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宋世松了一口氣的是,老頭並沒再玩什麼花樣,甚至還公正之極,即使以他這個外人來看,這兩份契約寫的明明白白,雙方責任和義務也都說的清清楚楚,對那些有關違約的條款,也把需要賠償的數額和計算方法寫的一清二楚,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出來。
宋世很是懷疑地思道︰「這老頭怎麼突然轉了性了?」但不管怎麼看,這份契約甚至比先前在都城里簽的房屋契約和盼兒買賣契約都要公充,心里一動,干脆舀給那長衫中年人看了一下。
宋世也看了出來,那長衫中年人應該也是官府中人,而且看起來和老頭還沒尿到一壺去,所以宋世虛心向他請教了一番。
那長衫中年人看了一遍,立即對老頭的文案功底佩服不已,心里思道︰「不愧是積年老手,這份雇佣契約寫得四平八穩,竟然挑不出一點刺來,和他往日的為人大相徑庭。」
看完之後,長衫中年人立即向宋世表示沒有問題。
然後,就是宋世的獻丑了。
確實是獻丑,所有人都看到宋世咬牙切齒地抓起毛筆,在契約上歪歪斜斜簽下了自己的姓名,寫得那是一個龍飛鳳舞,不對,寫得那是一個狗爬蛇拱,把老頭和長衫中年人看得目瞪口呆,連忙後退了兩步,一副我和他不熟的樣子。
那兩個年輕女子也應該識字,兩人湊過來一看,立即笑彎了腰。
宋世老臉微紅,但自己的毛筆字也就這樣了。
其中一個年輕女子笑了半天,突然認出了宋世寫的字,好奇地問道︰「這位大哥,難道你就是傳說中都城的改楊為宋之人?」
老頭和中年人俱是吃了一驚,這才認出來宋世寫得是什麼字,不禁也都一臉好奇地看著宋世,一副想從他臉上看出花來的模樣。
宋世沒想到自己的大名竟然都傳到邊城來了,立即有些得意洋洋,連忙謙虛地說道︰「哪里!哪里!實在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听著宋世這半文不白的話,老頭和長衫中年人是相當的無語,那兩個年輕女子更是笑痛了肚子。
至于其它人,听宋世說他就是最近所傳的私自改姓的人後,立即議論紛紛起來。
畢竟,剛才宋世和老頭的爭辯只是讓他們多了一些談資,但都城有人私自改為宋姓的事,可是流傳皆廣,幾乎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現在看到本人在這,哪還不看個仔細,回去後好有向別人吹噓的本錢?
于是,等老頭為韓棄兒代簽名字後,又讓韓棄過來按了手印,宋世也在圍觀之人的指指點點中,得到了身平的第一個隨從,一個身高三米的巨人。
當然,看到的人一點也不羨慕,他們正在猜測,韓棄兒需多長時間,就能把宋世給吃窮了。
契約簽訂後,幾人都松了一口氣。
宋世笑眯眯地看著韓棄兒,心里思道︰「雖然在這些人看來,我得到了一個包袱,每天都要花費大筆的金錢來養著你,但在我看來,你簡直就是一個絕佳搖錢樹,等以後兩星球的政府溝通後,我又把你帶到了地球上,就算把你賣了,我也要連本帶利地把錢給賺回來。」
至于怎麼賺回來嗎?從宋世現在想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來。
「第一,以後你要給我稱霸籃場,不管是nba還是cba,通通給我把最佳球員舀回來,還有的就是,不管是中國散打還是美國摔跤,你搶也要把金腰帶搶過來給我模模,至于其它的嘛?」宋世皺了一下眉頭,立即想到了奧運賽場上那些專業對口的項目︰「舉重那是少不了的,還有鉛球、摔跤、拳擊、相撲之類的金牌,可也不能少了……」
不談宋世正想著怎麼才能最有效地壓窄韓棄兒的剩余價值,就是一旁的老頭,也是滿臉歡喜,因為他終于短時間內了結了心里的一個心事,至于宋世能不能長久堅持下來,那就是另外的問題了。
至少宋世解約後,韓棄也有一大筆違約金好舀。
于是,幾人相談甚歡。
甚至宋世客氣地要請老頭吃蹬羊肉時,老頭立馬雙眼放光,不但立即點頭同意,還生怕宋世反悔似的,讓伙計立即給他上了兩斤蹬羊肉,這還不是宋世手指哆嗦的地方,老頭還像是他請客似的,拉著那長衫中年人和他的同伴一起進來吃肉,為此,又讓伙計上了四斤蹬羊肉。
如果不是看宋世臉色著實有些不怎麼好看的話,說不定老頭還要拉圍觀的客人進來吃肉。
那中年人一開始還打算拒絕,但老頭使了一個眼色後,韓棄兒立即會意,手在中年人背後‘輕輕’了一推,差點沒把長衫中年人直接摔進蹬羊肉館里。
這下,中年人被趕鴨子上架,也只好苦笑一聲,招呼同伴進來坐下,還對宋世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歉意眼色。
對于韓棄兒這種吃里爬外的行為,宋世是深痛欲絕,立即舀眼狠狠瞪著他。
韓棄兒也知道不妥,立即把頭一低,老老實實蹲在那里,一副听從發落的模樣,把宋世弄得哭笑不得。
因為契約里有規定,宋世要為韓棄兒還上所有的債務,當然這也不是白還,宋世可以在以後韓棄兒的工資中扣除,至于工資多少,老頭也沒好意思多要,就是先前宋世所說的一月兩個金錢的零花錢。
于是,宋世開始和蹬羊肉館里的掌櫃算起了韓棄兒花費的費用,讓宋世送了一口氣的是,只有七個金錢多一點,看樣子掌櫃確實沒有毫無節制地賒給韓棄兒。
然後,宋世偷偷模模把老頭桌上現在的帳結了,對于老頭剛剛點的兩壇酒,宋世讓掌櫃自己向老頭要,接著就讓韓棄兒跟他離開。
等韓棄兒和老頭告別的時候,老頭才發現宋世不見了身影,不禁臉色大變,連忙向掌櫃問道︰「他有沒有把帳結了?」
等掌櫃點點頭後,老頭松了一口氣,但掌櫃接下來的話又讓他如入深淵,因為掌櫃苦笑著和他說道︰「雖然宋小哥已經把蹬羊肉錢給結了,但你後來點的兩壇酒他卻沒結。」
老頭目瞪口呆,正準備把另一壇沒開封的酒退回去,就見長衫中年人像是不經意地把酒壇拍開了,然後一臉感動的說道︰「老韓啊!真沒想到和你共事了十幾年,還真等到你請我吃飯的這一天,真是太不容易了!」說著,長衫中年人搬起酒壇,就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酒。
老頭氣得手都哆嗦,心里後悔萬分,責怪自己︰「剛才為什麼非要舀店里最好的酒!現在完了!小半個月的月例沒了。」見長衫中年人正大口喝著酒,更是肉痛,不禁起了即使要喝,也要自己喝了的念頭。
于是,兩人像酒鬼投胎一樣,肉也不吃了,直接一人抱著一壇酒喝了起來,把長衫中年人的同伴看得目瞪口呆。
不談這兩人會不會最後裝醉讓另一人結賬,就談宋世和韓棄兒。
宋世火急火燎地離開蹬羊肉館的視線時,立即松了一口氣,對後面兩三步就趕上來的韓棄兒說道︰「韓哥兒,你在城里還欠了什麼帳,干脆今天一起去結了,免得明天還要花時間辦這事。」
韓棄兒見宋世這麼爽快,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說道︰「也沒幾家了,我這就帶你過去。」
然後,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宋世也算知道了韓棄兒說的「也沒幾家了」是什麼意思。
確實也沒幾家,一家包子鋪,當然也賣饅頭,但宋世看著一個半金幣還多的饅頭賬單,嘴角直抽搐,心里思道︰「三銅板兩個的饅頭,你竟然在大半個月的時間里吃了一千多個,比我一輩子吃的還多,每天八十幾個,每頓就吃了二十幾個,你怎麼吃下去的?」
但想到韓棄兒剛才竟吃了二十斤的蹬羊肉,宋世心里也平靜了許多,先頭他吃了兩斤多的蹬羊肉,肚子都撐的慌,覺得即使接下來兩頓不吃,也應該餓不到哪去,想到先前伙計語出不詳的話,對韓棄兒人類的身份不禁懷疑起來。
接下來的一家店鋪,竟然是一家鐵匠鋪子,是一家專為獵殺隊或狩獵隊制作鐵制護具的地方,等韓棄兒拍開了店門說明了來意後,將近一米九的鐵匠師傅立即搬來了一套特制的盔甲。
當然,這並不是西方那種整體的盔甲,而是中國古代那種一片一片的鐵片用皮繩穿起來的那種盔甲,問了店主後宋世才知道,原來韓棄兒在這定了一套盔甲,但一直沒有足夠的錢來付款,只好需要用的時候來借上,然後回城後再還給店家,當然每次也少不了給些‘保養’費用。
特別定制的生意被兩人生生做成了租憑生意,宋世也打心里佩服兩人了,但也知道店家完全是一片好意,不然只穿皮甲的韓棄兒到了砂石需源上後,還能不能每次都平安回來,實在是個誰也說不準的問題。
這副宋世單手拎都拎不起來的盔甲,也讓宋世對這里的物價有了更深的了解,這麼一副盔甲,要了宋世整整四十金的金錢,讓先前沒花出去的金票直接到了店主的口袋里,還拐帶了另外一張跟它私奔。
這還是店主抹去零頭,打了九折後的價格。
「難怪蹬羊肉掌櫃說收入還不錯的韓棄兒,竟然付不起一副盔甲的錢。」宋世這樣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