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和張嬸睡一個屋，早晨她起來穿衣服我也就醒了，看看天剛剛亮。愛睍蓴璩
「大當家，您多睡會吧，飯好了我過來叫您。我這是歲數大了，覺少！」張嬸看我跟著起身開口攔了我。
「不困了！我得去看看昨天帶回來那個人怎麼樣了。」我邊麻利的穿衣服邊對張嬸說。
「大當家，我看著那人傷的很重，會不會已經……？」張嬸抬頭看著我害怕的說。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覺得那人命硬的很呢。」我鎮定的對張嬸說，其實我心里也很緊張，那人真是命懸一線的樣子了。
「我跟您一起去吧。」張嬸看我往外走忙跟了過來。
推開大廳的門走進去，我心里特別忐忑，不知道那人有沒有挨過昨晚啊。戰戰兢兢的推開我屋里的門，屋里光線很暗，山洞嘛，根本沒窗戶。
點了燈，走過去一看，那人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跟昨天基本沒變化，確切的說跟死人沒什麼兩樣，根本看不出胸口被子有任何起伏。
「大當家，我看著可不太好啊！他好像已經，好像已經……」張嬸看著床上那人直發抖。
我也挺害怕的，仗著膽子蹭到床邊，把手指頭伸到那人鼻子邊去試。還好，雖然微弱不過還有呼吸，就是很輕很淺。
「還活著呢。」我扭頭高興跟張嬸道喜。
「那就好！可別死在咱們山上！」張嬸听了我的話也很高興。
看人沒死張嬸膽子也就大了，過去用她那高嗓門喊「醒醒」，不過對于她高分貝的轟炸人家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用手試了試那人的頭，還好，沒有發燒，只要不感染就好。
今天大家起來的都很早，一個個跟商量好了似的聚到廳里來，听我們說那人還活著也都松了口氣，大家都很擔心發生那晦氣的事。
「大伙要好好照顧他，他要是活了，就能說出誰要殺他，咱們就不用背黑鍋了。」我對著大家伙說道。
「對，咱們一定得讓他活著，昨天給他月兌衣服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衣服很華貴，這人應該挺有來頭的。」鐵公雞馬上附和道。
「大當家放心，我們以前都是伺候人的，一定盡心盡力。」大家也挺贊同。
「鐵柱，一會兒你和二狗一起偷偷模下山，去鎮上探探有沒有什麼消息，要是報官棲霞鎮最近。順便再買些藥回來，多帶點補品。」我對鐵柱說，那人也保證不了一定活，還得做雙手準備。
其實報官我還不太怕，大不了到時候咱也拼個爹，棲霞鎮的官跟丞相肯定沒法比吧。人本身就不是我們殺的，肯定不能對我這個丞相閨女屈打成招吧。我比較擔心人家家里人直接尋過來報仇，那些殺千刀的殺了人陷害我們，只能說明殺人者也懼怕被殺的人的勢力，要是完全不放眼里，直接 嚓了他們用不著這麼麻煩的玩陷害。
「還有，把昨天拉他們那個車也拉著扔山崖下去，肯定沾了血跡。」我趕緊又對他們說。
「好，我們這就走。」李二狗特干脆，難得看他正八經嚴肅的樣子。
「劉順你們幾個去山下路口附近藏起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出現。」我又給邊上幾個人分了任務。
這情況下大家特別團結，隨便吃點東西就各自出發了。
那人不醒，照樣得給他換藥，湯藥也撬開嘴往里灌，灌完了藥我還給他灌了點糖鹽水，失血過多先用這個補充點體力吧。他現在可是我們的救星，我們恨不得把他供起來了。
下山也就一個多時辰劉順一路狂奔了回來，進到大廳里都喘不上來氣了。
「大……大……當家，剛才山下來了……幾個官差。」進了大廳直接斷斷續續的開喊。
「別急，慢慢說！」我趕緊給他倒了杯水。
「剛才來了幾個官差，在山下看了半天，不過現在已經回去了，離得遠也听不見他們說什麼。還有，帶他們來的是個姑娘，在昨天咱們發現尸體的地方哭的都起不來了，後來被那幾個官差拉走了。」劉順喝了水喘夠了氣急急的跟我說。
「知道了，你們繼續看著吧。要是有人要上山你們千萬不要硬踫硬，想辦法趕緊回來報信。」我對劉順說。
看來真有人報官了，那女人直接跑出事地點去哭嚎，看來她是看見了的，很可能是個幸存者呢。
下午我們正給那人灌藥呢，李二狗他們回來了。
「大當家啊，五姑娘山的土匪殺了好幾個人這事在棲霞鎮已經傳開了，听說是昨晚有個女人直接去衙門擂鼓告狀的。」李二狗回來急急的跟我說。
「還有，我們今天去藥鋪買藥的時候听伙計們說昨晚有個男的受傷去醫治，那人可說了是被我們砍傷的。看來啊，昨天有人冒充我們殺了那幾個人。那幾個死的雖然處理掉了，那死里偷生的一男一女一口咬定是我們干的一樣麻煩啊。」李二狗接著說道。
「劉順已經回來說了，幾個官差來山下看了又走了。官府一時半會應該不想動我們，要不干嘛不多派人來圍剿。你們不是說這里是三不管地帶嘛，沒準他們看了也推著不管呢。」我對著著急冒汗的劉順說。
官府要是願意管，應該多帶人大張旗鼓的來啊，沒準派那幾個人就是過來應應點呢，再說又沒看到尸體，官府又不是她們家開的，憑他們一面之詞當官的應該不會傻到來滅山。
「本來這三個地方互相推，不過那是普通老百姓去告。我們可打听了，那幾個人可是大有來頭，受傷的是慕家堡的二少爺，死的四個其中有一個是慕家堡的大少爺。大當家，慕家堡在武林中地位非同一般，江湖中人都以慕家堡馬首是瞻，這樣的人去告官府也不能不管，再說就是官府不管，他們家派點人來咱們的小命也保不住啊。」李二狗一邊說一邊急的團團轉了。
這麼說來我們的處境相當危險啊，也不知道哪個挨千刀的陷害的我們。我們這些魚鱉蝦蟹，別說派點武林高手來，就是隨便來點三流四流的我們也得玩完啊。
「大當家，要不咱們跑吧，趁他們沒來趕緊離開這個山。那慕家堡離咱們這也就兩百多里路，他們要是讓人去送信那還不快嘛，到時候可就走不了了。」李二狗看我不說話突然對我說。
打不過就跑到是我一貫的風格，現在的情況看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人家來一個高手就能直接踏平我的山頭。
「鐵公雞不是說昨天咱們帶回來那人衣著華貴嘛，你說他會不會就是那個大少爺？」我突然想起來，我們還有一線希望呢。
「這倒有可能，不過看那人總是跟閻王爺離著一張窗戶紙的樣子，咱們也指望不上他，萬一過兩天咱們沒走他卻死了，到時候只能眼睜睜的等他們家的人來殺咱們了。」李二狗馬上反駁了我。
听著有道理，我不能為了虛無的那點希望讓山上這麼多人一起冒險。
「那你把山下的人都招呼過來，咱們商量一下看怎麼走。」考慮別的根本沒時間了，還是大家的小命要緊。
李二狗跑出去了，我又回到屋里看那人，還是昏迷著，一點沒有醒來的跡象。我們走的話這人怎麼辦啊，把他放著肯定得死，要是帶著他逃跑也不方便啊，看他現在的樣子也不適合移動。
管不了那麼多了，還是自己小命要緊，我只能說聲我們已經盡力了，他要是再不醒，我們也只能放棄。等李二狗把人招呼齊了肯定得晚上了，趁著天黑我們連夜撤最好。
我決定照顧這人最後一次，主要是消除我歉疚的心理。在張嬸的幫助下我給他灌了糖水還給他嘴里放了片參片，您就自求多福能挺多久挺多久吧。
拆開白布決定給他換最後一次藥，傷口倒是不冒血了，不過看著更猙獰。李二狗他們買的藥很多，十天半月都用不完，不過我們走了他也沒機會用了。
這次換藥我是特別小心，特別溫柔，確切的說是特別的虔誠，一邊換一邊學著劉安他們那天扔尸體那些念叨的話在心里叨叨。
胸口和肚子上的傷口換完包扎好，我又開始對付大腿上的傷，我正虔誠的忙活著，身後的張嬸突然嚷上了。
「大當家，他睜眼了！」張嬸的大嗓門貼著我太近，都震得慌。
張嬸的大嗓門驚得我差點把藥瓶扔出去，我手上忙活著，心里念叨著，哪有多余的注意力留給她啊。
緩了緩神，等我魂魄回了鞘，我慢慢抬頭去看，那人真的睜眼了，我看他的同時他也正看著我。
感謝耶穌聖母瑪利亞，感謝觀音菩薩如來佛祖啊，這大神竟然關鍵時刻醒了。
「你終于醒啦！」我高興的真想去放鞭炮慶祝了，他這一醒我們的山頭就有救了。
「我沒死嗎？」那人虛弱的問我，那字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身上這麼多傷口肯定很疼吧，這年頭又沒有麻藥只能ying侹著了。
「沒死！昨天晚上我們大當家把你從山下救回來的，你這是暈了一天一宿了！」張嬸的大嗓門直接開始轟炸，她也相當高興，這人一醒我們都不用逃跑了。
「你是不是慕家堡的大少爺？」我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他要是慕大少爺就萬事大吉，他活著呢沒人會找我們麻煩了。
「正是。姑娘怎麼認識在下的？」那人對我知道他的身份十分疑惑。
「不認識啊。听說慕家堡二少爺和一個女人昨晚去棲霞鎮告狀，說是我們山上的兄弟殺了慕家大少爺還有幾個僕從。我們看你穿戴的這麼好，才這樣猜的。」我實話實說。
「那他們？」那人又開始虛弱的問我。
「不好意思，那三個人已經被我們扔山崖下去了，不過我們扔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昨晚我們回來的時候發現你們的尸體，就想著不能讓別人發現給我們山上惹麻煩，決定把你們的尸體直接扔山崖下邊去。我要扔你的時候發現你還沒死，就把你救回來了。」我很不好意思的說，對待死人的尸體其實我們做的有點過分了。
「你們也是沒有辦法。多謝姑娘相救。」那人看著還挺理解我們的。
「不用客氣，我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對了，你胳膊沒受傷，能不能麻煩你寫幾個字，我派人去送給你弟弟他們，讓他們別告我們了。人不是我們殺的，肯定是有人栽贓給我們的，如果真是我們干的怎麼可能救你回來呢。」我對他笑呵呵的說。
這人真得行善，要是昨天不救他，我們今天就要悲劇了。現在他醒了，等他好點讓他兄弟把他領走就行了吧。
「姑娘，萬萬不能！實不相瞞，昨天對我下手的就是他，要知道我沒死他還會加害于我，我現在的身體情況肯定必死無疑。」那人稍顯急切的說。
我的媽呀，真太復雜了，竟然是手足相殘。他那弟弟真不是東西，連親哥哥都殺，更可惡的是還陰險的嫁禍給我們。
「那怎麼辦，我們不能眼睜睜等著官兵來剿匪平山吧，今天上午山下就來了官差了。要是來的人多，我們肯定不是對手啊，實話告訴你我們山上的人根本不會功夫，平時一堆人一起嚇唬嚇唬普通百姓還行，要是踫到手拿兵器的官差我們只能等死了。」我可憐兮兮的說道。
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等著人家打上山吧，到時候就算這慕大少爺出面澄清我們沒殺他，那官差也不會放了我們，人家雄赳赳氣昂昂的來剿匪總不能灰溜溜的空手回去吧，不抓點人回去人家多沒有面子啊。
「姑娘放心，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會讓官府來剿匪的。為了堵住我娘的嘴，他肯定會派人回家報信，等我娘他們過來報仇。以我娘的脾氣要是知道我糟了你們的毒手，肯定會帶人來把你們大卸八塊的。」姓慕的胸有成竹的對我說。
「那還好，到時候他們找到山上你再出來，正好來的人可以保護你。」我听了他的話倒是松了口氣，只要官府不來剿匪就好。
「還有啊，我看過你的手，滿是繭子，肯定是練過的吧。你娘他們來報仇，看到我們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怎麼可能相信我們殺點了你們呢。」我這點很是疑惑，這人看著絕對是練過的，死在一堆渣手里，要是他娘不懷疑那腦子看來也不怎麼好使。
「我這個弟弟心思細的很，他早已和我未過門的妻子串通好了，到時候只要婉心一口咬定是你們，我娘會信的。要不是婉心偷偷在我水囊里加了藥，就憑他，哪可能殺的了我。」那人的話里加了濃濃的恨意，提到那個婉心的時候還傷感的很。
看來那個去擂鼓告狀的女人就是婉心了，這女人真會演戲，幫別人宰了自己的未婚夫，還能假裝去告狀，在山下哭的起不來的肯定也是她，真是最毒不過婦人心。
「既然是你的未婚妻，干嘛幫你弟弟害死你啊。」我奇怪的問。
「在殺我之前他們已經跟我承認了，他們倆早就私定終身了，這次殺了我她以後就能名正言順的跟我那同父異母的弟弟在一起了。」那人對我說。
真是天雷滾滾，你們這三角戀也太那啥點了吧，竟然能到了殺人的程度了。
「為了倆人在一起就殺自己哥哥，這人真太狠毒了！」我憤憤的說。
「我那兄弟肯定不光為了這個，比起婉心，他更想要慕家少主這個位子。我不死，他永遠不會有機會。」那人嘆了口氣對我說。
一個為了情，一個為了權，倆人一拍即合，合謀殺人。我真想見見這倆人了，心狠手辣不說，還心思縝密演技精湛，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這倆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覺得你自己應該不會死了吧？」我追問了一句，只要他不是回光返照，我們就不擔心了，以後安心在山上待著等著他親娘把他接走。
「多謝姑娘相救，在下死不了了，都是外傷傷口很疼，失血過多，應該有段時間無法下床了。」那人說話的時候還擠出來一個微笑。
「那就好！你的心竟然長的地方跟我們不一樣，我剛發現的時候嚇了一跳呢。」我這就放心了，一邊給他上藥一邊跟他聊著天。
「這個秘密只有我和我娘知道，要是心長得跟別人無異我肯定已經死了。」那人對我說。
「這是個秘密啊，等你好了不會殺了我滅口吧！」我抬頭緊張的對他說。
「姑娘是在下救命恩人，在下感激都來不及，怎麼會殺你呢。」那人笑著對我說。
「在下慕羽，請問姑娘怎麼稱呼？」那人問我。
「我叫孫若水，是這山上的大當家。」我對他說，人在江湖還是用假名為好。
「孫姑娘，這藥都是你給我上的啊。」那人慢慢的跟我聊著天，臉上竟然有了點血色，估計是赤身果體的讓人看著害羞了。
「是啊，昨天把你背回來的時候你的衣服和血都凍一起了，等我們燒炭把冰化開月兌掉你的衣服，你全身都是血水，看著特別嚇人。別人沒人敢上手，只有我來了，誰讓我是大當家呢。」我特豪邁的說。
「孫姑娘真是好膽量，這麼深的傷口你都不怕，別的姑娘看見不嚇哭就不錯了。」那人說。
「我是土匪好不，一般人怎麼能跟我比。」我絕對屬于給三分顏色就敢開染缸的人。
那人听我得瑟的話笑了一下，馬上那笑臉就擰成了一團，看來是牽到傷口了，現在大笑對他可是很奢侈得事。
「藥換好了，一會兒我讓張嬸給你熬些粥來，你身體太虛，還是好好休息吧。」我上完了藥對他說。
「那就有勞了，慕羽一定不會忘記孫姑娘大恩大德，日後一定重謝。」慕羽看著我認真的說。
「重謝就不必了，救活了你也救了我們自己。」我說道。
用濕布給他擦了擦臉我就出去了，肯定很疼的，我上藥的時候那人雖然沒吭聲不過額頭的汗一層層往外冒。這些傷口要是放我身上我早疼的哭爹喊娘了。
張嬸高興的跟山上的人通報了慕羽蘇醒的好消息，大家都興奮的聚到大廳來。又等了一會兒，李二狗帶著山下的人都回來了。
「大當家，山下的人都叫回來了。」李二狗打頭氣喘吁吁的說。
「二狗，咱們不用跑了，那人已經醒了，他還是慕家堡的大少爺！」邊上的人高興的告訴了李二狗他們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真的！那太好了！」李二狗直接樂的蹦高啊。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我們剛還愁離開這山我們去哪呢！」鐵公雞高興的兩眼放光啊。
「從現在起咱們誰都不要下山了，就在山上待著，反正咱們準備的東西已經很多了，一兩個月不下山應該沒問題。」我嚴肅的對他們說。
「既然人都醒了，咱們讓他兄弟把人領走不就完了嘛。」李二狗疑惑的說。
我大略把剛才慕羽對我說的話跟大伙說了一下，大家對他們三個人狗血的三角戀都唏噓不已，眾口一詞對慕羽深深的同情。
「萬一他們家人貿然來尋仇，沒有那慕羽在場人家肯定不信咱們，在他們家人來接走他之前誰都不要出這山坳。」我最後一錘定音了。
「大當家說的是，咱們就好好在山上待著吧。我看著這天要變了，沒準這兩天就會下雪，到時候他家人想上山也上不來的。」鐵公雞對大家說。
「鐵公雞，為了慶祝咱們化險為夷，今天你就大方一次讓大伙吃頓羊肉吧。」我笑呵呵的沖鐵公雞說。
「二狗，帶著大家去殺只羊，要最大的那只，今天晚上咱們頓羊肉吃。」沒等鐵公雞反駁我直接對李二狗他們說。
「好，馬上去。」李二狗拽著劉安就跑了。
鐵公雞一臉憤然的就往外追，不過沒走兩步就被廳里的人按住了。一片愁雲終于散了，山上又恢復了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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