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霓羽打算好了之後,心情倒不再那麼沉悶了,她用冰袋捂住臉,靠在椅子里閉上眼楮靜等車子開到目的地。舒愨鵡
車子到了下一個路口拐了個角突然停下來,耳際傳來他的聲音,沾著一層冷到極致的寒氣︰「下車!」
嗯?韓霓羽眨眨眼,以為自己听錯了,他、要、她、下、車?
江祈一言不發,當她如陌生人一般沒有看她,冷漠的表情說明了一切,韓霓羽在渾渾噩噩中真的下了車誓。
等她站在街邊看著他的車揚長而去,才真的相信……她被他趕下車了!
到了這兒韓霓羽可不認為他的意思是讓她自己坐車去他那兒,她意識到一個事實就是︰他是真的不想看到她。
……
江祈開出一段路,後視鏡中的韓霓羽毫不留戀轉身就走,他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驟然加力,修長整潔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開了一段路後,他突然用盡全力抓緊方向盤,猛踩下油門,疾速離去敦。
以前只听說過無妄之災,這次韓霓羽平白受了一回,真真是感覺糟糕透了。
到了家,她第一件事就是到鏡子前看自己的臉,那女人一巴掌打得太重,幸虧有冰袋,臉上的紅腫稍微退下去一些。
等到她媽和妹妹回來,看到她臉上的傷一陣大呼小叫,韓霓羽好不容易才安撫住她們的情緒。
晚飯桌上郝霜听說姚艾要到下周公布沒說什麼,韓霓羽一吃完飯就縮到床上睡覺,第二天臉是消腫了,可心里還是不太舒服。
看著書桌上的那只冰袋,想也不想就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往公司走的路上韓霓羽心里惴惴不安,她很怕再出現昨天那種情況。
進辦公室的門第一眼看到的是經理,滿面笑容︰「早!」
「早!」經理會主動和自己打招呼,這在以前韓霓羽想都不敢想。
面對少了一半人的辦公室,大家的熱情都不高,韓霓羽基本是沒什麼事,對著電腦發呆,到了將近中午經理召集大家開會,主要就講一個意思︰以後大家要好好干,不能鬧情緒。
韓霓羽心不在焉的听著,到了最後經理突然宣布一個人事調令︰「經總經理辦公室決定,從今天起升任韓霓羽為副經理,希望以後大家合作愉快,祝賀她!」
簡直太突然了!
韓霓羽完全沒心理準備,比她還沒心理準備的是一干同事們,大家面面相覷,在經理帶頭鼓掌後大家口服心不服的鼓起了掌。
稀松的掌聲完全讓韓霓羽抬不起頭來,他想不到江祈會來這麼一手,他這樣做等同于在給她拉仇恨,同事們會把她靠小三上位的罪名再度落實,這要她以後怎麼在世中待下去。
他是在逼她辭職嗎?
韓霓羽悄悄握緊手中的筆,露出一個無比難看的微笑,異常艱難的才擠出兩個字︰「謝謝!」
等出了會議室,就有同事在那邊酸溜溜的嘀咕︰「江總還真敢重用她啊,他就不怕姚董事長的怪罪?」
「我估計姚小姐被江總吃的死死的,這事兒啊姚小姐不能站出來,那不就等同于在大家面前承認她老公真的在外面養小三嗎?姚董事長更不可能了,他一個**oss跑出來講這事不是自掉身價嗎?只能當成花邊新聞處理,不置一詞唄!時間會慢慢淡下去滴,小三也是依然存在滴,這就是現實!學著點吧!姓韓的手段高著呢,咱以前都被她高超的演技給騙了。」
「有錢人也有錢人的難處,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憐了那姚小姐一邊要幫江總養孩子一邊還要承受這樣的背叛,真是女人難當啊。小三真是這世上最最最惡心的賤-貨。」
「可不就是,白白便宜了姓韓的,她才來多久啊就爬到咱們頭上當什麼狗屁副經理,在咱部門耀武揚威的,以後還不公報私仇,使勁給咱小鞋穿?」
韓霓羽走在前面听的清清的,她不敢回頭,她怕眼淚會掉下來。
這世上什麼事最令人難以忍受、生不如死?
不是背叛,不是言語的羞辱,也不是生離死別,而是漫天飛舞的流言和誹謗,它能把人逼到角落,想死又死不了,想生又活
不下去。
死了人們會說,瞧,她是被大家的口水噴死的,該!活著人們又會說︰看啊,真不要臉,她怎麼不去死啊?活著真丟人!
這就是流言蜚語的可怕之處,無怪乎阮玲玉當年選擇自殺。名人都尚且不堪其擾,更何況她一個普通人。
韓霓羽很快去經理室找經理,提出能不能不當這個副經理,經理一臉的為難,拍著大腿說︰「哎呀,這事可不是我決定的,是上頭下來的人事調令,你看,調令還在這兒呢。」
經理把電腦郵箱里的一封郵箱打開給韓霓羽看,的確是總經理辦公室發下來的。
同一時間,錢年看著電腦里的幾個封調令直皺眉,都是從總經理辦公室發出去的沒錯,可是沒有經過江先生的手,因為總經理辦公室所有的事務都是由他去執行的,
tang江先生要發這個調令不可能他不知道的。
一開始幾個調令倒沒什麼不妥,最後一個調令使他一看再看,這個調令升韓霓羽為副經理。
外人看了可能看不出什麼,他可是看出了一點門道,由此想到了上面,這個調令有可能是姚氏總部那邊發過來的。
這樣就解釋得通了,錢年點點頭。
錢年敲開江祈辦公室的門,進去後把事情如實匯報了,江祈听了什麼話都沒說,低頭把手上的文件簽好字還給錢年,聲音不輕不重的響起︰「听說你昨天和她說過話?」
錢年多聰明的一個人啊,立刻听出江先生話中的意思,回答道︰「我恰好路過,順便提醒了下韓小姐,讓她當心倉管部的人有可能會報復。」
「你可以擺個算命攤改行去當算命先生。」江祈丟下手中的筆,看著錢年。
錢年被江先生的犀利的眼神看的心里直發毛,仔細一想,不對啊,江先生這是在夸我吶。
江祈突然說︰「去把昨天停車場內所有的監控錄像調出來。」
「出什麼事了?」錢年發覺不對勁。
「如你所料到的,昨天有幾個人在地下停車場想要實施報復。」江祈的黑眸折過一道冷光,「你去處理下。」
「明白了。」錢年點頭出去,忍不住對著自己做了一個yes的手勢,他當江先生助理這麼久,這是頭一回江先生派私人事情給他做,這是不是說明江先生已經開始充分信任他了?
格萊沃夫人派他跟著江先生到中國來當助理,別看他是江先生的助理,可是江先生的私生活一向保密,他只能接觸到工作層面上,江先生私底下的事他一概插-不-進手。這令他一度十分郁悶,要知道《優秀助理聰明手冊》上明確寫著︰一個稱職的助理的首要任務就是讓你的boss相信你,信任你。
他明白江先生對他還沒有產生足夠的信任,當然他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他是值得信任的,從韓霓羽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來,他可是一個字都沒有向格萊沃夫人透露,因為他懂得「忠誠」二字,更懂得「一僕人不可侍二主」這句中國古話。
「錢助理。」江祈突然喚他。
難道江先生改變主意了?錢年瞬間苦下臉走回去,兩根漂亮的手指遞上來一張名片︰「去找這上面的人,你辦不到的事他會配合你。」
錢年謹慎的接過來一看,上面只有一個名字和一串電話號碼,那名字和他一樣非常簡單︰向前。
臨走前錢年想起一件事,問道︰「江先生,最近攻擊韓小姐的流言越來越多,尤其是今天發下去的調令,她的日子一定非常難過,您真的打算听之任之?」
陡然被提到這件事,江祈眉頭幾不可聞的皺了下,姚艾那天走後直接回了英國,他在電話里追問她什麼時候開新聞發布會,她說kevin病了,走不開,可能要兩個禮拜才能抽出空來。
他當成姚艾的推托,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過去,證實的確是kevin病了,在家輸液。
kevin屬于早產兒,自小體弱多病,偏偏又愛運動,經常會在劇烈運動之後身體吃不消而病倒。
kevin一直以為他是他的爸爸,所以kevin一直視他為偶像,愛運動也是拿他當榜樣,因此他不便再逼姚艾什麼,只能等下周。
當然,他有
心理底限,不會一味等下去,倘若下周姚艾還沒有公布,那麼他這一方會出來充當這個澄清的角色,還韓霓羽一個清白。
至于今早的幾個調令,他也是調令發下去後才看到的,調令是從總部那兒登錄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郵箱發出的。
他打電話問了姚艾,姚艾查過之後說這事是姚勁齊做的。姚勁齊的算盤就是逼姚艾澄清假婚姻,以消弱姚艾在股東們心目中的形象和在姚氏的地位,可是姚勁齊遲遲不見姚艾動靜,就主動添了把火。
「剛才的事你去處理,其它的我會看著辦。」個中的事情太復雜,不是三言兩語說的清的,他只能這麼對錢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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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霓羽的日子的確從調令下發後開始難過,在辦公室還好,大家對她客客氣氣的,等出了辦公室,無論是早上乘電梯或是中午去吃飯,更或是下班,問題就出現了。大家有意與她拉開一大段距離,而且聚在一塊兒嘀咕的話題還是她。
韓霓羽已經被罵的心都麻木了,她埋頭只顧做自己的事情。
這天下班,她接到姜雷的電話︰「嘿,妹妹,那天我說什麼來著,要給你介紹對象,現在咱手上有個優質男,你要不要見見?」
韓霓羽哪有這個心情,忙不迭的說︰「不必了,姜哥,謝謝你的好意,我……」
姜雷打斷她的話道︰「哎呀,你的事我听說了,不過哥哥相信你不是那種人,這優質男真心不錯,哥哥也是給你仔細篩選過的,要不你見見?」
「真的不用了。」韓霓羽拒絕。
「那行吧,先不見,但咱海口都夸出去了
,不能讓咱對人沒交待吧,要不你給我張照片?我好交個差。」
姜雷說到這份上,又是好心給自己辦事,韓霓羽心軟就答應了。
姜雷說在停車場的車里等她,她心里想怎麼還在停車場,不過人還是去了。
韓霓羽一眼看到姜雷的車還停在昨天的位置,走過去敲了敲車窗,姜雷在車里打瞌睡,一見韓霓羽,頭從里面伸出來笑道︰「可把你給盼來了。」
「吶,照片。」韓霓羽心情不好,實在沒心情說笑,直接把照片遞上去︰「不太好看,你將就著。」
「我覺得挺好。」姜雷彈了彈照片,打量韓霓羽一眼笑道︰「最近好象瘦了啊,減肥了?」
「嗯。」韓霓羽也覺得最近自己瘦了些,應該是每天早上高強度的跑步加上心情不好有關吧。
「時間不早了,那我走……」姜雷話還沒說完,從某個陰暗角落突然沖出來幾個身影,手里提著什麼東西,對著韓霓羽的身後就是一陣猛潑,韓霓羽感覺身上一陣冰涼,然後有陣熟悉的味道嗆進鼻子。
好聞的油漆味,她被人潑油漆了?
姜雷的車身也被潑了一些,他趕緊下車去追人,那幾個人一點不怕他們,扔了手中的桶就沖上來,其中有個人手中拿著打火機。
「不好,是汽油。」姜雷叫了一聲,猛力推開韓霓羽,又去搶那人的打火機。
旁邊的幾個人根本不讓姜雷近身,攔住姜雷,一陣狠揍。
「別打了……」韓霓羽有小半身全都是汽油,被姜雷推得很遠,站不穩的情況下在地上滾了好一陣子,好容易停下來想爬起來又重重摔倒,苦不堪言。
那拿著打火機的人沖過來,韓霓羽看清那人帽子下的一張臉,正是那天打她耳光的中年婦女。
「燒死你個臭女表子!」中年婦女露出痛快的微笑高高舉起打火機,打出微弱的火苗,對著韓霓羽就扔過來。
腳下滑的很,韓霓羽想爬起來又不爬起來,尖叫著︰「有人要縱火,來人啊,救命!救命!」
千鈞一發,那沖著她直直飛過來的打火機被一只手穩穩的接住了,隨即那身影在地上翻了個滾,再攤開那死死捏在掌心的火苗已經熄滅。
韓霓羽屏住的呼吸瞬間一松,卻見救她的人是江祈。
他顯然匆匆而來,身上的西服沒來得及月兌,此時已經沾滿了灰塵和一些汽油。
由于事發突然,他徒手接住打火機的頂
端,那火苗在他掌心燒出一道傷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隔的遠遠的韓霓羽甚至聞到了皮肉燒焦的味道。
那邊姜雷傳來微弱的呼救聲,韓霓羽一看姜雷不是那幾個人的對手,姜雷已經被打得趴在地上。
「能幫忙救下人嗎?」韓霓羽吃力的扒拉住旁邊車的引擎蓋,費力的朝著江祈大叫。
江祈打量了她兩眼,仿佛在確定她有沒有事,然後一個利落的翻身彈起來幾下就把那幾個人解決了,剩下那個中年婦女似乎沒料到會有人中途跑過來救韓霓羽,情急之下從腰間掏出一把水果刀。
江祈解決起來不在話下,沒兩下奪下水果刀,中年婦女當即被聞訊趕來的保安給制服了。
「江總,您沒事吧?」保安經理一路小跑過來遞上藥箱,一邊擦汗一邊打開藥箱要給江祈上藥。
江祈擺手拒絕。
滿身汽油的韓霓羽身上滑得很,攀在那輛車的引擎蓋上就不肯松手,實在是摔怕了。
江祈模出車鑰匙,看樣子想離開去處理傷口,韓霓羽听到被她靠著的車輛跟著「啾啾」叫了兩聲,尷尬中頓時臉蛋一熱,這怎麼是他的車啊。
她趕緊讓開,當然她很快滑倒,這一下摔的重,她痛的眼淚都出來了。
耳邊傳來一陣不緩不急的腳步聲,江祈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韓霓羽透過他的西裝褲看到姜雷慘兮兮的躺在地上,半天才爬起來。
「謝謝!」韓霓羽把事情分得很清楚,她與他的恩怨歸她與他的恩怨,他救了她,救了姜雷是事實,于理,她必須說這兩個字。
江祈一手已經拉開車門,從鼻腔里發出近乎于不屑一顧的聲音︰「不必了!」
韓霓羽本想再問他手怎麼樣了,被他這麼冷臉一擺,一時不知道要不要再問。
「韓小姐。」錢年這時不知從哪里跑來,上前要把韓霓羽給扶起來,韓霓羽連忙擺手,苦笑︰「我身上都是汽油,你別把衣服弄髒了。」
「江先生連命都豁出去救你了,我身上沾一點汽油算什麼。」錢年根本不顧她的警告,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當然,錢年說這句話是有雙層意思滴,就是在暗示韓霓羽,別忘了boss大人剛才是怎麼舍身忘義救你滴,你可得感恩戴德啊,不能忘了咱boss大人啊。
果然韓霓羽听了之後,看了一眼上車卻沒啟動車子的江祈,對錢年小聲說︰「我向他道謝,他不領情,我也沒辦法。」
「是嗎?我想應該他不是沖你。」錢年先是做了一個恰到好處的非常驚訝的表情,然後一本正經的給boss大人開月兌起來︰「這兩天他壓力不小,比如說今天早上的調令吧,總部那邊連招呼都不打,直接就用總經理辦公室的郵箱發布了幾個調令,你說江先生惱火不惱火?為這他還和總部那邊爭執了幾句,和姚勁齊吵的臉紅脖子粗的,就差撕破臉了……」
「真的嗎?」韓霓羽想象不出來江祈和人吵架是什麼樣子,他那人一向高傲得很,吵嘴這種小家子氣的事放在他身上怎麼想怎麼違和啊,不像是他的作風。
不過再一想,原來不是他下的調令,堵在心里的一團氣瞬間煙消雲散,心情好了許多。
「嗯,我親耳听到的不會有假。」錢年正色的點頭,努力裝得非常自然的樣子,然後指著江祈的車說︰「他手上的傷不輕,你最好帶他去醫院看看,怎麼說是因為救你受的傷,萬一留下疤或殘疾什麼的,你可得內疚一輩子。」
「可是我……」韓霓羽還沒說完,人就被錢年半推半就弄上了車。
上車後韓霓羽一陣尷尬,而江祈的車在她上車前已經啟動了,弄的她不知道說什麼好,感覺是她厚著臉皮硬要上他車的。
不過很快韓霓羽又發現了另外一個非常囧的事情,她身上有汽油啊,坐上他的車豈不是把他的車弄髒了,看著身下皮質座椅被污染了好多汽油,她十分尷尬,耷拉著腦袋說︰「對不起啊,江先生,洗下你的車要多少錢,改天我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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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boss大人還在生小霓子童鞋的氣吶,他把最近的冷待當成了情侶間的小打小鬧哇,可遲鈍的小霓子童鞋乃就看不出來俺們boss大人在向乃撒嬌麼,乃就不會服個軟,哄下麼,哪怕
哄一句也好哇,俺保證boss大人到時會屁顛屁顛的的跑過來抱住乃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