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的到來讓左宗棠等人象是活見了鬼一樣,他們認為這不可能,曾國藩可是堂堂清軍主帥,怎麼可能到這里來,又怎麼可能跟這個什麼太平軍的主帥混在一起,而且,從他們的態度上看,這兩人不象是敵人,反到是有那麼點親密無間的意味在里面,這也太讓人不可思議了吧,他們有一種被嚇傻的感覺,反正,此時此刻,他們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三兒,四兒,國華,元度,你們還好嗎?」曾國藩從進來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沒有從左宗棠幾人身上離開過.
他的目光從左宗棠,胡四兒,曾國華,李元度等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他分別叫著幾人的名字,語帶哽咽,聲音有些顫抖,所人都能感覺得出,他的心情很激動.
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回應曾國藩,不僅如此,更為夸張的是,被叫道的四人沒有哪怕一點要從震驚中醒來的意思,仿佛入了魔一樣.
「你們都不認識我了嗎?」曾國藩猛地向前幾步,伸出手抓住左宗棠的胳膊道.
左宗棠對四人的反應非常的不適應,要知道,這四個人,可與他有著非常尋常的關系,他們的態度很關鍵呀.
「大帥,您怎麼會,會在這里,您也,也是被太平軍抓來的嗎?」也許是曾國藩太用力的緣故,左宗棠似是如夢初醒,接著更是條件反射一般地問道,但不可否認,他的聲音听起來很焦急,而且,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曾國藩自然听得出左宗棠話中的關心,他又大力地拍了拍左宗棠的肩膀,欣慰地點了點關,然後又搖了搖頭,最後則是長嘆了一聲,卻並沒有講話.
他的這一連串的表情,似乎讓左宗棠幾人都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也許,這其中包含的意思,沒有多少人能懂吧,再或許,黃旭能懂一些.
「大帥,您,您是什麼意思?」果不其然,左宗棠听了之後,有點湖涂了
「為師確實是被太平軍所擒.」曾國藩幽幽地道.
「什麼,不會的,大帥,怎麼可能.」左宗棠絕對不相信,即使說話的是曾國藩本人.
曾國藩的話讓左宗棠的心髒開始劇烈顫動起來,就象是要跳出他的胸腔一樣.
「真的,為師沒有騙你.」曾國藩有點痛苦地道.
「黃旭,你想怎麼樣,有什麼招盡管沖我來,你快放了我們大帥.」左宗棠回過頭,對著黃旭厲聲道.
在他的心目中,他總是以為黃旭耍了什麼陰招,才使得曾國藩這樣說話,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解釋曾國藩變成這樣子的原因.
黃旭聳了聳肩,對左宗棠攤了攤手,又沖著曾國藩笑了笑,那意思是說,他無話可說.
「三兒,不得無禮,為師的話還沒講完.」曾國藩攔住左宗棠道.
「老師,他們沒有為難您吧?」左宗棠問道,他這一句話,完全是真情流露.
是啊,左宗棠不說其它,而是首先問候老師的安危,這種關切是不會有假的.
「沒有,沒有,他們對我很好.」曾國藩笑道.
「老師,請您放心,有三兒在,他們不敢拿您怎麼樣,大不了,三兒跟他們拼了.」左宗棠打定主意,一定要維護自己老師的安全.
「三兒不要沖動,為師有話說.」曾國藩連忙道.
「是,老師.」左宗棠畢恭畢敬地道.
「你們這段時間在這住的怎麼樣,沒人為難你們吧?」曾國藩覺得自己的話簡直就是多余的,但他現在除了能說這些屁話之外,他又能說些什麼呢.
「沒有,多謝老師關心,我們在這住的很好,就是沒事可干,有點閑得發慌.」左宗棠如實地道.
「那就好,那就好.」曾國藩點點頭,一個勁地說好.
「老師,您不是有話對學生說嗎,學生願為老師分憂.」左宗棠可沒忘記,他的老師還有話跟他講,尊師重道的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是,是,為師確有話對你們講.」曾國藩點點頭,但卻不說話.
左宗棠看得出,他的老師似乎面有難色,所以,他心中的疑惑更甚.
所有人都知道,做為曾經的清軍主帥,曾國藩展示給外人的形象一直都是殺伐果決,勇往無前的那個類型,但此時,他表現的卻有點猶猶豫豫,他不知道如何開口跟自己的弟子,兄弟,部將提起自己歸降之事,更別提說服他們也跟自己一樣,歸順天國.本來,在來之前,他還是非常有信心的,但當他真正見了左宗棠幾人之後,他才知道,很多話,他還真說不出口.
「左大帥,你老師的意思是說,他已棄暗投明,決心站在我們太平天國一邊,與我們共舉大事.」黃旭看著曾國藩那為難的樣子,在旁忍不住幫他說道.
「你,你說什麼,不可能,黃旭,你放屁.」左宗棠大怒道.
左宗棠相信自己听錯了,這怎麼可能呢,他的老師,曾國藩可是堂堂的大清主帥,湘軍的旗幟,更是他的偶像,他曾不止一次地對人說,他的老師是這個世界上最具智慧,最忠誠,最讓他佩服的人,而現在卻有人告訴他,他的老師投向了他的敵對陣營,這在他看來,這絕對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樣,那他左宗棠與他的老師曾國藩,不都成了笑話了嗎?
黃旭听了左宗棠的不遜之言,苦笑了一聲,沒與他一般見識,只是朝曾國藩攤了攤手.
曾國藩也是苦笑一聲,盯著左宗棠沒有說話.
「老師,難道,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看著兩人的表情,左宗棠睜大了眼楮,滿臉的不可置信.
雖然黃旭的話令他有點疑惑,但是,直始至終,他都不願意相信,他的老師真的投敵了,如果承認這個事實,那簡直是比殺了他,還要令他難受啊.
「是」可能是知道避無可避了吧,曾國藩輕輕地道.
曾國藩口中的一個「是」字,在一般人看來,說出來容易,听起來簡單,但在曾國藩說來,卻是重逾千鈞,而在左宗棠听來,更是猶如楮天霹靂,就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能將左宗棠一下子給砸得說不出話來.
「大帥,您確信沒搞錯?您肯定是在跟我們說笑話吧,一定是這樣的」左宗棠是無語了,但旁邊的曾國華听了之後,卻忍不住嚷了起來.
「國華,大哥什麼時候拿這樣的事開過玩笑?」曾國藩又是一番苦笑,道.
「不會的,不會的,大帥,您一定是搞錯了,您說,您是不是被逼的,您放心,只要您一句話,末將這就跟這幫兔崽子們拼了,您完全不需要自個兒受委屈,末將到是要看看,是誰有這個膽量,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曾國藩大叫道.
「國華,沒人逼我,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曾國藩真不知道應該如何跟自己的這兄弟解釋.
「大帥,您,您,您這是要將自己的一世英名給毀了啊!」曾國華一坐在地上,抱頭嚎叫道.
「國華,別這樣,你听大哥說.」事實上,曾國藩也不知從何說起.
「大哥,您別說了,我現在腦子很亂,想靜一靜.」曾國華無力地道.
「唉…」曾國藩除了長嘆之外,也只有長嘆.
「大帥,依末將看,您還是暫時請回吧,這件事,太過于突然,大家一時之間想必還接受不了,末將還請您留多一點時間給大家,讓大家先冷靜冷靜,回頭再好好想一想,等大家想通了,我們再交流.」許久沒出聲的李元度插話道.
李元度的話也算是合情合理.
「那好吧.」曾國藩也只能如此.
他無力地看了看仍是形同夢游的左宗棠,癱坐在地上的曾國華,臉色淒涼的李元度,壯若痴傻的胡四兒,心氣神也一下子就泄了.
看來,左宗棠他們暫時還不會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呀.
「大帥,李將軍言之有理,我看,我們還是先走吧,等他們先冷靜地想一想,也許我們下次再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想通了,也願意跟您談了.」黃旭也勸道.
「也只能如此了.」曾國藩顯得很無賴.
「我相信,他們會理解的.」黃旭明白什麼事都需要有一個過程.
「好吧.」曾國藩心情之落莫,可想而知.
「四位,那你們先想一想,我們過幾天再來,曾大帥這樣做,一定有他這樣做的理由,希望你們不要太責怪他,他的內心應該比你們還苦,你們好好想一想吧.」臨別,黃旭又對四人道.
此時此刻,李元度在這四人之中,思緒還算得上是比較清醒的一個,他听了黃旭之言,先是一愣,隨後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又道:「請大帥放心,末將一定會開導他們的,我們在這里恭候大帥的大駕再次光臨.」
曾國藩听到黃旭剛才之言,感激地看了黃旭一眼,不免心中感慨,知他者,莫過于黃旭也,後又听李元度之言,他知道,李元度畢竟是跟隨他多年的老將,處理問題比較理智,有他這話,曾國藩的心中也好受了不少.
「你們保重.」曾國藩留下一句話,便攜同黃旭一起離開.
他們想說服左宗棠歸降的計劃,暫時算是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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