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本很破舊，字跡也非常模糊，陳凡連看帶蒙才算看懂個大概。
三十多歲的人名叫馬維，是清海王馬布防手下的一個騎兵排排長，。
日記本里，有一段話吸引了他。
生我、我生者外無不奸。——馬布防。
馬布防，清海土皇帝，其殺人無數，吾恨不能食其肉，挫其骨，方消心頭之恨。
在這段話上，有一個觸目驚心的大紅叉，仿佛在宣泄著馬維當時寫日記時的心情。
日記里，記錄了很多馬布防的罪孽。
馬布防率領的軍隊，稱為清海馬家軍，簡稱清馬，也稱馬匪。
因為他們的部隊武器裝備差，一律羊皮帽、羊皮襖，大棉褲裝扮，紀律性差，常常發生搶劫老百姓、打長官黑槍事件，所以被人稱為馬匪。可就是這幫馬匪，憑著騎兵的靈活機動和彪悍，威震大西北，成為當時「三馬」中勢力最強的一支隊伍。
20年代，馬匪曾在甘將雷中田部的200多名軍官騙到一個院落全部砍死。
三四十年代，馬匪幾次對(清)海南藏族同胞的殺戮可以說是令人發指。屠殺時除了面貌有姿色或較端正的婦女留下供其蹂躪外，不分老弱婦孺一律砍殺，連嬰幼兒也不放過。
三六年，在河西走廊擊潰西路軍後，馬匪僅在張野，就殺害了3200多戰俘。殺人的方法花樣百出，如抽腸扒肚，就是把被俘紅軍的肚皮用刺刀割開，將腸子拉出，拴在馬尾上，然後打馬奔跑，受害者腸肚拉出，痛苦到死。有些馬匪听說用人血蘸饃吃可以治病、壯膽，就拉出紅軍被俘戰士當場砍死，拿熱饃蘸著人血吃。還拿被俘紅軍戰士當活靶打，練習槍法或打賭取樂。
大規模活埋共有3次(一次400多人，一次600多人，一次200多人)，總計1300多人。馬布防把年輕的被俘人員，編入「工兵營」，強制勞動，每天達十幾個小時。其中被俘的女戰士，白天做勞工，晚上被奸污，有的甚至拉去。為了防止逃跑、反抗，天天晚上把衣服收走，次日起床時再發。
日記里除了記載馬布防殘暴外，還對馬布防荒婬無度的生活有詳細的介紹︰馬步芳的生活很有規律，他每天早上4點起床，晚上10點睡覺，大半時間都在兵營、學校或機關中度過。他不抽煙，不喝酒，但非常，可以說是滅絕人性。他恬不知恥地竟然提出了「除生我、我生者外無不奸」的荒謬論調。
他憑借政治特權，某些部屬的妻女，多次玩弄轄區內軍政要員、土豪劣紳的眷屬；甚至對自己的胞妹、佷女，堂兄、堂弟的妻妾也不放過。
不但如此，他經常到熙寧和蘭舟街頭獵艷，看到美女後，就秘密將其抓到尾隨他的一輛密閉卡車里，送回熙寧公館。他還在自己的公館里養了一批「乳姐」，不但每天要親自在她們身上飲人乳，還要盡其婬樂。當年他趁到南靖出席國民黨代表大會的機會，還專門跑到上嗨去搞俄國和日本的妓女，搞到最後連南靖國民政府的大員們都看不下去，紛紛在暗地里指責他，批評他。
據日記記載，被他玩弄過的女人有近千人。他曾為了同時霸佔一對漂亮的親姐妹，將該戶人家殺死三人。
陳凡看完兩本日記，不由地深深嘆息。不是為馬維，而是為他可憐的妻子。
身處亂世，想在強權下保衛自己的節操談何容易。馬維的妻子被馬布防後，跳樓自盡，真烈女子也！
也就是從那時起，在馬維的心底埋下仇恨的種子。馬維自從妻子死後，假意奉迎馬布防，想要伺機刺殺馬布防。可區區一個排長，想靠近當時清海的土皇帝，談何容易。無奈之下，馬維就將主意打到馬布防另一個嗜好——黃金珠寶上。
可是，還是因為官職原因，馬維足足等了五年才等到了機會。
不過，這五年他也沒白等，排里的十六位馬匪也被他拉攏到身邊，準備借機干一票。
一九四九年八月，馬布防的「西北王」美夢被打破後，悄悄地回到熙寧。在撤離蘭舟前，他將蘭州大批戰略物資和收刮的財富悄悄運回熙寧，花重金雇陳鈉德「飛虎隊」九架飛機，將歷年搜刮來的財富源源不斷地運往國外。
馬維所在的騎兵團當時在蘭舟，奉命押運物資去熙寧機場。
很湊巧，馬維的表弟是車隊里的司機，他借此和表弟聯系好，在回熙寧的路上假裝車壞了，等其他車輛走了後，這幫人直接將押車的副官打死，蘭舟不敢回，熙寧也不敢去，只有開著車奔希藏方向去。
可車里的油根本不夠去希藏，所以，他們想起唐古拉上以前挖的防空洞，決定先將貨卸在這避避風頭。
筆記到這就沒了，陳凡前後已聯系，已將發生在洞里的事想的差不多。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亙古不變的真理。
馬維從始至終就沒想過跟外人分這筆財富。他們將金銀珠寶卸下後，馬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毒酒和十六人對飲，他事先早已喝了解藥。
結果，十五人當即中毒身亡，而另一人或許喝的較少，逃了出去。馬維看見他逃走，立刻追了出去，這就是十七只碗十五人的緣故。
那人見到馬維追來，和他廝打在一起，馬維被他用馬刀刺中心髒，當場死亡。和馬維躺在一起的是他的表弟，見表哥被殺死，他拿著表哥的手槍射殺那人，自己也被那人用木棍擊中，受到嚴重的內傷。
估計害怕，亦或不想讓人找到，他拖著受傷的身體封閉洞口，將表哥拖到這里後開槍自盡。
像他這樣的傷勢，在五千來米的凍土高原上只有死路一條。
槍堆積在此處，應該是在搬運黃金之前堆放的。讓陳凡想不明白的是這個年輕人為什麼沒喝毒酒，難道當時馬維並不想殺他？還是馬維讓他處理完車後打算再殺他？
陳凡認為後一種可能性比較大，從馬維的做事風格來看，他不可能放過自己的表弟。只是，他估計也沒想到自己還沒實施完計劃，就被人一刀捅死。
事實的真相到底如何，已隨著這些人的死亡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
逝者已逝，是非功過自在人心。這個世界的人，不能簡單地用好壞來評判。壞人無可取之處，而好人無可惡的事，站的立場不同，評判自然不同。不管是曾經赫赫有名的清海王還是這些普通的士兵，陳凡沒資格給他們蓋棺定論。
還是趕緊看看此行的收獲吧，百草堂的小祖宗現在想吃他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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