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禮堂,整齊的舊椅子,干淨濕潤的地面,失色的幕布,幾個人頓時愣住了,他們怎麼也無法想到蘇春天竟然選擇在這里跳舞。《》
「薛原你怎麼也來了,比我們還早?」陳玉見從東門走進來的薛原不滿的問道。
「借借光,總是可以的吧?」薛原顯然心情很好,笑容滿面,精神十足。
唯獨陳墨一句話也不曾說,他並不喜歡舞蹈,自認也看不太懂的,但因為是蘇春天所以只是好奇。
正說著卻有輕靈的音樂帶著濃濃的古典味道,一點一滴的沁入人心脾,說不上是什麼樣子的樂器,似古箏,又像是琵琶,隱隱約約還有能听的編鐘清脆明亮,沉雄飛揚的樂聲。
曲子沉靜優雅,宛若漸漸鋪開的宣紙上,輕舞飛揚的彩墨,遇水則染,墨淡漸青,像是炎炎夏日的一杯清茶,明明是靜的出奇的曲子卻引得人心思飄渺,魂魄漸離。
听的入神,以至于都忘記了找個位子坐下,一行三個人就那樣愣愣的站在禮堂正中,眼中寫著各自的遐想,忘記了身邊的人和事。
忽而幕布緩緩移開,一個曼妙的女子踏步而來,身輕如燕,步緩無聲,飄搖的垂下的綠絲帶如在風中一般在女子的身後悠悠蕩蕩。
這女子低著頭,身穿白色掖地襯裙,外罩淡綠色的煙羅紗,明麗的腰帶,瑩潤如荔枝肉的玉佩,高高束起的長發挽了個發鬢。
那姿態清雅逸香,婉轉嫻靜,那微微頷著的頭慢慢揚起,一雙明眸中靜的仿佛沒有任何塵世的波瀾,所有的一切景致都在抬頭的那一眼中化為塵埃。
「蘇春天……」陳墨驚訝的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他何曾見過這樣的蘇春天!
他見過倔強委屈的蘇春天,每一滴淚都隱忍的讓人心酸;他見過氣定神閑的蘇春天,仿佛一切事情盡在她心間;他也見過冷靜睿智的蘇春天,非同齡人可比。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面前這樣美麗,雅致的蘇春天,甚至從來都沒有想過蘇春天可以這樣光彩奪目,這樣窈窕無雙,他的印象里蘇春天一直都應該是那個如草般毫無起色的女孩子,平安努力,卻不會這樣!形,神已領,蘇春天每一步走的氣韻靈逸,切合著那飄飄然古典音樂渾厚深沈,清澈流暢精妙世無雙。
衣袖輕起,轉身回首,低回婉轉,輕移舞步,如推若引,似留且行,樂聲節奏漸快,雙袖急揮如雪飄,敏捷步態似流波,舞姿如流風行雲般輕盈飄逸。
「揚眉動目踏花氈,紅汗交流珠帽偏。醉卻東傾又西倒,雙靴柔弱滿燈前。環行急蹴皆應節,反手叉腰如卻月」陳玉口中輕輕呢喃道,心卻早已經跟隨著舞動的蘇春天遠去,原來蘇春天就是那個女孩,那個女孩就是蘇春天!
漸漸的蘇春天的長袖緩緩收回,手隨身動,錯落有致。那飄蕩的淺綠色紗幔緩緩移開,一個風姿萬千,遠離塵世桃花源出現在蘇春天身後,園中綠水青山,桃花一片爛漫,蘇春天跳入桃花源,那姿態時而飄逸、靈動、輕盈、柔美,時而穩重灑月兌、沉靜如水……
縱然是從來不喜歡看跳舞,也對舞蹈沒有任何研究的陳墨也被深深的吸引。
蘇春天緩緩跌出桃花源,形已停,神。
幕布拉上了好久幾個人這才慢慢的回過神來,薛原笑的燦爛說道︰「果然是蘇春天,不做則以,做就做的最好。只是可惜了,只有我們三個人看。」
「不止三個人!」只見張風突然從幕布的後面慢慢的走出來,懷抱古箏,姿態優雅,眼神清澈高遠,溫潤如玉。
「原來竟然是你在奏樂!真好听的曲子,不知道著曲子叫什麼名字,能不能買到碟子。」薛原感嘆道。
「只怕你要失望了,著曲子是我自己作的,名字就叫《碧波丹青》。」張風著轉頭看見陳墨和陳玉兩人仍舊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像還沒有回過神來,
「好可惜,這麼好听的曲子,這麼好看的舞蹈,以後在想要重現只怕沒有那麼容易了。」薛原一邊惋惜,一邊推了陳墨一把。
「我已經將剛才的舞蹈錄下來了,你想要也是容易的。我這回有點急事,就先離開了,蘇春天在里面卸妝,你們有話等她出來慢慢聊吧!」張風說完抱著琴酒走出了禮堂的門,一束陽光掠過他的背影,照在禮堂破舊的門上,留下一片影子。
薛原想,這麼好的一幕,李想肯定是想要看到的,好在還有碟子,想著想著竟然有些悲傷,有些挫敗,有些難過,看看低頭不語的陳玉和陳墨,薛原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怎麼樣子的滋味。
三個人各想各的心事,無暇他人,偌大的禮堂里頓時沒有了聲音,靜寂空曠。
不知道什麼時候蘇春天一身常服,站在三個人面前說道︰「蘇春天安排的北沙窩夏令營,不知道你們樂意不樂意去?」
三個人都猛然醒過神來,陳墨忙說道︰「去就去,不知道要交多少錢?」
蘇春天突然愣住了,想了一會說道︰「我去算一下,晚上給你們回話。不過這次張風也要跟著去,你們有什麼意見沒有?」
「怎麼什麼事情都少不了他?」陳玉小聲嘟囔了一句。
「他還沒有見過沙漠,想跟著一起去玩一起玩!」蘇春天解釋道,臉上的笑容還是那麼甜,只是幾個男生看她的目光都顯然透著些古怪。
「可惜,李想沒用看到。李想回去嗎?」薛原問道。
蘇春天臉上的表情暗淡了,想了想說道︰「應該不回去了,以後只怕見面的機會都不多了。人生變幻莫測,誰能知道以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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