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呼嘯 第七章 最矮的人

作者 ︰ 條跳

十一月的北京天氣干冷,與家鄉截然不同。早上在噴嚏聲中驚醒,不得不多加了件毛背心,但也僅此而已。洗漱完畢,和周偉兩個急匆匆地躥下樓,趕到一樓的食堂,還好沒有遲到。進門的時候,工作人員瞥了一眼我們胸前掛起的牌銘,未做任何阻攔,這讓我們懸著的心沉進肚里,大搖大擺的直步而入。里面寬大無比,已經落座了不少的人,仔細打量,清一色的籃球運動員,年紀從小到大,男女都有。菜也是品類繁多,應有盡有,采取自助的方式任意挑選。這可樂壞了我和周偉兩個,從桂林上車伊始到現在,我們可是有日子沒有大塊朵頤了。打上滿滿兩大碟,找個空位坐下,正狼吐虎咽著高興,忽然兩道長長的身影身影籠罩住我們,驚愕的抬起頭,兩座高山浮現眼前。

「你們好啊!廣西的朋友!」一個高長條,頭能頂天,感覺和周偉一般高,看著面相很是熟悉;另一個稍矮點,大概2.00m左右,很面生。直到高點的伸出長手來,我們才猛然醒悟過來,暢笑著放下手中的碗筷,一把握住,「你們也好啊!湖北的朋友!」

「我叫雷建軍,小號雷公!他叫高壽,外號高手!嘿嘿!」湖北的高個子自我介紹道,不等我們介紹自己,外號雷公的家伙直接打斷我們的話語接著說道,「你叫季飛是吧?西南賽區的最有價值球員,八強賽的搶斷王~嘿嘿~我們可是一路看著你們勢如破竹。殺進全國三甲~嘿嘿~當真了得啊!」

沒等我小小謙虛一把,這雷公把頭一扭,轉向了對面,「周偉是吧?在西南賽區的時候,老子還不服氣他們把最佳中鋒投給了你,嘿嘿,現在可是~~,哈哈!」

「我們是不打不相識嘛!都是西南賽區出來的。我們更要團結一致,不能讓其它賽區的人把我們看扁嘍!」周偉迅速的統一戰線,挪開一個座位,順勢拉他坐下。另一個稍矮點的高手則一**坐在我旁邊,三座大山把我擠在角落,感覺天都塌了半邊。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盡管廣西和湖北天南地北,風馬牛不及相干,四人兩撥前一刻還是互別苗頭的競爭對手。但來到這繁華京都,高手如雲的盛地,都感受到如山的壓力。很快就打成一片。迅速的形成一個小團體。

四人相談甚歡,早餐吃罷,又攜手相約共游京都盛景。大氣磅礡的**,莊嚴肅穆的天壇,恢弘典雅的故宮。只是四人身處外地,都是人生地不熟。只挑了就近的幾處景點觀賞,但也足以讓我們震驚于京師的物博天華,粲然文化。只可惜沒有時間去登古長城,朔風領略那攀山越嶺的亙古巨龍,留有不小的遺憾。

盡興而歸。晚上四人又擠在一個房間里打牌消磨時光,嘻嘻哈哈中。很快就把初到北京城的忐忑不安丟之腦後,迅速的適應過來。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早醒來,四人相約吃過早餐,八點不到就步履匆匆趕到訓練館內。本以為自己一撥人來得早,可沒想到早起的鳥兒多的是,里面早就聚集了一大群人對我們行注目禮;三五成群散落球場四周。犀利的眼神在空中交織摩擦,氣息個個不弱。聚集的人最多的一撥要屬東南角,多達五人之多,模糊映像中,認得其中一個身高1.90米左右最矮隊員,赫然是廣東省的和我同樣擁有超遠射距的超級後衛!登時大吃一驚!心里暗忖,難道廣東省青隊居然入選的隊員有如此之多?

游目轉向東北角,馬上踫上了三道擇人而噬的三道目光,一個身高超過1.92米的壯碩大漢,即使化成灰也能認得,不是兩度交鋒,面對面踫撞得頭破血流的東北虎後衛又會是誰?季軍爭奪戰的絕地反擊,相信他也是對我刻骨銘心的。

眼光再次斜掠過西北角,發現也只有三人,大概是河南和新疆省青隊的隊員了,他們的眼神則溫和了許多。我們很自覺的慢步到西南角站定,這下是涇渭分明,除了北京市青隊的隊員沒到,四大賽區的人悉數到齊了。閑聊幾句,里面光線一暗,又有四人信步從門口魚貫而入,北京市青隊的隊員終于來了。兩高一矮的三個隊員,徑直步入球場中央,旁若無人,卻沒有發現那個天才絕艷般的6號。這個最耀眼的明星,身高技術堪稱完美,八強賽的最又價值球員,相信誰也不能忘懷他的大名,王家俊,沒錯,他確實沒來。大家都一頭霧水,心里不約而同的冒出一個想法,難道他已經大牌到了無視國青隊召喚的地步了嗎?

這實在是難以想象的,想當初我听聞這一消息時,可是心潮久久難平的呀!心里不禁又莫名的暗恨起他的態度來。同時心底又涌現出另外一個頭可戳天的高長身影,上海市青隊的姚長興來,2.21米的身高,絕對一小巨人,可能也是未來中國甚至世界的第一高中鋒,雖然他代表的上海市青隊沒能在八強賽中取得好成績,可從他不到17歲的年紀展現出來的潛力,絕對是前途無可限量,怎麼這伙就沒看見他來呢?

心里裝著無限的疑問,時間過得飛快,馬上來到八點整。這時正門方向光線再次一暗,五六個人團團而入。當先一人四五十來歲年紀,發黑如鋼絲,二八梳開,寬額高鼻,劍眉鷹目,尖翹的下巴上面寬豁的嘴唇緊抿,面部冷峻帶有滄桑,還未開口說話便能感受到一股濃厚的威嚴。跟他幾乎並排而行卻是一個圓肚子圓臉的中年男子,臉色紅潤,眼眯如笑。

一大群人走到球場中央一字排開,不知中間誰咳嗽一聲,就看見負責接待我們的吳翻譯兼技術支持,越眾而出,開氣吐聲吼道,「集合~!按高矮次序站立兩排!」

其實不用他喊,我們就已經飛步行到球場中央,按他的手勢迅速排成兩列;北京市和廣東省的隊員當然不讓站在第一列共九人;其它十人也迅速打亂排在後面。說起這個排隊就讓我一陣傷心,按理1.86米的身高在家鄉也算的上是人高馬大了,可站在這空曠的首都國家籃球訓練館內,我卻變成了最矮的人!看著身旁的河南省青隊和斜前方的廣東省青隊的兩個僅比我高出一線的兩個後衛,我努力抬頭挺胸,可也換不來位居末位的悲慘位置,心里唯有剩下無盡的悲寂。

「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報數,稍息!」隨著鏗鏘有力的口令,隊列站立得更加整齊了,仿若軍隊。

「報告領隊和教練,應到二十一人,實到十九人,兩人缺席!」

「好啦,好啦!缺席的是北京隊的王家俊和上海隊的姚長興。國家隊的老宮打電話來說不放人,畢竟他們也要磨合陣容為來年的奧運會,這沒辦法。姚長興是要出戰即將的世u17,也不能來了。呵呵!」圓臉男子打著哈哈,半是解釋半是開月兌的說道,能在這種場合隨意說話的,他必是領隊無疑了。

鷹目男子眉頭輕微皺了下,有些不快的說道,「這我知道,不過你也要崔崔他們的歸隊具體時間,訓練人手不齊,這像什麼話,畢竟我們這邊也不能有失的!」

「這個,一定,一定,在哪里都是為國家做貢獻嘛,呵呵!」

國家隊,世u17?心里吃驚不小,我說這兩個人怎會如此膽大包天,國青隊第一次集訓就敢放教練鴿子,原來如此啊!心里暗暗的羨慕的同時也在為自己打氣,人家同樣年紀輕輕,為什麼就能進國家隊,那自己以後是不是也能?

抬頭迎著玄窗射進的奪目陽光,我不禁對自己的前途未來充滿了希望,胸間洶洶戰意瞬間填橫,久違了的沸騰血液再次狂亂起來,連日來的頹廢一掃而光,那一刻我雄心勃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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