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江宅內出現了一些干部模樣的人,公安局方面也派了人過來了解情況。愨鵡浪
江祈把人一律請到書房,詳談。
江家和阮家的親戚在前廳本來相安無事,因為阮家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這老-江好好的發什麼病,這不是害人嗎?」
這下捅了江家人的心窩子,江祈的姑姑情緒最為激動︰「什麼叫害人?害什麼人了?害了你們姓阮的嗎?你們這些年從江家撈的油水還少嗎?我看你們害人才是真的,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
阮家的不甘示弱,捋起膀子要干架︰「罵誰呢,你嘴巴放干淨點!我們阮家什麼時候撈油水啊,你把話說清楚。我們阮慧性子好,脾氣慢,不代表她娘家沒人,就任你們欺負!江瑞怎麼會無緣無故死了,指不定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現在新聞上不是老報導嗎,某某大官因組織調查畏罪跳樓自殺,這老-江說不定就是犯了什麼事……守」
「畜生!我哥哥尸骨未寒,你們就敢在這兒滿嘴噴糞,你們給我滾!」江祈姑姑氣憤的大罵,江家一幫親戚也個個抄起了手中的家伙。
兩家人吵得不可開交,韓霓羽在旁邊勸說無效,江瑞的秘書無奈的說︰「韓小姐,我在這兒看著,你趕緊去叫少爺。銚」
韓霓羽飛奔進後院,江祈正送一群官員和警察出來,看樣子他們談妥了什麼,彼此氣氛融洽。
「前面出了點事。」韓霓羽走到江祈身邊低聲道。
江祈不動聲色的回身與眾人一一握手,寒暄著送他們從側門出去,然後匆匆往前廳趕。
韓霓羽把事情的經過大概講了一遍,兩人來到前廳,兩方人已經動起了手,打成一團,現場尖叫聲,怒吼聲,髒話聲嘈雜紛亂如菜市場。
江祈看了一眼,並沒有出聲阻止,他面色沉峻的搬了張椅子坐下,一聲不吭的姿態仿佛在看一場話劇。
一開始沒人注意到他,然而幾秒後大廳內的氣氛變的詭譎,窗玻璃仿佛結了一層厚冰,慢慢的大家都停了手。
阮慧听到響聲從後院趕過來,看到這個場面也微微吃驚,對阮家人道︰「哥,你們干什麼呀這是。」
「妹妹你別怕,江家人以為我們阮家人好欺負,我替你撐腰!」阮慧的哥哥阮暉扔掉手中的椅子,氣哼哼道。
「胡說八道!什麼江家人阮家人,都是一家人!」阮慧聰明,說完眼楮瞄了一眼鐵青著臉的江祈,把阮暉拉到一邊︰「哥,你怎麼能這樣,你這樣要我怎麼面對江家人?你是不是豬腦子?江瑞出了這事你們就這樣鬧,還要不要我以後做人了?江家現在是他兒子說了算,得罪了他,我被掃地出門怎麼辦?」
阮暉頭腦簡單,撓撓頭,被妹妹訓了幾句就不吭聲了。
韓霓羽站在江祈身邊,雖听不到阮家兄妹說什麼,也能猜到幾分,阮慧現在不想把臉撕破。
兩家人總算從雞飛狗跳到偃旗息鼓,有人-流血受了些輕傷,韓霓羽讓家佣拿來藥箱給上藥,一場紛爭總算平息了。
到了傍晚,阮家人散去,江家親戚吃過晚飯追問江瑞去世原因,江祈仍是那句自然死亡,最後江家親戚接受了這個現實,一一打道回府。
爭吵了一天的江宅霎時安靜下來,江祈揉起眉心,執起韓霓羽的手︰「陪我吃點東西。」
他一天沒吃飯,總算願意吃東西了,韓霓羽欣喜︰「廚房沒飯了,我去給你煮碗面好不好?」
「你也沒吃,煮兩碗。」他月兌了外套,放在手臂里。
「知道。」她看他有著紅血絲的雙眼,臉色也略顯蒼白,心疼的說︰「你去睡會,煮好了我端到你房間。」
「嗯。」他走之前親她的額頭,頎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
韓霓羽走向另一邊,來到廚房,將近十點多了,廚房早就沒人,因為不熟悉,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些干面條。
煮面的時候她往里面特意打了兩個荷包蛋,加了一大把雞毛菜,最後出鍋時灑了一些胡椒粉,加了一點生抽,聞了聞很有食欲的香味。
韓霓羽端到房間,發現他不在里面,想了想就移步到書房,他果然在里面。
江瑞的書房和江宅的風格一樣古韻味十足,書桌上不見任何現代化的擺設,簡單的擺著筆墨紙硯,桌角還擺著寫完沒多久的一副字,字體蒼勁有力,一氣呵成,渾然一體,很有氣度。
江祈斜靠在書桌邊,視線正落在這副父親剛完成的字上,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面煮好了。」韓霓羽不忍打擾,又擔心面會糊掉,輕輕走過去。
p;他抬眼,看她的眼神格外清雋如水,搖頭︰「你先吃吧。」
他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韓霓羽擔心,把托盤放在書房另一頭的紅木桌上︰「你不吃我也沒胃口,我陪著你。」
兩人對望了幾秒,之後的空氣都沉寂下來,她的堅持有了回報,他身體動了動,走過來執起筷子,她開心的笑了,塞了碗面到他手里︰「吶,里面有荷包蛋哦,我心情不好,或是生病沒胃口的時候最喜歡吃的就是它!你也試試!」
他低頭看著碗里的兩顆漂亮的荷包蛋,夾了一顆給她,然後沉默著吃面。
吃完了東西,他回房,她收拾了碗筷才回來,發現他躺在她的房間,她的床上,睡的非常沉。
韓霓羽莞爾,走過去輕輕給他蓋上被子,洗完澡悄悄躺在他身邊,一條胳膊輕輕放在他身上,感覺著他起伏的呼吸聲,才安心的睡過去。
第二天起床韓霓羽才想起江祈母親昨天傍晚應該過來的,怎麼到了現在遲遲不見人影。
吃早餐時她問︰「不是說你母親昨天過來的嗎?」
江祈已經吃完了,擦唇道︰「昨晚她下榻在l城酒店,早上她直接去了醫院的太平間。」
「噢。」韓霓羽明白過來了,他的手機響了,接完電話說︰「我也要去醫院一趟,你去嗎?」
韓霓羽慌張的指指碗中的粥說︰「我還沒吃完。」
他看穿她一時不想見未來婆婆,刮刮她的鼻子說︰「慢慢吃,回來我要听昨天那個問題的答案。」
「哦。」她乖乖端起碗,慶幸的松了口氣。
江祈走後,她獨自坐在桌邊享受早餐,早晨的江宅格外寧靜,屋檐下掛著一只鳥籠,畫眉鳥在里面跳來跳去,聲音洪亮,歌聲婉轉悠揚,非常動听,這應該是江瑞在時的養的小寵物,可惜主人已不在,這麼美妙的歌聲也失去了听眾。
韓霓羽飯後特意給畫眉鳥喂食,喪偶的阮慧心情不佳,走路如一縷輕煙飄過來,坐到餐桌前,韓霓羽轉頭打招呼︰「阮姨,早!」
「早!」阮慧勉強拉出一絲笑,在家佣的服侍下安靜的吃早餐,韓霓羽逗了會畫眉鳥,接到了郝霜的電話。
听說女兒在江家,郝霜喜上眉梢︰「見完了男方,得見女方了,菜單我都列好了,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如咱們出去吃,萬一那天我手生,發揮失常怎麼辦?你說咱們去哪家比較好?」
韓霓羽差點忘了這事,邊小聲說邊走向花園,把江家發生的變故講了一些出來,刻意避開江予蝶那段,只說江瑞是突然發病。
郝霜听了唏噓不已,在電話里勸女兒多安慰江祈,別的也說不出什麼了。
韓霓羽在涼亭的石凳上坐下來,嘆了口氣,約兩個小時後江祈回來了,韓霓羽看看他身後︰「你母親呢?」
「走了。」他淡淡的端起她喝過的水杯喝掉剩下的水。
「坐飛機嗎?」她問,「你這麼晚回來不會是送她去機場吧?」
「有什麼問題?」他放下水杯反問。
「怎麼這麼快?我以為她會到這兒來。」韓霓羽說。
「到這兒來干什麼?面對江家另一個女主人?」江祈搖頭︰「我母親的驕傲不容許。」
確實!如果正如他所說,她母親和他一樣是個非常倨傲的人,是絕不會跨進江家一步的。
「對于你來說是個好消息,是不是感覺輕松多了?」他取笑她。
她一本正經的側頭看他︰「不要說我,馬上要輪到你了,我媽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等你去拜訪,請問江先生你準備好了嗎?」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篤定道︰「吃飯的餐廳我已經讓錢年提前訂好了位置。」
「你訂好了?」她哭笑不得︰「可是我媽想做東啊,她本來想露一手的怕臨時緊張,正在挑飯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