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霓羽按了兩下門鈴,門自動開了,她吭哧吭哧的提著幾包東西,手指都勒疼了,突然想到他冰箱里的還有好多吃的啊,她干嘛還要費勁大老遠的拎過來……
玉樹臨風的江祈站在別墅門口,看著她手里的東西︰「是什麼?」
「呃,我忘了你家冰箱里有吃的,又現買了一些。舒愨鵡」韓霓羽把手里的東西舉了下。
江祈「噢」了一聲,雙手安穩的放在褲子口袋里,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樣子,反而大爺似的轉身進了客廳。
什麼嘛!韓霓羽扁了下嘴,屋內暖氣非常足,他只穿了一件襯衣,她進門前把外套圍巾都月兌了,只穿一件淺口毛衣,進去後觀察他的氣色︰「你感冒怎麼樣了?好些了嗎?鈿」
「好一些了。」他語畢咳嗽起來。
好象沒好的樣子,韓霓羽接著問︰「藥有沒有吃?」
「什麼藥?匝」
「當然是感冒藥啊。」她感覺在和外星人說話。
「沒吃。」他回答得坦然自若。
「你不吃藥?」
他用面紙擦眼淚,風輕雲淡的說︰「我感冒從來不吃藥,人的身體里本身就有免疫力,人為的干預會使這些免疫力變的懶惰。」
「那你感冒就更沒有輸過液了?」
「那里面有抗生素。」他強調一個事實。
韓霓羽不說話了,自小不管是自己或是身邊人感冒難受做的最多的就是去輸液,近年每隔一段時間就有新聞媒體在說中國人濫用抗生素,其程度在全球都是數一數二的。
他在國外長大,這點與國內真的完全不同。
由此,韓霓羽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對了,我有個問題要問你,你的漢語怎麼這麼好?你不是在國外長大的嗎?」
被問及他的私生活,江祈的面色暖下來︰「我每年都會回國過暑假或是寒假,因為我父親是中國人。」
這就好理解了,韓霓羽點頭,指向餐廳方面︰「你早飯吃了嗎?」
他搖頭,淡淡的聲音透著一絲意興闌珊︰「沒胃口。」
果然!她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我去給你熬點粥怎麼樣?」
他安靜的直直的看著她,唇邊勾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微笑,慢條斯理的說︰「可以。」
韓霓羽熬粥的時候有一點點恍惚,他剛才意味深長的眼神在眼前晃個不停,似乎在問她今天怎麼突然又跑過來了?
如果當時他問出口的話,她想她是沒辦法回答的,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手里機械的攪著熬得沸騰的粥,等到鍋里發出 啦啦水快燒干的聲音,她驚覺不好,手忙腳亂的熄火,去接了一碗水過來倒進去,再用勺子把即將粘鍋的粥與新加的水攪均,再開火繼續熬。
用勺子盛開了一點粥聞了聞,發現得及時,還沒燒糊。
昨晚加的是胡蘿卜香菇和花椰菜,今天韓霓羽又換了另外幾種蔬菜,做出來的效果和昨晚差不多,端出去他已坐在餐桌前,盯著她托盤里的一碗粥問︰「你又吃過了?」
「嗯。」她說。
他這次沒有像昨晚一樣非她要一起喝,飯量倒和昨晚一樣一口氣連喝了三碗。
韓霓羽看著他胃口大開的樣子,真感覺他不是病人,胃口好到不行,同時心里挺開心的,這是做飯的人的普遍心理,就喜歡自己做出來的東西被一搶而光。
他吃完了,她去拿他的空碗,感覺有什麼小的東西從眼角的視線劃過,下意識去模耳垂,她的珍珠耳飾掉了,這是馮月出差來小城特意帶給她的。
她蹲在地毯上找,江祈盯著她的舉動問︰「找什麼?」
韓霓羽經過仔細尋找發現珍珠耳飾掉在他腳邊三公分的地方,于是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他那邊趴下去撿,撿到手之後吹了吹,才顧得上回答他︰「找到了。」
猝不及防的,她起身,卻撞到他的月復部,緊接著頭皮扯痛,糟了,她的頭發好象纏上他衣服上的鈕扣了。
「你在干什麼?」江祈低淺的嗓音沙啞道,他手里拿著托盤,托盤里有碗筷,她陡然起身往他懷里撞,然後就在他懷里扭啊扭,蹭啊蹭的,他雖生著病,卻是正常男人,架不住被如此誘-惑,某個要命的部位瞬間就起了反應。
他一說她就更急了,用手去扯頭發,想把自己從困境中解救出來︰「我……我頭發夾到你鈕扣上了……幫我下……」
江祈低喘一聲,把托盤擺到桌角,動手加入解頭發陣營,熟料越幫越忙,韓霓羽的頭發越纏越多,她疼的都快哭了。
听到她的嗚咽聲,他冷靜道︰「你什麼都看不見,干脆不要動,我來弄。」
她听話,放下雙手,瞬間打到桌角上的托盤,碗掉了出來砸在桌邊上,再掉到地毯上,無聲的碎成了兩瓣。
「對……對不起……」韓霓羽快哭了,怎麼又做錯事了。
「一個碗而已。」他不在意的安慰,「你不要急,我馬上就好。」
他的馬上好就是他當機立斷,猛的將身上的襯衣解開,然後硬生生扯提那顆鈕扣。
韓霓羽頭發得救了,吸了吸鼻子,低頭快速把鈕扣從頭發中一點點摳出來。
「還疼嗎?」他喉嚨低啞,眼眸卻清亮得不行,她正要說什麼,他的臉瞬間逼近,大手捧住她的臉頰,眸底多了幾分專注,詢問道︰「介不介意我把病毒傳染給你?」
「我……」她只模糊的發出一個字,微張的唇瓣就被他堵住了……
韓霓羽全身都是麻的,大腦也處于半清醒半麻痹的狀態,她感覺到他的舌尖,他的唇,他的手,好燙……蒸烤著她口腔里的溫度……
咳嗽聲阻斷了兩人的熱吻,韓霓羽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倉皇的推開他,撿起地上摔壞的碗,向廚房走去。
江祈以拳捂唇連續咳嗽了好幾聲,才漸漸止住,目光流連在她曼妙的背影上,縴細的腰肢,筆直的長腿,最後落在柔軟的長發上,略一沉吟,思考出一個結論︰她在害羞,不知道怎麼面對,就逃開了。
但,逃開不是他要看到的,他要看到的是回應。
韓霓羽整理好出來,江祈手中端著一杯熱茶,正懶洋洋的靠在窗前看外面的景色,進入冬季,萬木凋零,湖面上結著一層厚厚的冰,寒冷的西北風在室外肆虐,只有幾株梅花在寒風中開得正好。
江祈這時候轉頭看她一眼,說︰「以梅花為主的古詩你會哪幾首?」
古人給梅花做了很多詩,最直接想到的是韓霓羽很小的時候爺爺教的一首王安石的詩︰「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江祈听後,念了兩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這好象是北宋詩人林逋的《山園小梅》,這兩句被贊為詠梅絕唱。」
「你會的不少。」他側眸。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實我只會這幾句,是受我爺爺的影響。我記得小時候他很喜歡書畫,他的書房里有他的一個最為得意之作,上面是他親手畫的梅花,旁邊他提的詩就是《山園小梅》中的兩句。不過這兩句在現代人看來有點月兌離社會現實,自命清高的思想。」
「可我最喜歡這兩句。」
韓霓羽月兌口而出︰「與你的氣質挺搭的,你本身的氣質就挺清高孤傲的。」
他饒有興致的轉身看她︰「是麼?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樣的形象?」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設計師嗎?一般設計師都是這種氣質,有才嘛。」韓霓羽呵呵笑了兩聲,連自己听著都假。
他看著窗外那株幽幽香氣襲人的梅花,笑意幽長,沒和她計較。
韓霓羽沉默了一會說︰「那我先走了。」
他回眸看她一眼,薄唇稍抿︰「嗯。」
韓霓羽說不上來此時的感覺,有一雙手好象捏住的心髒,一絲窒息中夾著疼痛的感覺蔓延在心尖上,她把這歸結于他那雙漂亮清透的眼楮,迅速別開,快速離去。
穿戴整齊,她拉開門,室內外溫差巨大,寒風刮過臉,她拉緊脖子上的圍巾,快步下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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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他一個人待在身後偌大的屋子里,心中莫名冒出一些尖尖的東西,有種錯覺仿佛她無情的把一個生著病,沒吃沒喝的小男孩孤零零扔在幽空的房子里,不禁生出陣陣的不忍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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