。」蘇兆南先說道。「灰岩谷前有片林子,地勢錯綜復雜,白天都很難攻取,夜間更是容易中敵人的埋伏。」
「可是。」岳容飛蹙起眉宇,他們能等,被困在死谷里面的士兵能等嗎?要想一個萬全之策。
其他人都在為死谷里的人焦急,唯有寧司辰顯得很鎮定。放在一般的軍隊里,或許會覺得他臨危不亂,有大將的氣魄。可處于這種形勢下,尤其是蘇兆南,更是覺得寧司辰居心不良。
「蘇將軍,詳細說明一下兩軍的情況。」寧司辰不在意別人的視線,問蘇兆南。
「岳將軍,他是?」蘇兆南年輕氣盛,性子也是直朗,他沒回答寧司辰,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岳容飛,面容里表露出幾分質疑。他不明白,寧司辰為何會出現在援軍中。
「皇上的旨意,救援軍隊統一由他調配。」岳容飛倒還算坦然。
「蘇將軍,你把詳情先說一下。」舒輕月問蘇兆南,這種時候,顧不上那些多的私人情緒。
蘇兆南看了下舒輕月,再分別看了下岳容飛和寧司辰,把擺在桌面上的牛皮地圖攤平,指著一處開始講起。
「這是單陽城的位置,我軍五萬,但能上戰場的士兵不足一萬,外有涼昌國十五萬士兵,大概隔幾天會攻一次城。」蘇兆南手指再移動到地圖的另一處,接著說。「這里是灰岩谷,元帥和五萬士兵便是被圍困在了里面,這是上灰岩谷必經的陡坡,地勢在上方,易守難攻,但後面是懸崖峭壁,沒有退路。灰岩谷前面有片很大的樹林,林木遮蔽易于潛伏,涼昌國的大隊人馬守在灰岩谷的出口處,部分人埋伏在林子里。」
听完,岳容飛和舒輕月的臉色同是一沉。斷水斷糧又阻攔了救援,即使不開戰,假以時日拖都能把舒家軍拖死。蘇兆南說是說舒晟軒他們沒事,那不過是句安慰的話,半個月,想必也到了山窮水盡之境。
主帥不在,面對這樣的戰局,蘇兆南也是無能為力。
「按你這麼說,楚慧國全部加起來才十萬人,要對抗涼昌國三十萬。」寧司辰也很詫異。
居然相差兩倍,這個兵力懸殊也太大了。要是發生在其他將軍身上,後備糧草不足,又沒有援軍,早落敗了,舒晟軒居然能撐六個月。寧司辰想起當初平舜國和楚慧國交戰時的情景,對舒晟軒,又生出了份肅敬。
「這所有都是涼昌國的陰謀,起初,他們只是用十萬兵攻城,在我方有所懈怠之時,軍隊的人數突然由十萬變成了三十萬,那是戰爭起第三個月的事情。敵眾我寡,元帥察覺到事態不對,便向朝廷請求增援,但朝廷沒予理睬。是缺兵少糧,實在是撐不住了,元帥第二次向朝廷送了八百里加急過去。奏章寫完後,元帥領兵出了城,原是打算偷襲涼昌國,給單陽城喘口氣,誰料寡不敵眾,最後被逼進了灰岩谷。這半年來,尤其是後面的三個月,舒家軍損失慘重。」蘇兆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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