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寒後山林至七絕殿一路距離不遠亦不近,登上攀山石階山路,途經西華城,一路上眾人見城主懷抱一身影,紛紛驚異猜測,卻礙于城主罕見涼冷面色,並不敢造次議論出聲,唯有矮身作禮眼神私下交流。
「似乎是個孩子。」
「西華城上從未听過有這麼一號人,能讓城主親自抱回。」
「沒見那孩子受傷了麼?……能得城主如此愛戴,將來必又是一曠世奇人。」
人頭涌動,一時間探尋的目光自四面八方射來,驚異、羨慕、猜測、妒忌,交織眼風如網,將東方笑嬌小身影勒得死死,倒是最後冰巳有所察覺,一道目光若有似無警告漫過,清冷之中沒由參雜了兩分凜然。
他不希望她墜入凡俗世風之中。倘若可能,只期她能在自己護佑下簡單安然長大。
…………
一路自清寒山趕回七絕殿步履匆匆,殿上依舊靜謐蕭蕭,人影少見。
差人燒好熱水,是以為東方笑醫治一事便要親力親為。
悉心開了些驅寒藥方,又在藥殿取了錦布,再折身返回寢殿中為其清理傷口,清眸在那白淨小臉上看見道道血痕,眸子愈緊。
「笑兒?」
低聲喚了喚,床上人兒依舊未見答復,自是明知一口真氣護住了她內寒五府,卻依舊不受控制陣陣心憂。
傷她之人顯然有備而來,並未在其身上留下任何證據,除卻脖頸上青紫指痕,再無蹤跡可尋。
西華偌大,自己懸壺濟世多年並未開罪于任何人,百般思量,卻依舊想不出是誰如此狠心對一個孩子下手。
…………
「咳……」
半柱香時候,許是那一口循環內府的真氣起了作用,昏睡穴效用撤去,東方笑擰眉逐漸有了轉醒跡象。
濃密漆黑的睫毛扇了扇,闔眼半晌,微微開啟一道縫隙。
瞳仁黑白分明。
「師父?」稚女敕的嗓子聲帶明顯受損,加之凍傷,如今開口只剩下一道唇形,干裂的唇滲出血來。白紅相間,分外奪人。
冰巳用白錦將那血跡拭去,額首「是為師。」
「我這是?……」
「你身染寒毒,如今內府受損不宜多言。伸手,為師為你診脈。」
「嗯?」卻見東方笑一愣,迅速將雙手藏在錦被中。
緊迫的模樣,慌張的令人起疑。
「笑兒,不許任性。」清輝眉宇因憂生厲。
孱弱的人卻不顧周身疼痛,極力支配著僵硬的軀體,一勁向後縮,螓首搖晃如撥浪鼓「我不要把脈,不要把脈。咳……」
情急焦躁,又是一口褐色血液咳了出來,噴濺到雪白枕畔,亦飛濺到他探來的手臂廣袖上,絢爛蠱惑如梅花。
慈悲眉宇皺的愈緊「竟不听為師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