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章所率的湘軍一方在考慮問題並思討對策,僧格林沁一伙也沒閑著,他們也在打著如意算盤,如何能置湘軍于死地.
僧格林沁的頭很大,不是一般的大,清軍與湘軍打到現在,湘軍仍然未倒,不但沒倒,還越打越起勁,生命頑強的就如一個超級小強似的,他很郁悶,非常之郁悶.
他必須要想出一個辦法,否則,此事久拖不決,一定會生出變故,但是,面對如此難啃的硬骨頭,他實在是沒有好辦法將之搞定,此時,他心里隱隱有了一絲後悔,他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沖動了一點,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實力,也將湘軍的戰斗力看的太簡單了一點,所以,這才會造成如今騎虎難下,左右為難的局面.
他不得不又找來恭親王,一起商議對策.
「老恭,當前局面之復雜,你怎麼看?」僧格林沁虛心求教道.
「你呀,當初就是太操之過急了點,現在好了,前進不得,後退也不行,我能有什麼好辦法.」恭親王沒好氣地道.
如果早知是這種結果,一開始,他就會竭力反對僧格林沁這樣做,之所以他當初默認僧格林沁采取行動,就是因為僧格林沁的行動計劃實在太完美了,完美的讓他看不出任何漏洞,但結果呢,結果就是如今的這種局面.
恭親王現在也開始有點後悔當初草率地同意僧格林沁對湘軍采取行動.
「老恭,你意思是說,這事全怪我.」僧格林沁听了恭親王的話,也是老大不高興.
他做這麼多,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大清的江山,他容易嗎,他.僧格林沁也是老大一肚子委屈.
順風順水時,皆大歡喜,一遇到點挫折,就互相指責,這就是清人做派,難怪有人要反他們.
「我沒這麼說,你愛怎麼樣理解,那是你的事.」恭親王不冷不熱地道.
「老恭,我怎麼听你這話,好象什麼都與你無關似的,來,來,咱們將話說清楚了,敞開了說.」僧格林沁開始有點生氣.
「說就說,誰怕誰.」恭親王也不準備給僧格林沁好臉色.
「那你說,我做這事,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嗎?你評評理,是不是這樣?」僧格林沁掏心掏肺地道.
「很難說,是不是,只有你自己心里明白.」恭親王仍是一副與自己無關的態度.
「老恭,你啥意思嘛,你是不是成心與我作對?」僧格林沁心中的火氣一下子就飆了上來.
「沒人想與你做對,是你自己想跟自己過不去.」恭親王的話總是不咸不淡,但讓僧格林沁听了,卻直想跳腳.
「恭親王,你說話太過了,啊~」僧格林沁很生氣地道,特別是後面的那一個啊字,他將它的尾音拖得老長.
「好,好,我不跟你吵,這請我來的,是你,要我發表意見的,是你,讓我評理的,是你,說我與你做對的還是你,現在又說我過分,怎麼什麼都是你啊,難道就你一人有道理.」論起吵架,恭親王可沒怵過誰.
「你,你…」僧格林沁氣的渾身發抖,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他知道恭親王說的都是事實.
若說打仗,僧格林沁是不錯,但論到耍嘴皮子,那他可就跟恭親王差遠了,恭親王隨隨便便都可以甩他幾條街.
「好了,我是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與你計較了,你就說吧,現在的局面,你準備怎麼收場吧.」听那意思,恭親王沒有閑工夫再與僧格林沁瞎扯.
「哼.」僧格林沁哼了一聲,沒有理恭親王,一個人在那里生著悶氣.
「你不說是吧,行,行,行,你不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太關心,如果不是你請我來,我還真不想來,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你慢慢想辦法.」恭親王說完,拍拍**,起身作勢要離開.
「我也沒說什麼嘛,只不過就是發發牢騷,你又何必當真呢.」見恭親王想甩手不管了,僧格林沁委屈地道.
看來,他真是一肚子的委屈.
「終于懂得說人話了.」恭親王看了看僧格林沁,冷諷了他一句,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面.
他也並不是真想走,他只是想讓僧格林沁冷靜一下,如果大家只是知道吵架,那怎麼談正經事,那才真是在浪費時間.
「老恭,對不起啊,剛才是我太沖動了.」僧格林沁的這牛脾氣一來,可真是夠傷人的,好在他還懂得知錯就改.
「行了,你那牛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啊,你都多大歲數了,還這樣.」听那口氣,恭親王就象是在訓自己的小弟一樣.
「是,是,老恭,你說的對,我以後一定改,一定改.」僧格林沁的態度忽然好了起來.
這變化讓恭親王一時之間都有點接受不了,這也變的太快了點吧.
「好了,好了,不說那些沒用的了,你就說說,你接下來想怎麼辦?」恭親王最擔心的是現在膠著的戰場局面.
「我也沒什麼好辦法,你是知道的,咱們將壓廂底的力氣都使了出來,但還是沒能將湘軍干掉,而且還造成這種久拖不決的局面,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們只能死戰到底,看誰能拖死誰.」僧格林沁起先還有點無可奈何,但說到後來,那是越說越不解氣.
「可你別忘了,合肥城外還有一個虎視耽耽的太平軍,如果不快刀斬亂麻,一旦讓太平軍知道我們起了內亂,那後果會怎樣,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恭親王提醒道.
「我知道,但我也沒辦法.」僧格林沁是黔驢技窮了.
「早知今日,是何必當初啊.」恭親王嘆道.
「唉,我也是為了大清嘛.」僧格林沁說來說去,就這一句話.
似乎這句話最能代表他的心聲.
「哼,要不是為了大清,我才懶得管你的事,看來,你也真是沒辦法了,不過,這事還真是棘手啊.」恭親王也有點心煩.
「老恭,我知道你鬼點子多,你有什麼主意,說出來大家參詳參詳.」僧格林沁厚著臉皮道.
他再不厚臉皮行嗎?
「你才鬼點子多呢,你什麼人啊,你,說的這是人話嗎?」恭親王听了就生氣.
「是,是,是我說錯了,你老兄是足智多謀,智多星,這總該成了吧.」僧格林沁現在是有求于人,不得不低三下四.
「你呀.」恭親王用手指了指僧格林沁,不知道說他什麼好.
「你就給我出出主意吧.」僧格林沁求道.
「放他們走.」恭親王道.
「什麼?放他們走,老恭,你什麼意思,我沒听明白.」僧格林沁有點糊涂了.
「我是說,放他們走.」恭親王又重復說了一遍.
「老恭,你沒搞錯吧,放他們走,我們花了多少力氣,這才將他們圍起來,你現在卻讓我輕輕松松地放他們走,不可能,這事沒商量,門都沒有.」僧格林沁一听是讓他放湘軍走,跳起腳來尖叫道.
「是你讓我出主意的,我出了,你又在那里要死要活的,都不知道你想干什麼,反正,這主意我已經出了,至于你怎麼做,那是你的事,你看著辦.」恭親王又開始擺出甩手掌櫃的樣子.
「你這主意也太,太,那個什麼了吧.」僧格林沁想說餿主意,但沒好意思說出口.
「你是想說,太餿了,是嗎?沒錯,這是個餿主意,但你還有比這更好的餿主意嗎,如果有,你說來听听,我洗耳恭听.」恭親王故故作客氣地道.
「這…」僧格林沁無話可說.
「老僧,你心平氣和地想一想,想一想這其中的輕重緩急,如果不放他們走,那會有什麼後果,如果放他們走,又會怎樣,你好好比較一下,怎麼樣做才對我們最有利,那麼,你就明白,我這到底是不是出的餿主意了.」恭親王語重心長地道.
「那你可以跟我具體解釋一下這樣做的理由嗎?」僧格林沁還在找平衡.
「理由就是,這樣做,對我們更有利.」恭親王道.
「怎麼說?」僧格林沁道.
「拼下去,一定是兩敗俱傷,最後反到是被太平反賊撿個現成,如果放他們走,那我們還可以將有生力量留下來守城,現在,還有什麼事比守住合肥城更重要的嗎?」恭親王道.
「就這麼簡單?」僧格林沁有點不相信.
「對,就這麼簡單.」恭親王點了點頭道.
僧格林沁將恭親王的話想了幾遍,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是啊,現在真是沒有比這更好的餿主意了,最後,他打定了主意.
「好,我同意放他們走,但不允許他們在合肥城逗留,必須馬上離開.」僧格林沁道.
「這是自然,此事我親自去辦.」恭親王松了一口氣道.
其實,恭親王今天玩的這一出,是他使的激將之法,以他對僧格林沁的了解,他心中非常明白。如果他一開始就跟他好好說,他一定會死撐到底的,所以,他只能先激一激他,讓他想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心甘情願地放相軍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