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呼嘯 第四章 如夢似幻

作者 ︰ 條跳

十一月二十五日早晨九點整,廣西省各大城市之間的大眾杯籃球賽在桂林市體育館打響了。大眾杯光從字面上解釋就是民間的群眾體育比賽,以城市為單位,可以無限制的挑選最高水平的球員來組隊,沒有年齡界限,只限制戶口。如果各市政府領導再重視點,甚至可以把各自在省隊的現役球員招回來;實際上各大城市也確實是這麼做的,所有說大眾杯是廣西最高水平的民間賽事,是不為過的!

眾多高手雲集于桂林市,放眼望去,但凡有點名頭的大多相識。像柳州市的大黑,周偉,侯志勇,涂志全,鋼板;來賓市的曾敏,趙劍鋒,南寧市的劉雲海等等;甚至省體工大隊的現役球員,我也看見了好多個,現在全部打散分布到各個城市里去;真可謂是風雲際會,各路好漢來相聚!

身處這熱鬧的場景中,我卻如同行走在一望無垠的荒漠,孤獨前行,像個隨時會倒斃的人!盡管桂林市和柳州市,南寧市一起被評為本次大賽奪冠的三大熱門!可我的表現實在糟糕透頂,在首場對陣百色市隊揭幕戰中全場僅僅得了7分,以往神出鬼沒的搶斷更是一次也沒有!雖然最後靠著其他隊友拿下了比賽,但我的頹廢表現還是讓隊里一下出現了不少質疑的聲音!

唐教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賽後找我談心聊天;可依舊是一頭霧水;最後她歸根于我長期的參加各種比賽,心身中隱藏的疲憊終于爆發了,暫時處在低谷狀態!

第二天對陣北海市隊的比賽中,我依舊被信任排在了首發上場;可我就像一灘爛泥依舊扶不上牆,整個人就好似在睡夢中!忍無可忍的唐教練只好在上半場結束前把我換下。拿起衣服蒙著腦袋,靠坐在冷板凳上。我羞于見人。我的心已經亂了,身體也跟著亂了。

往日省青隊的隊友們紛紛過來關心的詢問情況,卻被我以感冒為由打發了!連日來的寢不能寐,食不能安,終于把我擊潰!當晚半夜我竟然真的發起了高燒,把師姐張玲嚇得半死,手忙腳亂的把我扶到醫院。

第二天清晨,躺在醫院安靜的病床上,我醒了過來。懸掛在旁邊的點滴流過長長的細管慢慢滲進我的血脈里,跟著我的脈搏有節奏的起伏。心漸漸平穩下來。師姐張玲支出半邊身子趴在我的膝邊,還在睡夢中。我愛憐的撫模著她的秀發,卻把她驚醒。

「肚子餓了吧?想吃什麼早點?我去給你買!」還帶著未散去的潮紅,師姐甜甜一笑,像晨曦的陽光溫暖和煦!

「還是沒什麼胃口!你隨便買點吧!」

「好!你等著哈!」

張玲低下頭。和我溫存了片刻,起身就一陣風的刮走。這時我才發現隔壁一張病床上還躺著一位仁兄。正撲閃著個眼楮。眨呀眨的,滿臉羨慕!我報以淡淡一笑!

左等右等老半天不見張玲回來,腦袋里一陣犯困,我又沉沉睡去。

睡夢中我回到了興茂一中,每天和海馬,崔跛子上課睡覺。下課打鬧,放學打球;過著簡單而又充實的日子,逍遙快活!跟著眼前一變,小仙女荷菲和女魔頭小雅的身影冒了出來。她們正在歡快拍著小巴掌,一臉幸福的看著我上演空中大灌籃;一個遞上清甜的礦泉水,一個獻上白潔的毛巾;我傻呵呵的笑著,樂不可支!越過兩個小丫頭的頭頂,我看見了天邊灑下一片絢爛的陽光,把我們三個人的身影拖得好長好長!三個有長有短的影子相互交錯著,時而重疊在一起,時而分開,手卻始終牽在一起。忽然又一道長長的身影掛落下來,倒映在旁邊,影子上方好像垂著一條馬尾扎,一晃一晃的煞是可愛。驀然回過頭去,就看見了師姐張玲;她伸出修長的手臂似乎想抓住我,我也伸出手去抓她,卻怎麼也夠不著;我開始有些著急了,想飛跑過去;可身子卻動彈不得;卻是荷菲和小雅兩個抱住我的腰身,又纏著我去為她們表演扣籃了;就這一恍惚間,我赫然發現旁邊那條修長的影子忽然消失不見了;大吃一驚,回過頭去,師姐張玲消逝在空氣中,變成了一道模糊的光圈!

一個噴嚏,我醒轉過來!剛想揉揉鼻子,耳邊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

「大懶蟲!該起床了!咯咯!」

一張宜喜宜嗔的笑臉近在咫尺,柳眉輕掃,瓊鼻玉口,黑白分明的眼楮正促狹的看著我!不是女魔頭卻又會是誰?不相信的揉揉眼眶,再次睜開;耳朵忽然一痛,耳中再次傳來惡狠狠的話語,「死臭蟲!快起來!我可是翹課來看你的喲!」

雙手支撐起身體,靠在床頭,這下是確定無疑了!除了我的女魔頭,還會有誰這樣對我說話呢?

「你怎麼來了?」我驚奇的問道!

「我就不能來麼?哼!」嘟囔著性感的小嘴唇,女魔頭有些生氣的說道。

「不是~不是~我~」看我著急出汗,語無倫次的樣子;女魔頭「噗嗤」一笑,「是馬丹哥哥打電話告訴我你生病了!當時還害我還嚇了一大跳呢!沒想到只是一個小小的感冒!哼!」

心里登時一個咯 ,難道馬上飛已經揭穿我了?可轉念一想,看小雅的模樣又好像一副不知情的樣子!那張玲呢?跑哪去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我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腦子里徹底亂成一團漿糊!

「想什麼呢?來~先喝點我買的稀飯!」

女魔頭掀開一個塑料食品盒,舀出一瓢熱騰騰還冒著白氣的稀飯;撮起小嘴吹吹,送到我的嘴邊。

「我自己來!」旁邊還有一個共處一室的病友在看著呢,我怎敢好意思要個小丫頭來喂!

伸出的手被女魔頭的胳膊肘頂了回來,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我喂你會死啊!你個豬頭!哼!」

無奈張開嘴巴一口吞下,旁邊立刻響起急劇的咳嗽聲,隔壁的仁兄把眼楮睜得大大的,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女魔頭反而更得意了,一瓢接著一瓢,不停的塞進我的嘴巴,直到一盒見底,才心滿意足的裹攏扔在垃圾桶里;然後變魔術似的手中多出一把小刀,開始幫我削隻果;一副賢妻良母的大好形象!看得我是一陣無語,心里卻也美滋滋的,但也空落落的!腦海里始終回蕩著一個聲音,張玲哪里去了?

打了一天的點滴,燒如潮水般的退下。在女魔頭的悉心照料下,我慢慢恢復了精氣神。天擦黑的時候,我始終沒有等來師姐張玲的身影,心里有些慶幸的同時也難免失落;她好像真的從空氣中消失了一般,杳無音訊。

我急于想知道她的情況,可小雅始終如影相隨,我不得不壓制住內心的不安,強顏歡笑!吃晚飯的時候,身上的bp機及時響了起來,這正好給了我借口可以出去打個電話。照著bp機上面顯示的號碼,撥打過去,電話那頭卻傳來唐教練的聲音!

「喂~!季飛嗎?」

「我是!」

「病好點沒有?」

「好差不多了!」

「明天下午的比賽能參加了吧?」

唐教練的聲音透著一股焦味,不知道今天白天的比賽戰況如何?我隱約記得好像是和柳州市的比賽。

「能!」

「那就好~!記得明天下午三點的比賽,穿白色衣服!你今晚休息好點,多喝點開水!」

「知道了!」

雖然敏感的意識到白天的比賽可能輸了,但也沒有多問!掛斷電話又拿起話筒飛快的撥打到服務台,給師姐張玲留了言,要她無論如何馬上給我回個電話!然後放下話筒,安靜的等待。可十分鐘過去,我都急的滿頭大汗了,電話始終不曾響起;我又不甘心的再等了五分鐘;直到看見小雅的身影從餐廳門口冒出頭來,我才死了心的離去!

「小雅!你今晚不回去上課了嗎?」回到餐廳坐下,我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是不是腦袋燒糊涂了?還真以為我翹了課啊?」看我不明所以,她伸出縴縴玉指狠狠點了下我的額頭,「今天是星期六!」

我恍然大悟!

「而且我是跟媽媽一起來的!她把我丟在姥姥家,說是有事又出去了!明天~明天~才來接我!」這小丫頭說著說著,聲音就越變越小,臉上也莫名其妙的涌上兩朵紅霞!可我的心亂得一塌糊涂,居然沒有發現;頓時惹惱了她,狠狠的抬起腳跺在我的腳尖上,頓時把我踩醒過來!

「那你今晚連姥姥家也不回了?」靈光咋現,我下意識的月兌口而出,直到話音落地,我才發現這句話很是曖昧!心里也如同打翻了的五味瓶,一時間什麼滋味都有!哎~我終于體會到把心一分兩半的害處了!我都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去思維,去感受對方的愛意了!

我決定收起對師姐張玲的思念,盡管她無時不刻的鑽進我的心里,可我不能再傷害面前這個我的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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