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仙師,求雙修 代替

作者 ︰ 公子淺顏

昔日自己女兒身暴露時,也曾親口問他是否如外界傳言般不近甚至厭惡女子,彼時師父的回答模凌兩可。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愨鵡曉大意是眾生平等,不厭惡,亦不喜歡。

最初听來是滿心歡喜的回答,如今再看來,許是因妙可憐的原因,分外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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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會歷來每三年一屆,海選于江湖,但凡身負一定修為之人皆可參選煦。

原本歷屆武林規矩,只擇選出江湖武藝最為高強之人,便可任命為下任盟主,但因此次冰巳提議,武林盟主乃是江湖一方表率,修為固然重要,然其人品威望亦必不可少。經此一提,眾人商議後,便又在候選人中加上一條———候選人必為正義之士,修為高強,且品行端正。

兩日後,大會在事先安排好的邀月山莊如期舉行,千萬參選者分隊兩兩對決,來自江湖各地人士聚集到一處,人群摩肩接踵,以至場面異常恢弘壯觀。

一批接一批的淘汰賽,接連五日晝夜不歇比試,最終層層篩選後僅剩三十余人進入總決盟主之位,期間上任盟主姜天以身體不適為由,自行退出,將一片武林天下讓給後輩晚生た。

大會一開始,殘蓮便以平穩成績進軍,手中秋水長劍不過分突出惹人注目,亦沒有顯露任何敗績。

對此深藏不露實力,不禁使江湖各大資深長者另眼相待,連贊西華人才輩出。然,更令人嘖嘖稱奇的是,殘蓮如此修為若說師出有名尚可理解,卻有一蒙面白衣少女,眉宇緊皺從未舒展開,手中一管玉簫,並未使用任何冷器,卻所向披靡。

當東方笑站在台下,看著那少女白衣與紅地毯擂台成鮮明對比時,這場面仿佛一道利劍,迅速刺穿她心髒。

她,看著好生眼熟。

東方笑原以為這一瞬的熟悉感,只是自己錯覺,卻不料,抬頭間,但見站在少女對面的殘蓮,待到看清對方眉目時,原本冷漠的瞳仁不禁受驚般放大,同時握劍的右手亦是跟著抖了抖。

如殘蓮這般殺手出身之人,自然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若說是畏懼那執蕭少女而發抖,自然是不可能。

莫非他們相識麼?

東方笑站在看台上冰巳旁側,不動聲色將一切盡收眼底,顰眉暗暗心驚。

那女人是不是很漂亮?師兄未拜入西華門下前,難道曾經喜歡她?

「師父……」

東方笑扭頭,正欲八卦問冰巳那白衣少女來歷,及殘蓮異樣因由,卻側臉間,但見冰巳眉宇緊鎖,往日慈悲玉雕面龐上,此刻是與殘蓮別無二致的驚訝,隱約中,更多出了兩分難以言狀的愧疚。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師父。

握著青花瓷茶盞的玉指微微收緊,飽滿的指甲因用力逐漸泛白,像是下一刻便要起身去握住什麼。

縱然他此刻依舊一身白衣如雪不染縴塵,縱然那銀發皓皓如雪依舊高高在上,卻許因那過于專注的注視,而多出了兩分紅塵之氣。

這一瞬,東方笑竟恍惚生出錯覺來,此刻的冰巳並非人人都仰望的冰山雪蓮,他有血有肉,不冰冷,不漠然。仿佛不過是西華山上,一個退出濁世,獨自隱居的普通凡人而已。

他將所有的紛亂情緒盡藏心底,卻在這一刻,因為某一個始料未及的契機,而泄露出來。

是愧疚,翻江倒海,奔流不息.

那少女,師父也認識?

她究竟是什麼人,竟讓冷漠如殘蓮為她失態,竟讓孤冷如師父為她顰眉。

這份真實的情緒,早已勝過自己與妙可憐任何.

「師父!」

東方笑看的不由心酸,一時任性沉氣伏在冰巳耳邊低喚了聲,同時揚起白淨小手在其眼前晃了晃,矮身蹲在他身前。

「您在看什麼?」

一聲詢問,聲量不大亦不小,卻足以清脆引起周圍人視線。

「笑兒。」

感受到四周異樣目光投射而來,冰巳收回視線改為垂眸俯視東方笑,玉雕面龐早已恢復了往日涼冷的慈悲。

仿佛將將那一刻,失態的人不是他。

「那女子您認識?師父與殘蓮師兄為何?……」

「許是看錯了吧。」

冰巳淺笑,眉梢低垂,抬手撫了撫東方笑頭頂,慈愛仿若神祗對眾生的悲憫,並無半分私情。

「什麼看錯了?」看冰巳這異樣變換的神情,東方笑越加驚異,扭頭再度眺望擂台時,卻見台上殘蓮對手早已換成一位白面書生。

那少女如來時般,不動聲色消失,干淨半絲痕跡不留。

如此神秘來去,越加惹得東方笑疑惑驚心。

…………

日上中天,復又西沉。時光匆匆,一日比武下來,殘蓮不出意外穩妥進入前十決賽。卻始終有些精神恍惚,甚至在台上比武時,手中劍鋒無意流露殺招,險些傷到對方性命,不過後來幸得及時得到提示,回神收手,方才未釀慘劇。

身為殺手,執劍時最重要的便是精神高度集中,而今殘蓮卻是時長走神,東方笑猜想,原因皆是那蒙面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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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鑽石般細碎星子瓖嵌在濃郁如綢夜幕上,兀自閃耀清輝,幽冷冷的微光與銀白月輝相融合,漫灑傾渡到庭院中墨綠樹影上,一半明亮,一半陰暗。

樹下蜿蜒小徑上,殘蓮托著疲憊的身子自遠歸來。

精瘦的身影,一雙錦繡黑靴踏在鵝卵碎石上,胡亂踩著曲線,一步一踉蹌,腳步不受控制泛著浮虛。

卻縱然如此明顯醉酒姿態,那干練黑衣依舊未有半絲零亂,包括右手握劍分寸,都未錯一分,

他從來都是如此嚴以律已之人.

「師兄。」

清涼的聲線並非獨屬于女子的溫和婉轉,卻自有一股讓人一听難忘的空靈,這樣的聲音他曾在西華山上听過千百次,每次每次自己的回應都是習慣冷漠以待,不以為意。

卻是今晚,不知是因夜幕月色太過寂美,還是宴上飲下最後一盞玉液太過甘甜,又或者是白日里擂台上那白衣女子給自己印象太深,恍惚間,他只覺耳畔乘風回繞的那清脆聲線,分外輕靈。回眸,不出意外見東方笑一身束腰白衣立于自己身後,墨發輕巧盤于冠中,一臉探究。

「東方笑?什麼事?」

「我……」

多數時候,他都是連名帶姓叫她,難以忽視的冷漠,平日里她早已听得習慣,以為是他習性所致,卻不知為何今晚,覺得分外刺耳。

仿佛,這世上她從未走近過他的世界,從未走進過西華。

「師兄,你喝酒了?」

順著夜風不經意嗅到一縷甜膩酒香,東方笑壓下心底一絲奇怪苦悶,顰眉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一身干練黑衣殘蓮。

殺手不應最是自律麼?喝酒誤事,這種低級錯誤他怎麼會犯?

「要我扶你回房麼?」

「在這里等我,有事?」

隨著東方笑探出小手步步走近,殘蓮後退揚手將劍鞘支撐于地,勉強穩重身形。

待到再抬眼打量她時,恰逢一刻夜風乍起,浮動起她純白衣袂,那自由隨意飄飛的姿態,映襯其背後沐浴星輝下的參天古木,猶如剛入凡塵的精靈。

白淨的小臉,飽滿的額頭,明秀難描的大眼。

少女、白衣、迷茫的眼神、上翹活潑的紅潤唇角……這一切,與記憶中,與那難以忘懷的畫中,如此相像。

難怪師父如此疼她,甚至超越了年紀最小的無邪,這一刻,在這漫天月光下,結合著白日里所見,似乎一切真相大白。

猶記白日比武下台之後,師父便派自己去查那白衣女子下落,卻是後者來去行蹤詭秘,仿佛蒸發了般,無人知曉。

再後來師父只是嘆息一聲,並未再多言任何,不過隱約間,他總是覺得有些事在隨著命運齒輪碾動,在無聲改變。

而天命不斷變更的步伐,似乎注定要犧牲傷害一人。

「東方笑。」

「嗯?」

「若是有一天,有人代替了你的位置,記得不要傷心……只因那些,本就不屬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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