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老大夫沒想到楊柔會說這樣的話,一時被氣的說不出話來,轉頭看了秦之翦一眼,趕緊叫人來把楊志忠抬去了義莊,自己也要跟著出去的時候,卻被秦之翦叫住了。愨鵡曉
「藥方!」秦之翦開口說道。
方老大夫這才想起來,轉身恭恭敬敬的從秦之翦的手里接過了藥方,轉身要走,卻又被金鎏拉住了。
「方老大夫,楊志忠枉顧人命,會身染瘟疫,連楊小姐都說他是罪有應得,那就別救他了,讓他自生自滅好了!」金鎏說著看了楊柔一眼,見她只是渾身震了一下,並沒有要求情的意思,輕蔑的笑了笑。
「楊家眾人一概株連,凡的病者,不能用藥!」秦之翦卻加了一句說道。
方老大夫聞言卻遲疑了一下,見秦之翦目光堅定,這才答應了一聲,讓人抬著楊志忠一起去了義莊。
「王爺,家父罪大惡極,死不足惜,柔兒為有一個這樣的爹感到羞恥,不過倒是想起父親以前好像買了不少的藥材,既然父親是想從文中獲利,必定買的也是能治療瘟疫的藥材,柔兒願意把這些藥材都貢獻出來,以贖父親的罪孽!」楊柔突然開口說道。
金鎏聞言和秦之翦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輕笑了一下,看來楊柔倒是不笨,知道他們遲早會把楊家的醫館給抄了,那些楊志忠備下的藥材也遲早會被他們抄走,所以提前在他們面前買了個乖,只是她這樣卻更加讓金鎏鄙夷她了。
「楊小姐倒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也能大義滅親,按理楊老爺一個人犯下的錯,這罪責也不該讓楊小姐跟著一起擔著。」金鎏開口說道,見楊柔一臉期盼的望著自己,卻眉頭一皺,嘆了口氣,道︰「可是楊志忠畢竟是你的父親,這麼些年來,他用卑鄙手段奪來的錢財,你也享受了不少,自然也要收到一些牽連的!」
楊柔一驚,抬頭望著金鎏,「金三小姐的意思是……」
「想必楊小姐也听說封陽縣令的事了,為了斂財,封陽縣令聯合封陽縣一眾鄉紳名士搞祭祀,這麼多年來,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王爺英明,一到封陽縣,便把他們都抓了起來,封陽縣的縣令便不用說了,自然是要砍頭再株連九族的,而那些鄉紳名士們雖然不是朝廷命官,可是……」金鎏輕笑著望向楊柔,「抄家,砍頭也是免不了的!」
「啊!」楊柔驚叫了一聲,一臉驚恐的望著金鎏。
「哦,楊小姐不用害怕,楊小姐能夠大義滅親,王爺自然是不會砍楊小姐的頭的,只不過,楊老爺做下這樣的事情,楊小姐只怕以後在富富源縣也是呆不下去的,听說離富源縣不遠的雞鳴山上,有一座百年的庵堂,那里的師太慈悲心腸,又是出家人,想必不會計較楊小姐的出身,不如楊小姐便去那里好了,等富源縣的百姓什麼時候忘記了楊家做下的事情,楊小姐再回來也不遲。」金鎏不慌不忙的說道。
「你是要我出家!」楊志忠犯下這樣大的罪孽,別說是楊柔有生之年,只怕是百年以後,只要有人記得富源縣的瘟疫,便會有人記得他所做的一切,楊柔不傻,一下子便明白了金鎏的意思,怔怔的問道,轉頭望向秦之翦,見他面無表情的喝著茶,根本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里一陣憤恨,卻也不表現出來,期期艾艾的道︰「金三小姐說的對,像柔兒這樣的人,也只有出家為尼,天天念經才能減輕一點罪孽,可是眼下父親重病……他雖罪大惡極,可是柔兒是他唯一的女兒,為人子女者,老人走的時候,怎麼能不為他老人家送終?若是柔兒去了庵堂,那豈不是……」
楊柔不想去庵堂,也不想去義莊伺候楊志忠,卻想用送終來拖延時間,等秦之翦和金鎏走了之後,再重獲自由,金鎏卻早就等著她的這句話了,一臉佩服的道︰「楊小姐果然孝順,既然楊小姐這麼孝順,那就去義莊伺候你父親吧!楊志忠雖然作惡多端,不過好在還養出一個好女兒,真是難得!只不過楊小姐可要小心了,方才王爺已經發了話,楊家若是有人不小心患上瘟疫,可是不能用藥的,不過既然楊小姐已經決定了,心里必定也是有數的了。」金鎏說著望著秦之翦。
「夜隼,送楊小姐去義莊!」秦之翦早就等著金鎏這句話了,開口說道。
「屬下遵命!」
夜隼領命走了進來,還沒有走近楊柔,楊柔卻一下子怕跪倒秦之翦的腳邊,抱著他的腿道︰「王爺,王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啊!」
楊柔還沒有說完,秦之翦一抬腿,便把她踢了開來,一臉厭惡的道︰「像你這樣的人,沒資格與本王討價還價!夜隼!」說完喚了夜隼一聲。
「是,王爺!」夜隼聞言答應了一聲,應夜鷹的事遷怒到楊柔,走上前來不等她反應,毫不憐香惜玉的一把把她領了起來,拖著走了出去。
「嘖嘖,你們一個主子,一個奴才,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金鎏看著楊柔被夜隼像擰死狗一樣的擰了出去,嘖了兩聲說道,見秦之翦望著自己,又笑米米的道︰「王爺,現在有了治療瘟疫的藥,想必瘟疫很快便能解除,等白六少爺病愈後,我們是不是便能回京了?」
「你很想回京嗎?」秦之翦聞言心慢慢的沉了一下,開口問道,若是可以的話,他不想這麼快回京,因為他知道,只要回了京城,他和金鎏便不能再這樣朝夕相處了。
「倒也不是很想,不過總是要回去的,所以先問問罷了!」金鎏笑著說道。
金鎏沒心沒肺的樣子卻讓秦之翦心里有些難過,冷冷淡淡的道︰「欽差要回京,先要有皇上的詔書,你既然這麼想回京,我馬上給皇上寫奏折,把這里的事告訴皇上,想必皇上會盡快派人送詔書來的。」說完,起身朝書桌走去,從筆掛上拿下一只狼毫筆,重重的放在筆架上。
金鎏見狀這才曉得秦之翦生氣了,莫名其妙的皺了皺眉頭,忽然恍然大悟,嫣然一笑,走到書桌邊,雙手撐著下巴趴在書桌邊,望著秦之翦道︰「王爺,你生氣了?」
「我為何要生氣!」秦之翦賭氣的說道,抬眼看了金鎏一下,伸手去拿墨條。
金鎏卻快他一步搶走了墨條,笑嘻嘻的湊近秦之翦,道︰「王爺是不是舍不得我,怕回了京城以後,便不能與我像現在這般朝夕相處了?」
「誰說的,我巴不得你趕緊回京!」秦之翦依然生氣的說道,金鎏越是這樣的嬉皮笑臉,他越是覺得心里沒底,連帶著也更加生氣了,加上她一副孩子一般的調皮模樣,只覺得她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連臉也沉了下來,伸手去搶金鎏手里的墨條,道︰「你不是先回京嗎?給我!」
「可是我舍不得王爺!」金鎏手一揚,不讓秦之翦搶到手中的墨條,突然開口道。
秦之翦聞言一怔,望向金鎏,見她臉上帶著甜甜笑,心中一軟,道︰「那你還想回京!」
金鎏見秦之翦好像沒有之前生氣了,這才端起書桌上的硯滴往硯台里滴了幾滴清水,拿起墨條輕輕的磨了起來,道︰「若是有的選的話,我寧願一輩子也不回京城,就與王爺留在富源縣,可是京城說不回便能不回的嗎?且不說我是金家的三小姐,有父有母,有祖母,還有弟弟妹妹,難道王爺便沒有回京的理由嗎?王爺的母親不是還在京城嗎?況且皇上又是如此的器重王爺……」
金鎏的話還沒有說完,秦之翦的手便握住了她拿著墨條的手,道︰「本王從來不在意這些,只是……小六……」
金鎏聞言狐疑的抬頭看了秦之翦一眼,這才想起那日白小六在昏迷之時說的話,她有想過來跟秦之翦解釋的,因為找藥方卻忘記了,現在讓他這樣嚴肅的問起來,倒是覺得好笑了起來,忍不住對秦之翦眨了眨眼楮,笑道︰「怎麼,王爺是不是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像我這樣如花似玉的年紀,應該要配白六少爺這般年紀的人才對?」
「鎏兒!」秦之翦因為金鎏的玩笑話變了臉。
金鎏這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撇了撇嘴道︰「其實這話在見到白六少爺的那日我便想跟王爺說了,莫說我不喜歡白六少爺,便是我喜歡他,我直說了吧,他那樣的脾性,還有他家里的那一幫子人,我也是受不了的。」
「可是小六為了你來了富源縣,還身染瘟疫,你對他便這樣的無情?」秦之翦望著金鎏問道。
「他能為我來富源縣,我除了感動之外,也很感謝,畢竟人生在世,除了父母,有幾個人能這樣不顧生死的為你付出?」金鎏沉凝了一下說道,見秦之翦目光一斂,接著道,「可是除了感動和感激外,我對白小少爺,便什麼也沒有了。」
「真的只有感動和感激?」雖然秦之翦已經相信了金鎏說的話,還是不確定的問道,因為在乎,所以他才更加的謹慎。
金鎏聞言看了秦之翦一眼,卻笑了,道︰「王爺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自己,你堂堂鎮北王,馳騁沙場戰功無數,難不成這點自信都沒有了?」
「我……」秦之翦被金鎏噎的說不出話來,氣的直瞪眼,見她笑嘻嘻的望著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