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勁齊听完很有風度的表達歉意︰「對不起,我為我剛才的言論道歉,我不該說你是個物質女!」
韓霓羽搖頭︰「不怪你,是我的言行前後不一導致你這樣想。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
「怎麼樣?還要不要把你家地址告訴我?」姚勁齊握緊方向盤,吐出一口長氣,似因長時間開車而疲憊的伸展筋骨。
韓霓羽報了家里的地址,暴雨漸漸停止,姚勁齊的車開的飛快,沒過多久就停在她家樓下。
「謝謝你,姚總。」韓霓羽故意用稱呼拉開距離,抬了上浴巾的一角︰「改天洗干淨還給你。杳」
姚勁齊听著頗有距離感的「姚總」,俊朗的面孔上有一絲微妙的情緒,頗為寡淡的說︰「不用客氣,浴巾你到家可以扔了。你上樓吧,我走了。」
姚勁齊的車壓在剛剛下過雨的路面上發出低低的水聲,很快開走,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這個男人的心情不大好,是因為她的拒絕嗎鈹?
韓霓羽看了一眼身上的浴巾,嘆了口氣,現在她無暇顧及其它,低頭拿出鑰匙打開電子門。
在家洗了個熱水澡,韓霓羽新換了一套衣服,一身干爽的坐在床上,她模出手機想看時間,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腦子里鈍鈍的,後腦勺似乎被什麼重物擊打過,一下一下的抽疼,江予蝶在快餐店的話魔音般在頭腦里回放,她咬唇看著手機,不打算給它充電,穿上拖鞋跑到外面用家里電話請了一個小時的假。
慕嚴沒有為難,最後在電話里說︰「韓小姐,你下午四點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韓霓羽答應下來,她估計可能是慕嚴要和她談上午一個大客戶的投訴事件,關于這件事她也有話要說。
掛完電話,她給韓莞的班主任打了電話,得知韓莞乖乖的在學校上課,一顆心總算放下來。
江予蝶的威脅如一個緊箍咒扣在頭頂,韓霓羽心里很亂,一面是愛情,一面是妹妹的前途,她哪一個都不想放棄,哪一個都想擁有。
不如假裝答應江予蝶?
行不太通,暫時能騙得過,然而要騙兩個月不太容易。
頭腦很疼,韓霓羽頂著亂七八糟的心情去上班,四點半如期到總經理辦公室。
秘書攔在門外說︰「慕總在接一個重要電話,韓經理大概需要等幾分鐘。」
韓霓羽點點頭,拉了拉身上的職業套裝,低頭看著手中的筆記本,思緒開始飄移。
秘書叫了她兩聲,她才驚的抬起頭,秘書示意她可以進去了。
「慕總。」韓霓羽恭敬的走進去。
慕嚴點了下頭,韓霓羽坐下後秘書送上來一杯新泡的鐵觀音,裊裊茶香中,慕嚴手指在辦公桌上輕輕敲了敲,問了一個韓霓羽沒想到的問題︰「韓小姐覺得姚總怎麼樣?」
「您是指……姚勁齊?」她不明白慕嚴怎麼會在上班時間問這種私人問題。
「對。」慕嚴沒有避嫌。
「我個人覺得姚總為人隨和,不擺架子,說話沒有一般富二代的盛氣凌人,很謙和,其它的我這個局外人就不太清楚。」韓霓羽不想帶入個人感情,她只客觀的說了所有員工對姚勁齊的普遍印象,因為她感覺慕嚴問這話有更深層的目的,目前為止她還不知道他的底牌是什麼,不敢貿然說太多。
慕嚴身體前傾,雙手交叉在辦公桌上,不動聲色的評價說︰「你很聰明。從進世中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你的個性不張揚,在所有高層中你是最不起眼的一個,你不太喜歡出風頭,每次開會進入自由討論環節,每個人都在極力表現,展現個人風采,你卻不太熱衷于這些。然後我讓大家回去寫一份詳細的報告上來,你的想法總是十分犀利,見解獨到,令人眼前一亮,看得出來你非常有思想。這就是我在上任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內破格提拔你的原因,你非常值得我冒險。」
韓霓羽得到了如此高的評價,沒有面露欣喜,反而心提了提,上學時作文課上老師曾反復講過一種寫作手法叫欲揚先抑,慕嚴的這些話與這個詞非常接近。
隨即,她寵辱不驚的回答︰「謝謝慕總的抬愛,其實我沒有您說的這麼好。也許您听說了,我的家境不太好,在我沒有升
職之前我的手頭非常拮據,這就使我不得不努力工作,我害怕失去工作,害怕沒有飯吃,別人花十分的力氣我必須花二十分,一切只是為了填飽肚子。在自由討論環節我不大發言是因為我在所有高層中學歷最低,年紀最輕,資歷最少,我不敢在前輩面前班門弄斧!」
慕嚴在心中暗自感嘆了一聲,好一個聰明的韓霓羽,如此一來他下面的話全部被堵住了,只能從另一條道出發。
「韓小姐謙虛了,出身不能代表一切。起點太高往往不是什麼好事,有時候起點太高跌的越重,我在大學畢業後拿了家里一筆錢出去創業,賠了個干干淨淨,父親當時指著我的鼻子說我這輩子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我一氣之下離家出走。這些年我從零做起,辛苦打拼,終于有了一定的成績,可以說我非常感謝我父親當年那樣罵我,如果沒有他那句話我可能今天就是個揮霍無度的紈褲子弟,整天無所事事,渾渾噩噩過完這一生。」
慕嚴的出身在他上任總經理之後被公司內那些八卦女全部扒了個干淨徹底,慕嚴的父親在姚氏集團中屬于元老級人物,更是董事會成員,慕嚴父親只有慕嚴一個獨生子,手中的股票以後肯定是要交給慕嚴繼承的,那麼慕嚴以後支持誰,在姚氏來說至關重要。
那天江祈說慕嚴是姚勁齊極力拉攏的對象,今天看起來可能姚勁齊已經成功了,她不明白的是慕嚴找她說這些干什麼,她不過是世中一個小小的經理,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或者,他們看中的是她身邊的另外一個人。
韓霓羽意識到這一點,立刻應和著慕嚴︰「慕總能有今天真的不容易,您配得上這把交椅。」
慕嚴把手邊的筆帽蓋上,放到了筆筒里,抬頭看著她,意有所指道︰「韓小姐,你听了這麼多不可能不知道我要說什麼。姚氏未來是誰的天下想必你非常清楚,何不良禽擇木而棲?你剛才說了你家境不好,你必須比別人努力才能滿足溫飽,其實光有努力是不夠的,這個世界很多人想成功,苦等了一輩子也沒等到機會,而你的機會只要你肯伸手,就能拿到手,為什麼不去做?」
話說到這份上,韓霓羽也不躲避了,直奔主題,搖頭說︰「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我要說的是︰一,我和他只是男女朋友,在事業上我和他互不干涉,彼此尊重;二,他的個性想必你應該有所耳聞,他當年放棄盾石集團的繼承權不是一時意氣用事,是經過深思熟慮後做的決定,因此他與盾石集團沒有關系,他也不會去插手盾石集團的事務,要想讓盾石集團助你們一臂之力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你是不是想偏了?」慕嚴低沉的聲音切入,她錯愕了一秒,听到他說︰「我沒有打江祈主意的意思,我話題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你,我要的是你和我們合作,不是其他人。」
韓霓羽一時沒轉過彎來︰「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只是個小小的經理,能有多大的能耐可以幫得到你們。」
「這可不一定。」慕嚴低笑著撥開了兩人間的迷霧︰「你現在是營運部經理,手上有很多重要的客戶資料,只需要你稍微使點小手段,在世中內部做出一場人為的地震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客戶資料?韓霓羽低頭喝著茶,原來他們打的是客戶資料這邊的主意。
她要不要幫?
能不能幫?
慕嚴看出她的猶豫,遞了張支票過來,指尖按在上面點了點︰「你可以有兩種選擇,一種選它,一種選今後的前程,前者你將得到一份財富,後者是一個承諾,只要事情辦成,你將是頭號功臣,加薪,升職,從此你的事業將登上一個新的起點。」
韓霓羽這是第二次見到支票,第一次是江祈給她的空頭支票,數額隨她填,當時她一氣之下給撕了。這是第二次,數額事先填好,一百萬,她卻沒有勇氣像第一次把它撕毀。
也許,在一個月以前,她會和第一次選擇的一樣,非常有骨氣的拒絕,但現在她的心境變了,她渴望成功,她渴望站到高度去,她渴望爬到與他相平的高度去,她不想再听到任何異性用輕蔑的口吻說她配不上他。
她承認她努力想改變和剔除的自卑仍然活著,它就像惡魔深深的融在血液里,骨髓中,拔不干淨,摘不掉,毀不了。
她知道唯一治愈的方法就是成功,她從沒有一刻如此渴望過成功的果實。
她渴望從容的站在他身邊,渴望人們掠過她身上的目光充滿了平和與安靜,她不希望自己在他們眼
中是攀高枝,她想獲得最基本的尊嚴。
韓霓羽許久沒有出聲,慕嚴知道她已動搖,沒有急著逼迫︰「你可以回去考慮,明天給我回復。」
這場談話接近一個小時,韓霓羽回到辦公室,桌子上連著充電器的手機在震動,她走過去放下手中的筆記本,拔掉充電器,看到屏幕上的號碼,手指停在半空中,最後把手機放在辦公桌上任它繼續響。
等它安靜後,她猶豫的拿起來,一共有他的三個未接電話,韓霓羽又看到旁邊一個未讀短信,是江予蝶發來的。
明明知道不會有什麼好內容,她忍不住還是看了。
「事情發生在八年前,那天下著暴雨,我那時候還住在江宅,那天繼父和我母親去參加一個老友聚會,我一個人在家。我害怕打雷,一直不敢睡覺,然後我听到外面有車聲,我以為是他們回來了,我穿著睡衣就跑下去,誰知回來的人是他,他一身的酒氣見到我就一把抱住了我……我掙扎沒用……」
事後我害怕極了,我跑回自己的房間,鎖上門,一直等到我母親回來。我母親問我我怎麼都不敢說,到了第二天我告訴了她事情的經過,我母親當時就去找他和繼父,繼父大為惱火,狠狠的把他打了一頓,關到酒窯里讓他反省。我母親傷心極了,她說我未成年就被糟蹋了,以後怎麼做人,我的人生算是毀了。繼父最後把我叫到跟前,他說他可以承諾江家將對我負責,等我大學畢業後就和江祈完婚。但有個前提,他說必須送我到北方去讀書,避人耳目,等高中畢業再接回去……」
看到這兒,韓霓羽眼眶疼的厲害,她拼命眨眼,每眨一下如針在扎,手機從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後電池與手機分離,像兩瓣被橫刀切開的心。
「韓經理。」何施敲門進來,手中拿著一份文件和一份同事的請假條,白恩泰被辭退之後,助理小唐也跟著辭職,韓霓羽上任後身邊沒有助理,何施被她調到了身邊。
韓霓羽低頭在兩份東西上簽了字,還給何施,小丫頭已蹲幫著把手機撿起來,並把電池裝上了。
「沒事了,你出去吧。」韓霓羽整理好情緒,把手機拿過來未開機,幾分鐘後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她只掃了一眼就知道是他的電話,接起後熟悉的清淡嗓音裹著一層柔色響起︰「我在你公司樓下,什麼時候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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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親說boss大人太完美了,江予蝶這段算是他完美人生中的不完美麼?就好比是小龍女人生中的尹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