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韓霓羽,郝霜一下子沒了聲響。ai愨鵡
韓莞不知情,仍在一個勁追問︰「媽,您說呀,您床底下怎麼會有那麼多錢,我听警方說好象有二十萬呢,難怪咱家最近伙食那麼好……媽,您說呀,這錢哪兒來的,說清楚了,警方就沒證據說您盜竊了……您就可以得到保釋了……」
郝霜沉默,韓莞急了,「是不是舅舅給您的,要是的話我馬上去找舅舅,只要他來證明……」
一籌莫展的韓霓羽因為妹妹這些話突然茅塞頓開,對啊,只要能證明那錢不是髒款,她媽的嫌疑能一下子降低許多,如果找舅舅承認這錢是他給的,這麼大的事傳到舅媽耳朵里,到時候會鬧的天翻地覆。
電光火石間,那天錢年的話鑽進腦海里,細心想想,那天他莫名其妙說什麼需要幫忙,還說是江祈說的,豈不是他們早料到會有今天這一出畛?
她太陽穴突突直跳,那個男人怎麼總是無處不在,能把她家的事觀察和預知得這樣準確,不是了如指掌,怎麼能如此料事如神?
到了這時候她知道只有他能救得了她媽,幫她媽洗月兌嫌疑,可說真的,她一想到自己又要低聲下氣去求他,心里一千一萬個不願意。
最反感的是看到他那張冷冷的倨傲的嘴臉,她怎麼想怎麼不甘願釵。
想來想去,她想到了另一個人——那個姓趙的老男人,只是那天都撕破了臉,不知道那老男人肯不肯幫忙。
這二十萬是老男人出面給她媽的,雖說背後的金主是江祈,可警方不知道,只要老男人出來做證人,這事就有轉機。
韓莞在旁邊乍呼,差點沒上躥下跳,韓霓羽在這邊倒是冷靜下來,制定出一整套計劃,首先她得去找到那老男人,那天吃飯的時候她記得那老男人給過她名片的,她記得自己好象沒丟,當時隨手給塞到外套口袋了,回去找找應該能找得到。
看完郝霜,韓霓羽一回家就翻外套,最後還真讓她找著了。
韓莞好奇的湊過來︰「姐,你找什麼呢?」
「沒什麼。」韓霓羽把名片塞到包里,「一個客戶的名片。」
家里還擺著之前韓慶的東西,韓莞一看見就氣不打一處來,把洗手間里韓慶的牙膏,牙杯,他的衣服,日用品通通抱出來扔到客廳地上的大垃圾袋里。
韓霓羽知道妹妹心里有氣,默默看著沒有阻止,說心里話她希望這不是真的,以前韓慶再怎麼壞,不過是在感情上背叛了她媽,對她們姐妹不聞不問罷了。
可是今天做的這事兒實在是教人既氣憤又寒心,韓慶做的這些已經不僅僅是道德敗壞,他簡直喪心病狂,對于結發妻子,再怎麼沒有感情,也不應該卑鄙到用栽贓嫁禍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
韓霓羽借口去上班,出了家門,在外面給姓趙的老男人打電話,名片上的號碼停機了。
這下她所有的計劃泡湯了,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遠遠的看到韓慶和林慕雲走過來,韓霓羽不想理他們,他們倒走過來,林慕雲一臉可惜的說︰「回來給你媽拿衣服的吧,哎,你媽腦子怎麼那麼軸呢,我說拿錢消事她偏不听,這下好了吧,吃牢飯了吧,我看啊這次可判的不輕,盜竊金額巨大啊。我記得前天看電視有個男的偷了人六萬被判刑十年呢,嘖嘖嘖,你媽偷了我兩罐祖傳陳皮,這得判多少年啊,這下輩子在牢房里過都不夠吧。哎,可憐吶……」
韓霓羽克制著情緒,冷冷掃了眼林慕雲假仁假義的嘴臉,說道︰「事情是不是我媽做的,我相信警方會還給我媽一個公道,至于有人栽贓嫁禍,威脅勒索,我會保留法律追究的責任,勸告有些人別搬走石頭最後砸自己的腳。」
「死到臨頭嘴倒挺硬。」韓慶一改連日來的唯唯喏喏,此刻臉上盡是幸災樂禍的笑,譏笑道︰「你和你那蠢蛋媽一個德性,滿嘴的大仁大義,就會唬人。郝霜那老娘們可真是天真,真以為我會回去找她過日子。我呸,她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鏡子,就她那種黃臉婆的德性,世上女人死絕了我也不會回頭找她。」
「行了,說這麼多干什麼。」林慕雲白了韓慶一眼,「趕緊上去拿你的東西去,你那二丫頭的脾氣暴得很,咱們得趕在她把你東西扔了之前趕緊拿走。」
話音未落,只見一大堆東西 里啪啦從天而降,林慕雲被砸了個正著,臉上掛著不知名的黑菜葉,身上左一塊雞蛋液,右一塊魚骨頭,狼狽之極。
林慕雲氣得臉都白了,跳起來把身上的生活垃圾抖掉後,沖著樓上大罵︰「哪個沒長眼楮的,往哪兒扔呢。」
「往缺德的人身上扔,怎麼滴?」韓莞在樓上窗戶伸出腦袋,耀武揚威道。
「沒教養的東西!」林慕雲破口大罵︰「當媽的是賊,當女兒的沒教養,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韓莞不甘示弱,回嘴道︰「古人雲,養不教父之過,罵我沒教養之前先好好罵罵你身邊的男人,是他沒盡過當父親的責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他天天在一塊兒,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最後還學著港台腔罵了聲,「死八婆!」
林慕雲氣得七竅生煙,惱羞成怒向韓慶道︰「老韓,你看你女兒牙尖嘴利的,她連你一塊兒罵,你到底管不管?」
「行了,少說兩句,還嫌不夠丟臉嗎?」韓慶見樓上好多鄰居在往下看熱鬧,把林慕雲拉到一邊嘀咕道︰「雖忘了咱們是來干什麼的,一會拿到東西再說。」
韓霓羽皺眉,怎麼听他們的口氣好象是別有目的的樣子,她不放心,趕緊跟著他們上去。
此時,韓家樓梯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塞得整個樓道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韓慶一看全是自己的東西,差點沒氣得昏過去。當初為了演戲演得像,他下足了功夫,把自己的所有東西都從林慕雲的住處帶出來,包括好些件名牌衣服和鞋子,這些可都是他出去談生意裝點門面用的,被韓莞這死丫頭這麼糟塌,他心疼的要命。
林慕雲也好不到哪去,之前被韓莞的那包垃圾扔得全身上下一股子垃圾味,正無處發泄呢,一看到這兒氣更不打一處來。不過她迅速調整好情緒,拉了拉韓慶,兩人一使眼色,默不作聲的拿出事先帶來的行李袋,彎去撿裝起來。
韓霓羽心中疑惑更盛,從以往交鋒來看這兩個人都是不肯吃虧的主兒,怎麼今天倒學起忍氣吞聲來了,不像他們做事風格。
跨過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韓霓羽進了家門,韓莞正里里外外搜羅著找韓慶的東西呢,韓霓羽轉身進了她媽的房間,有了她媽把錢放在床底下的經驗教訓,她首先彎腰去床底下找,她媽就是因為不肯賣房子才遭了林慕雲的暗算,因此她有理由懷疑他們是沖著房產證來的。
找遍了床底韓霓羽也沒找到房產證,她又把房間里能翻的都找了一遍,沒發現房產證的蹤影。心里後悔不已,早知如此剛才見她媽面的時候就該問清楚房產證藏哪兒了。
這時候韓慶和林慕雲也進來了,後面跟著想攔沒攔住他們的韓莞︰「我可報警了啊,告你們私闖民宅……」
林慕雲直翻眼皮︰「什麼私闖民宅,老韓和郝霜還是夫妻關系呢,這個房子有他的份,他怎麼不能進來。」
「那你呢?」韓霓羽拉住韓莞,怕她沖動吃虧,反問林慕雲道︰「你既然說他們是夫妻關系,那你來這兒算什麼?你有資格嗎?你配嗎?」
林慕雲來鬧過不少次,每次韓家只有性格暴躁的韓莞難對付一些,郝霜軟弱,里唆,詞不達意,半天說不到點子上,韓家大女兒韓霓羽向來不怎麼說話,林慕雲嘴皮子又厲害,每次都能佔上風,今天她先是在樓下被韓莞倒了一身垃圾,再來又被韓霓羽駁斥得啞口無言,一股氣早就頂在喉嚨里。
這會兒林慕雲氣得快瘋了,揚起手對著韓霓羽的臉就是一耳光。
韓霓羽沒防備,白女敕的臉上立刻顯出五個手指印,林慕雲故伎重演,手才到半空中就被韓霓羽截住了,別看韓霓羽平素不慍不火的,她個子高,一百五十斤的身材又擺在那兒,對付個子矮一頭的林慕雲是綽綽有余。
林慕雲被韓霓羽扣住手腕直叫喚︰「疼死了!疼死了!韓霓羽,你個死胖子!把我放開,再不放開我可喊了啊,把這樓道里的鄰居全喊出來,讓他們看看郝霜是怎麼教育女兒的。她郝霜不要臉,偷了我家的祖傳陳皮,這個家整個就是個賊窩,哎喲,疼,疼……」
她們這邊鬧開了,韓慶那邊正四處找著什麼,韓霓羽看得出林慕雲用的是拖延戰術,想拖住她,好讓韓慶找他們要找的房產證呢。
把吵個不停的林慕雲拽出了房間,韓霓羽回來要趕韓慶,她心知不是韓慶的對手,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韓慶在里面翻箱倒櫃。
「姐,你別進去,讓我來。」韓莞從廚房里沖出來,手里舉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韓慶欺軟怕硬,一看這不要命的架式,連忙住了手︰「死丫頭,你干什麼?想砍你老子不成。」
「你說對了。你們走不走?不走我可砍人了啊!我還未成年呢,法律不能拿我怎麼樣,你可不同了,砍死你我可是賺了,我媽的仇也報了,我劃算著呢……」韓莞信口胡諂,反正韓慶從不關心她這個女兒,不會知道她具體年齡,更不懂具體法律啥的。
韓慶被這陣勢鎮住了,一個勁後退,躲著韓莞在空中亂舞的菜刀,不忘灌迷魂湯︰「莞兒,你可別亂來,你媽進去了,你可不能再進去了,你年紀小,以後還有大好的前程……」
「閉嘴!」韓莞一听這話更受刺激了,菜刀舞的呼呼直響,韓慶拉著林慕雲嚇得尿流,兩人連滾帶爬跑出去,韓莞追上去,用力拉上門,一轉臉丟下刀笑眯眯的對韓霓羽說︰「怎麼樣,姐,這招管用吧,我是從電視里學來的,用來對付韓慶和林慕雲這兩個膽小鬼還是挺管用的。」
韓霓羽不知道說妹妹什麼時候好,她的太陽穴開始隱隱疼起來,眼前有一大堆子爛事要處理,她恨不得多幾個分身出來。
「下次可不能這樣了,韓慶說得對,你還小,這麼暴力不好。你現在最主要的是學習,家里的這些事由我來處理好嗎?」韓霓羽把菜刀拿進廚房收拾起來,板下臉孔訓了妹妹幾句。
「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嘛。」韓莞吐吐舌頭。
恰在這時,韓霓羽的手機響了,武東旗打來電話︰「你讓我給你搞的特產到手了,昨天不是約好你來取的嗎?怎麼沒來啊?你現在在哪兒呢,我有空給你送過去。」
「我在家。」
「得 ,我馬上到。」
半小時後武東旗真把東西送到了,不過韓霓羽是在小區門口等他的,武東旗開著新買的奧德賽,一見韓霓羽左臉的五指印,橫眉怒對︰「又是韓慶打的?」
「不是,是林慕雲。」
武東旗恨得直磨牙,罵了聲粗話,又問道︰「我剛听說你媽被抓了,是不是真的?」
「嗯。」韓霓羽抱著特產盒,這是她答應過出差回來給韓莞帶的禮物,本來讓武東旗周一送來的,因為昨天太忙了,她給忘了。
「靠,這消息是真的啊。」武東旗吃驚不小,「怎麼回事啊,給我說說。」
韓霓羽就大概講了一遍,撇去江祈是幕後金主的那段沒提,就提那錢是姓徐的老男人給的補償費那段。
「這事還有點難辦。」武東旗撫著冒出胡茬的下巴,「不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這事兒就交給我了,半天給你搞定。」
「你可別胡來!」韓霓羽知道武東旗有個打小玩到大的發小,現在是本市黑道上的大哥。
「這事包我身上,你就等我的信兒吧。」武東旗表情輕松,揮了揮手鑽進車里就走了。
看著奧德賽揚長而去,韓霓羽把禮盒提回了公司。
請了一上午的假,韓霓羽中午過去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桌子上的傳真堆積如山的心理準備,等到了辦公桌那兒,一張傳真單沒看到。更詭異的是傳真機不見了。
她茫然不知所措,經理過來了,指著另一頭的格子間說︰「小韓啊,打今兒起你就坐那兒。」
那個位置一直是空的,別說是椅子了,桌子上冷清到連電腦都沒有,韓霓羽戰戰兢兢︰「經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有不到之處請您提意義,我一定改……」
「小韓啊,你不要緊張。」經理親切得不像話,擺手道,「讓你坐到那兒是因為從今天起你不用再管訂單這一塊了,這些事兒太瑣碎了,我已經分給別的同事去做了。你上次寫的建議書上頭挺看重的,江總上午把我叫過去說所有建議書就你那份寫得最切合實際,你要知道當時在場可有好些其它部門的頭頭,自從江總上任後這是他頭一回夸人,你可是給我賺足了面子……」
望著經理喜滋滋,紅光滿面的臉,韓霓羽腦子有點懵,她想象不出來江祈那張面癱的臉上夸起人來是個什麼表情。
還有,他能欣賞她那份熬夜寫的建議書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經理指著那位置說︰「給你配了新的電腦和電話機,你以後就負責維護客戶那一塊,以及你要針對那建議書寫出一份具體的更詳細的整改方案,完成後直接交給江總審閱。」
韓霓羽渾渾噩噩的走到新位置上,坐在椅子上看著嶄新的電腦和電話機發呆,經理離開後突然又折回來︰「對了,那獎金你記得到江總助理那兒領取,因為是總經理私人掏腰包,不走財務那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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