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冷眼看著江瑞怒氣沖天,神色一貫的不冷不淡,一手插-在褲袋中,身姿筆挺如松。愨鵡浪
「韓小姐。」江瑞在發脾氣前非常和藹的稱呼韓霓羽,怎麼听都有點怒氣在里面。
「是。」韓霓羽正危襟坐,點頭︰「您可以直接叫我霓羽。」
江瑞漠然的臉上覆著笑容︰「韓小姐,你可以參觀下這座古宅,它在明清的時候屬于富甲一方的大戶,非常值得你一逛。瑚」
對方就差直接說「麻煩你回避下,我要和我兒子好好談談」,韓霓羽輕輕點頭,退出了前廳。
廳外立著江瑞的秘書︰「韓小姐,我帶你逛逛。」
「嗯,麻煩了。」韓霓羽白皙的臉上漾出一朵笑,舉止大方得體,自有一股恬靜的氣質在其中。
秘書稍稍一怔,江部長早就耳聞兒子在外面交了一個女朋友,為了那個所謂的女朋友還親自報警,把江小姐弄進了警察局,畢竟是親兒子,在外面玩個把個女人,逢場作戲對男人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江部長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鑠。
江夫人卻是不依,在江部長面前整整哭了幾天,江部長又惱又氣,磨著牙給兒子打電話讓兒子回來,不想江少爺倒把那女人給帶回來了。
秘書一直以為這個女人必定是個厲害角色,江少爺孤僻高傲,從小性子是出了名的難相處,能把他拴住可不是什麼簡單輕松的事,怎麼著也得有個三頭六臂,非常強的手腕或是精明的心計。
今天這麼一看完全使人大吃一驚,站在跟前的這個女人哪里有一點精明的樣子,脾氣溫溫和和,對人客客氣氣,眼底時時流動著平和之色。秘書跟在江部長身邊看人無數,不會看錯,這個女人展現出來的是真性情,沒有掩飾或是掩藏什麼的,實在難得。
前廳,江祈坐下後,看了眼家佣泡上來的上好的黃山毛峰,沒有動手。
等家佣出去,江瑞喝了兩口茶,皺眉說︰「我讓你回來我們父子好好談談,你就是這樣回來氣我的?」
「我怎麼氣你了?」江祈禪了禪膝蓋上的灰塵,淡淡反問。
「那個女人是什麼意思?」江瑞了解兒子的脾氣,小時候就是這樣,非常有主見,別人輕易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他這個父親同樣如此。
「她有名字,有身份,她介紹過她的,她叫韓霓羽,是我的女朋友,未來的妻子。」
「哼,妻子?」江瑞表達不屑,「你忘了嗎?予蝶才是你未來的妻子,你更不要忘了當年你對她做過什麼,你是男人,要為自己的錯誤負責任,明白嗎?而不是胡來!你在外面胡來我不管,但你到了江家,在我面前就容不得你放肆,予蝶是個好女孩,你相信我,我是你親生父親,我不會害你……」
「既然她這麼好,你娶了她不是更好?」
「混帳!」江瑞怒目而視︰「我在跟你討論嚴重話題,你能不能認真點?你就是這種態度和長輩談話的嗎?」
江祈淡淡道︰「是,我缺少教養,因為我自小在我外祖母身邊長大,那時候您正忙著和阮姨出雙入對,組建家庭。」
這段話听在江瑞耳朵里諷刺無比,他眉心緊擰,明白兒子的意思,怪他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關于這點他非常遺憾,那時候年輕,剛剛經歷一次失敗婚姻,他心情沮喪,對婚姻充滿了失望。就在這時有人介紹了脾氣平和的阮慧給他,這個女人也是剛剛離婚,他當時看了一眼談不上喜歡,也不討厭,與doirs差遠了。
doirs是那種永遠活力四射的金發女郎,她的身上蘊藏了神秘而性-感的魅力,在當年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他就深深愛上了她,不可自拔,火速進入熱戀,然後就有了兒子,他們很自然就結了婚。
婚後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那時候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四處找工作。那個年代的人思想保守,家里對他找了一個比自己大的外國新娘非常不滿,婚禮都沒去參加,並阻斷了對他的經濟資助。
婚後撫養孩子和找工作的壓力像山一樣壓在他年輕的脊梁上,doirs那時候已經在音樂學院當教師,收入可觀,每天都有學生到家里練琴,這對心浮氣躁的他來說簡直是難以忍受的噪音。
時間長了矛盾就產生了,他們開始吵架,吵到最後感情吵沒了,剩下的除了疲憊還是疲憊。
最後一次吵完看著被砸的幾乎看不出原來面貌的家,他們坐在地上相視而笑,和平分手,但之後的很久他都沒從這場婚姻中走出來。
江祈那時候還非常小,只有三個多月,離婚後被doirs帶走,等江祈再在他面前出現已經七歲多了,那是他主動在電話里要求doirs派人把孩子送回來的,之後的寒暑假幾乎江祈都會回到他身邊。
bsp;而他非常忙碌,在離婚第二年他如願進入政府部門,他埋下頭從零做起,吃苦耐勞,察顏觀色,之後仕途一帆風順,扶搖直上,更沒有時間陪兒子。只在每年兒子寒暑假過來的第一天陪兒子吃頓飯,而據阮慧告訴他,兒子喜歡一個人待著,對家里的書房非常有興致,一待就是一天。
那時候他就隱隱感覺兒子不去玩游戲機,不去舞廳,不像其它這種家庭的男孩一樣吃喝玩樂,不虛度光陰,肯靜下心來埋頭看書,未來必定不同凡響。
還沒等他看到兒子有出息,就出了事,他的繼女,江予蝶,阮慧帶過來的孩子出了事,那時候小丫頭才十一歲,在他帶著阮慧出去參加宴會的時候被人侵犯了,侵犯者正是他的兒子。
阮慧哭著告訴他的時候他還不相信,但事實容不得他不信,他把兒子叫過來,兒子不肯承認,他聞著兒子滿身酒氣氣瘋了,他知道肯定是兒子喝醉了欺負了江予蝶。
他氣瘋了,把兒子關到酒窯反省,也不知道怎麼的消息傳到了英國,他的前岳母趕了過來,強烈要求他把孩子人酒窯里放出來,並說他這是在虐待兒童,要負刑事責任。結果兒子在酒窯里昏倒了,體溫燙的嚇人。
那次之後他的前岳母強行把兒子帶走了,之後兒子回來要查所謂的真相,江予蝶看到他依然情緒激動,自殺了好幾次,阮慧天天哭,他工作都做不好,被上頭連續口頭警告了好幾次。
最後他做出一個決定,等江予蝶高中畢業後即改回原來的姓,再等江予蝶大學畢業即讓兒子迎娶江予蝶,徹底對江予蝶這孩子有個交待。
兒子反映比預期的要強烈,和他大吵一架,之後再也沒回來。
因此,這次兒子回來從他內心來講,他是高興的,有誰會不喜歡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和阮慧結婚後一直沒孩子,他在這世上留下的唯一血脈就是這個兒子。
想到這些,江瑞心中澀笑,一面覺得對不起兒子一面又想對江予蝶那個孩子有個交待。
「我知道你埋怨我沒盡當父親的責任,江祈,你是我兒子,當父親的哪有不偏袒自己親生孩子的?我以前對你是疏于管教,現在你大了,我管不了了,但是我要告訴你,身為男人就應該要有責任感。你對江予蝶做過的事不容狡辯,你不承認也得承認,我已經向她們母女承諾過你將來的妻子必定是江予蝶,這份責任你得負起來。至于你帶回來的這個女孩,我看得出來她很好,但很遺憾,你們認識晚了一步,你已經有婚約在身,我勸你趁早和她說清楚,省得傷害她。」
「我對江予蝶沒做過什麼,這句話我已經講了不下百遍,今天也是如此。」江祈目光緊毅,語氣冰徹堅硬︰「如果你硬要說是我做的,讓我娶江予蝶,那麼我只有報警,讓警方來處理!」
江瑞看著江祈,突然一滯︰「你非要和我對著干嗎?」
「我這不是對著干,我也沒精力做這種無聊的事。」江祈面無表情︰「我認為當年這件事發生的實在蹊蹺,不查清楚不僅是對江予蝶的不負責,也是對我的不負責任。如果查出來真是我喝醉酒做的,我不會再說一個不字,一切听你安排。」
「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對!」
江瑞的眉心褶皺深如溝壑,長久之後說了句︰「好,依你,我會找人去查。」
「不用。」江祈言簡意駭︰「這次回來我想親自調查當年的事,給我兩天時間。」
這件事已經過去那麼久,兩天能查出什麼?江瑞懷疑︰「如果兩天內查不出來呢?」
「查不出來我也任你處置。」江祈回答。
江瑞看他這樣一時不敢斷定什麼了,遂點頭,發慣施令般的手擺了擺說︰「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