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四年十月一日,星期六,國慶節。在這舉國歡慶的日子,興茂縣迎來了秋季籃球聯賽的首場比賽——揭幕戰!興貿一中vs狼牙。簡單而隆重的開幕六點半開始,只用了短短二十分鐘就結束,這讓許多人心里不約而同落下了塊大石頭!新上任的縣委書記,縣長無一缺席,這讓這場比賽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聯想到剛剛唐校長(一中正校長)親自給我們打氣時說的話;「要在全縣父老面前打一場干淨漂亮的比賽,為我們縣一中爭光!••••••」言外之意再明白不過。
開幕式一結束,雙方定好座位席,就馬上投入到緊張的準備活動。雙方身高1.80m以上的都不少,觀眾台上稍微了解底細的人一看就會開玩笑的說,「這不是老校隊跟新校隊在打嘛。」
事實也和他說的差不多!我們一中身穿傳統紅色戰衣。狼牙隊則一身白,衣服前面胸前小號碼上方印有狼牙兩個字,背後側印著嶺南大酒店五個醒目大字!難怪這幫天南地北的大學生會湊在一起,原來拉了贊助!突然觀眾席上傳來驚呼聲,惹得我們回頭張望;原來對方18號球員單手來了個三步扣籃!天啦,我還是現場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真人秀!看得我目眩神迷!仔細看那人二十五,六歲年紀,全身肌肉結實,差不多1.85m高,留著寸板頭,扣完籃後就繞著觀眾席奔跑,雙手不時往上掀,所過之處沸反盈天!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馬瘋子」?夠囂張,夠霸氣!宋老師見狀,眉頭皺得更深了,氣急敗壞的喝到︰「看個毛啊!還不趕快活動活動!」大家方才如夢初醒。只是比賽還沒開始,我們這邊好象就已經被對方先聲奪人了!情況有點不妙啊!
裁判的哨音終于響了,舉手示意還有三分鐘!宋老師把我們聚在一起安排首發名單,果然和平時訓練的一隊名單一樣;中鋒王海林1.85m同時是場上隊長(4號)、後衛唐成1.78m(8號),後衛梁華1.78m(10號),前鋒廖滿玉1.79m(6號),前鋒王貴東1.81m(11號)。
我看了下對方上場隊員也和老大哥王海林所預料的差不多;18號馬林排在隊伍最前方,身高1.85m、其後依次是13號中鋒擎天柱毛蓋,1.84m身高、9號前鋒快槍手甘恆,1.78m身高、5號後衛旱鴨子鄧勇,1.78m高、7號後衛刀板文春風,高1.72m。
看主力陣容,雙方身高平分秋色!隨著中圈跳球,比賽開始了。
首先我方唐成接住王海林後挑的跳球,一個長傳給早已跑動到籃底的廖滿玉,接著一個三步上籃,球擦板入筐,得兩分。全場歡動!
狼牙隊發出後場球,慢慢推進;經過幾次倒手,最後拋傳到內線中鋒毛蓋的手里,他沒有運球,直接簡單的後靠一下借力半轉身,球被高高的舉過頭頂,在頭頂上把球輕松投進籃筐,得分,2︰2平。難怪叫擎天柱,他這種高舉高投的打法,充分結合身高和臂長,一般和他身高差不多的人還真難防住!
球一進筐,我方馬上發出球快速推進前場,絲毫不做停留;這是賽前宋老師安排的戰術,就是要打快,拼消耗!少和對方打陣地戰,爭取混亂中取勝!可惜狼牙隊對這一套太熟悉了,你快我就慢,不跟著你的節奏走。上半場就在你來我往中,激烈交鋒,很快就進入白熱化;到上半場結束時比分膠著,27比26,興貿一中僅僅領先一分!
這樣激烈的比賽,台上的觀眾大呼過癮!那時候的露天燈光球場離菜市口不遠,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四周全是水泥砌的台階,有十幾層,能同時容納兩,三千人。這時涌進燈光球場的人越來越多,不知不覺間,已經坐無虛席,門口也已經開始堵塞,好多人為圖方便,更是爬上了圍牆,干脆坐在圍牆上觀看!真個人山人海!入眼竟皆人!
中場結束的時候,宋老師不斷的給我們鼓勁,說對方快頂不住了,要我們繼續堅決的貫徹快打混打,加強突破制造犯規。唐校長也叫人額外帶了飲料來給我們打氣。下半場就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中開始了!
下半場一開始,狼牙隊突然加強了內線攻擊!上半場表現表現一般的「馬瘋子」突然爆發了!只見他強硬的打進內線,竟然和毛蓋打起了雙中鋒!一時間興茂一中的內線被攪得了「腥風血雨」,變得岌岌可危!才過七,八分鐘,中鋒王海林和黑馬王貴東兩個人個人犯規已達4次!宋老師被迫叫了暫停。而這時候比分35︰42,狼牙隊反超!
「王貴東休息下,季飛上。」我一個機靈的站起來,快速的活動下手腳。宋老師又看了看原來坐我旁邊的海馬,眼神中充滿著猶豫不決。我大概能理解他的想法,他想換身高1.84m的海馬頂下王海林老大哥,但在這比分落後的關鍵時刻,又怕身體還很單薄又無多少經驗的他根本不是毛蓋的對手!最後一咬呀,嘴里吐出幾分沉重話語,「王海林繼續打,注意不要再犯規了!」然後一轉頭盯住我的眼楮狠狠說道,「季飛你的任務是給我死死掐住18號,不要怕犯規,他在哪邊,你就給我防哪邊,恩!記住沒有?」
「記住了。」我大聲回答道。剛好這時候暫停時間到,我懷著激動無比和好象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踏上了場!
‘他走哪邊我就防哪邊’,我牢牢記住了教練的話。一上場,「馬瘋子」意圖很明顯想打王海林這點,眼楮不停地在他身上瞄來瞄去;老大哥則不動聲色的和我換位;幾次進攻找不著人,就把怒火發宣泄在我身上。我也是出生牛犢不畏虎,凶狠的頂上去。「馬瘋子」果然並非浪得虛名,當我們第一次踫撞時,我就感覺一股山一樣的力量傳來,我不由自主連往後退,當我站穩想再貼上去時,他干淨利索的一個轉身,突然消失在我的面前!我馬上意識到什麼的時候他已經轉到我身後就要上籃了。我氣急敗壞的反手就往後一打,尖銳的哨聲馬上在我耳邊響起。犯規,兩罰!我這一巴掌打在馬林的右手臂上,紅紅的掌印清晰可見!這下渀佛點燃了火藥桶一般,他把球一扔,轉身用手惡狠狠的指著我,似乎要吃下我這個人!我也毫不示弱,睜大眼瞪住他。裁判一看不對,立馬沖過來攔住我們中間。雙方場下隊員這時也反應過來,紛紛沖進場來,差點引發一場沖突。海馬和跛子我的這對好血狗是沖得最快的!
比賽陷入了停頓,最後還是宋老師面子大,平息了雙方的怒氣,比賽重新回入軌道。裁判最後加判了技術犯規,兩罰加一擲!「馬瘋子」大概很生氣,罰球一個沒進!然後狼牙隊接著開出中場界外球,「馬瘋子」直接把球要了過來就氣勢洶洶的向我沖過來,想不到他的報復心這麼強!我也當然不讓的頂上去;在「馬瘋子」側身運球頂我第二下的時候,我福至心靈突然後撤一步,他沒有靠到我,借力不成身體不穩要向前倒,慌亂中急忙出手,我伸手一蓋,球被我蓋下來!我勾身搶過球,就一路狂奔運過半場,直殺入籃下,一個三步上籃,球打板入筐,得分,37︰42。全場沸騰,那一刻我感覺好象全場的觀眾都站立起來為我歡呼一樣,我也一路狂吼亂叫,幾乎半跳著回到自己的半場。經過教練席的時候,我甚至看見宋老師好象也站起來用力的揮了下手臂!
全隊在我進球後受到了極大的鼓舞!防守更加積極,包夾更加到位,使狼牙隊進攻受挫。而我們一旦防線穩固之後,我們積極的快攻反擊就打出來了;這一波被我們打了個8比0的小**,比分43︰42,興茂一中反超。
這時候狼牙隊及時叫了暫停。下來的時候宋老師高興的和每個人都擊了下掌!海馬和崔跛子更是激動的給了我幾拳!但好戲還在後頭,我們似乎高興得過頭了!
暫停結束後,下半場比賽時間已經過去13多分鐘,距離比賽結束還有6分多鐘。狼牙隊這次上來冷靜得很,通過耐心的倒球來調動我們來回滑步移動,看時機差不多,最後一反常態的把球分到中鋒毛蓋手里!毛蓋接球後二話不說,運球強打王海林,同側的梁華正要過去包夾,「嘀」哨音就響了。原來毛蓋這時候半轉身後沒有像往常一樣高舉高投,反而主動往王海林高舉的雙手撞上去,太狡猾了!雖然老大哥站在原地雙手跟本沒有下壓動作,但底線裁判太敏感了,條件反射似的吹了個犯規!宋老師暴跳如雷,指責裁判不公!但裁判的判罰沒那麼容易改變,最後在場外技術指導裁判的勸說下無耐接受現實——王海林5犯下場!海馬終于有機會上場了!
王海林老大哥下場的時候對著觀眾席優雅的鞠了個躬,贏得了全場的掌聲!老大哥身上確實有許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我心下暗想。
後面的比賽又回到了下半場最初的狀態,我和海馬的一股熱血究竟不能持久,持續的內線的強攻吸引了更多人來包夾,從而為他們的外線創造了輕松投籃的條件,快槍手甘恆頻頻發威,把我的防線打得千瘡百孔。到比賽結束時,比分47︰52,我們竟然落後5分告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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