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不由己,念不由我,恨在心頭如在箭在弦上不能不發,想收回來已經晚了。我情願把這恨當成我能活下去的力量好好保存。
陳墨,薛原,哈拉提李想和蘇春天一行五人並沒有回食堂去吃改善的生活的抓飯,而是隨著蘇春天七拐八繞走近了一家連隊農戶家中。農戶的大叔大嬸熱情的把四個人讓到連隊的農家小院里,小院里長長葡萄架下垂著一串串沉甸甸的馬葡萄,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擺了各色的時令水果。
頭頂一輪明月明亮分明在訴說著中秋的故事……
四個人才坐下一會飯菜就上桌了,香噴噴的大盤雞、涼拌黃瓜、雞腿茄子煲、清炒苦瓜。
「蘇春天你如果說你會變魔法我肯定特別相信,就這樣決定了,你的外號就叫機器貓了!」薛原說道。
「吃你的吧,這麼多好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小心馬屁拍到馬上!」陳墨往薛原的嘴里塞了一塊雞肉。
……
中秋這一天就在這樣驚險刺激喜出望外的氣氛里成為了每個人棉花地之行最美好的回憶。
離開農家小院的蘇春天回到宿舍換了身衣服沿著連隊的大路消失在明月的夜色中,穿林過地,跨水奔波終于在那片胡楊林前停下來。望著眼前那水流湍急的水渠,深深吸了口氣縱身一躍跨到了水渠的對面,以最快的速度穿過了胡楊林終于看見無數次出現在夢里的果園,那開滿薔薇的籬笆,在午夜仍舊搖曳的薔薇花。
蘇春天放慢腳步順著籬笆往果園的正門走去,走著走著就被一片田地擋住了去路,借著月光望去地中長滿了油麻菜般的高低作物,蘇春天只是猶豫片刻便繞開這片田地直奔果園的正門而去,心里卻想原來他一直都不曾改變習慣——還是在果園的周遭種著玄麻,幸好自己已經改了為趕時間急不擇路的習慣,不然明天腳脖子只怕要痛癢交替難受半天。
終于到了正門,門前掛著一盞燈籠,蘇春天正猶豫著突然就看見一個十一二歲左右的男孩子提著油燈站在果園的門口望著蘇春天說道︰「春天姐,師傅生氣了!」
「因為白天我讓人來偷果子?」蘇春天邊迎上去邊問道。
「我不知道,總之是生氣了。本來說明天去放駱駝的,誰知道突然又變卦了,連準備都讓我停了。」那男孩子攤攤左手表示無奈的說道。
「這麼大的月亮你還點個油燈,不知道還以為你專門嚇人的。德望你告訴春天姐,今天師傅都說了什麼奇怪的話沒有?」蘇春天從小德望的手中拎過油燈順手就滅了。
「沒有。師傅現在小樓里,你現在是不是要過去?」德望一臉天真的看著蘇春天。
蘇春天眼珠一轉就笑著說道︰「德望你先帶我去看看白駱駝吧,回頭再去看師傅。」
「好吧!」德望帶著蘇春天進了果園左拐穿過一排排葡萄架,看見遠遠的虯枝密葉錯落有致的一片胡楊林在晚風中沙沙作響,胡楊的枝干沒有白楊那般挺拔也沒有海棠果那般高大,可是就算是夜晚月光下洗去了那火焰般熾烈的外衣望去仍舊帶給蘇春天一種難以描繪的滄桑的感覺,這就是時間的痕跡!蘇春天在心里暗暗贊嘆道。《》
胡楊樹下臥著的十來只駱駝听見蘇春天的聲音都站起來嘶鳴著,其中一匹渾身雪白的駱駝更是活躍,不停的繞著胡楊樹的枝干打轉。
蘇春天快步的奔跑過去站在駱駝群中模模這個安慰那個就好像許久不曾相見的老朋友暢敘離別之情。
「春天姐,師傅在小樓。我去忙了,你就在這里和這些駱駝敘舊吧!還有別忘記了早點去看師傅,他老人家還生著你的氣呢!」德望又將油燈點了,向著果園深處深深淺淺的走去。
那匹白駱駝見蘇春天走近它身邊就跪下來,蘇春天便坐在駝峰中間輕輕的撫模這白駱駝的毛說道︰「白雪,師傅真的怪我了嗎?我真的不該這樣做嗎?」
白駱駝溫順的任憑蘇春天去撫模它的駝峰,在月色中思慮著到底要不要和師傅坦白。走到這一步,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她只是奮力一搏也許可以暫時化危機為轉機。
當蘇春天終于還是站在了小樓的門口的時候看見小樓黑洞洞的,並沒有電燈,小樓里安靜極了,就好像根本沒有人在的樣子。
「師傅,我來了!」蘇春天站在小樓門口說道。
寂靜,寂靜的讓人听的見風吹樹葉沙沙的響聲。
「師傅,我來了!我可以進去嗎?」蘇春天見隔了許久樓內依舊沒有人回答就再次重復了一遍。
還是一模一樣,沒有人回答,沒有任何動靜。
蘇春天看了看月色心中急切起來喊道︰「怪老頭!我那走就是了。」說完便要轉身離去。
正在這個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內站著一個帶著氈帽,留著長胡須的老人,借著月光面貌卻不甚清晰。
「你什麼時候還敢叫我怪老頭?」那老頭一臉平靜的說道。
蘇春天慢慢的轉過身望著老者甜甜一笑說道︰「我就知道師傅肯定不會幾個隻果生春天的氣的。」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為這個生氣。算了,進來說吧!」老者轉身進去,點了油燈,在椅子上邊坐下了,看來蘇春天許久才說道︰「真快,你已經這麼大了!」
「這世間最快的不就是時間嗎?」蘇春天邊在老者的對面坐下了。
老者沒有接蘇春天的話,而是靜靜的端詳了一會蘇春天。
「師傅,你剛才為什麼生氣?」蘇春天在師傅面前總是這樣沉不住氣的問道。
「你又是為了什麼事情來找你這個老的沒有什麼用處的師傅?」老者的臉色平和了許多,並沒有看出來是生氣。
「我擅自將師傅所教傳人了,所以特來請師傅教訓。「蘇春天小聲的說道,總是不能一下子說明來意,只好先拿薛原的事情搪塞一下。
「我看,你既然是來請我教訓的如何還這樣理直氣壯?」蘇春天的師傅輕輕捋了捋胡須笑著看著蘇春天說道。
蘇春天深深的吸了口氣,定了定神說道︰「我動了報仇的心念了。」
「不是動了報仇的心念,而是已經付諸行動了吧!」師傅一下子就拆穿了蘇春天的謊言。
「我知道我答應過師傅,若是得到真傳,絕不動報仇的念頭。可是心不由己,念不由我,恨在心頭如在箭上不能不發,想收回來已經晚了。」蘇春天一口氣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此念一動只怕你的路就更不好走了。」師傅的語氣中滿是無奈和悲傷,是悲傷。
蘇春天听到這句話眼神一下子變得有些凌利,語氣也有些激動的說道︰「我一路走來那一步好走,還有什麼更不好走,最多一死而已!」
「死真能解決問題的話這個世界上好多人都沒有活著的必要了。你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那片玄麻地?」老者仍舊面色慈祥的看著蘇春天,等到她的回到。
「師傅也真是,當年都說不再種這玄麻了,如今看著好像比那個時候的面積好像還更大了,不但如此門的左右兩邊師傅都種下了。」蘇春天回想起快到果園時候看見的那片玄麻地就順口說道,曾經的她是吃過玄麻的虧的。
老者笑了笑說道︰「怎麼你的恨竟然比以前還強烈了!你心中如果沒有那麼強烈的仇恨怎麼可能看到那片玄麻。」
蘇春天卻以為是師傅故弄玄虛,玄麻地就在那里,心中有沒有恨不是一樣看的到?可是她沒有真敢辯駁出來只是順著師傅的話說到︰「人都長大了,恨自然也是跟著膨脹的,再說仇恨也是一種力量,若果沒有這力量我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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