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訓跟隨老人回到院內,見無憂正陪著那少婦垂淚,不禁搖了搖頭,暗道︰這小丫頭感情也太過豐富,哪像個江湖女俠?
老頭兒張羅著兒媳去給客人燒水煮飯。
少婦應了一聲,便抹了眼淚向後走去。
無憂見狀,說要幫忙,便也跟著進去。
李承訓心知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不想令無憂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外,正待出言阻止,但想這一家人都是老弱病殘,已然這般淒苦,卻還要盡待客之道,便放棄了這想法,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這時,老人過來拉住李承訓的手,顫聲說道︰「老朽年輕之時,也是獵戶,這山上草木也都熟稔,但現在人老體衰,記xing也大不如前。這位小師傅,你把圖畫仔細了
李承訓見老人干癟的眼中透著淚光,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苦楚,那佝僂的身軀或許也曾經偉岸,卻在歲月的流逝中逐漸變化。如今,老人唯一的兒子已然隕滅,這該是多大的悲哀?
想到此處,他心中一痛,不禁想起了含辛茹苦養大自己的母親,不知道自己的穿越給母親帶來怎樣的打擊,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到未來。
「虎子,井水好甜,你也喝點吧!」
李承訓恍惚間听到無憂的話音,猛的一驚,立刻「豹形」躥入廚房,一手搭在她的脈搏之上。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住了,而反應最激烈的莫過于悟空,這家伙居然一下子躍到那少婦頭上,雙爪向下抓去。
幸好李承訓見機得快,把它從空中一把抓住,見悟空雙眼瞪著自己,他尷尬地笑笑,「誤會,誤會!」。
「哥哥,你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無憂略帶鄙夷地說道,但她眼中更多的是欣喜,因為李承訓的激烈反應令她很受用。
虎子也尷尬地笑笑,「師父最近太緊張了
老頭兒見此狀況,連忙解釋一番,又替李承訓開月兌一陣,這事兒便算過去。
李承訓向老人講明了他兒子埋葬的具體位置,也畫了圖,做了標注。而此時,那少婦也已做好了飯菜,邀請他們入席。
山里的獵戶家是不缺肉的,可老人的兒子兩ri未回,家里並沒有存肉,老頭兒只得殺了下蛋的母雞,熬了鍋雞肉湯,其余便是些山野菜食。
老太太已然臥床不起,少婦吃不下,便進屋陪著婆婆,唯有老頭兒陪著,張羅他們入座。
李承訓並未就座,他拉著老人的手道︰「老人家,這飯,我們真的吃不下,這就上路!
無憂和虎子早被這里的悲傷氣氛,壓抑得快要窒息了,也連聲附和。這不是他們心狠,反是他們的心太軟。
「這,一桌子菜,咋就不吃,說走就走呢?」老頭顯然急了,臉s 漲得通紅,扶著桌沿的手不住顫抖。
是啊,這頓飯,這家人如何咽得下?可以說,純粹是為他們準備的。
「老人家,說實話,若不是那些賊人要暗害我們,或許您兒子也死不了。這頓飯,我們實在是吃不下李承訓還是忍不住把自己猜測到的情形說了出來,見老頭臉上閃過一絲訝s ,而後仍是一臉期盼之s ,繼續說道︰「您還有小孫子要撫養,千萬保重身體,這些吃的,給他們補補身子吧!」
老頭兒眼中強忍住的淚水,流淌下來,點了點頭,「幾位都是大人物,完全可以忽視小老兒,卻仍然耗費這般光yin來告知犬子的下落,來,一人陪老朽喝上一碗酒,以表達老朽感激之情,這,總可以吧!」
李承訓見實在推辭不過,便點頭答應。
「這酒是自家釀的,老朽與我兒ri常飲的」說著,老頭回身打開酒壇,為他們每人倒上一碗,舉起酒碗,「老朽先干為敬!」說罷,一仰頭,一飲而盡。
李承訓舉起酒碗,抬頭仰脖,正待倒入口中,卻听得身後破空之聲響起,連忙端著酒碗側移半步,回手一攬把那暗器接在手里,見是一枚紅銅鏢。
無憂和虎子放下已送到嘴邊的酒碗,齊齊向門外看去。
農舍白ri並不關門,因此門里門外都看得清楚,只見一紅衣女子正踏步奔來,她身後還跟著一個黑衫蒙面人。
「竇紅娘?」李承訓自語道。那ri少林後山情勢危急,加之月光昏暗,他並未看清她的樣貌,但卻認得她那令人眼花繚亂的太虛步法。
二人轉瞬及至,那女子正是竇紅娘,她抱拳道︰「請問可是丐幫幫主李無名?」
李承訓抱拳回道︰「正是在下
他這會兒,才看得仔細,見竇紅娘額頭寬厚,寬眉鳳眼,口鼻端直,個頭與自己不遑多讓,雖然健壯,腰身卻是細弱,英氣勃發之中,盡顯女兒媚態。
竇紅娘道︰「此處不是說話之地,請跟我來!」
「跟你走?」無憂見李承訓看這姑娘有些範愣,不由氣道。
「你們看看後面!」竇紅娘伸手指向他們身後。
眾人回頭望去,見那老頭已歪倒在座位上,雙目暴睜,七孔流血。
此時,那蒙著面紗之人,上前一步,與李承訓等人打了個拱手禮,而後對竇紅娘說道︰「小主,快走,他們馬上就到
竇紅娘點頭,語氣急迫地道︰「李幫主!若信得過在下,就跟我走,容後自當如實相告!」
李承訓對她頗有好感,而且方才被她所救,自然是信她,但他心里還是不解,這竇紅娘為何知道自己在此遇險?而又剛好出手相救?況且,憑自己如此細致入微的觀察,竟絲毫沒有看出小老頭破綻,如此一家老小,怎麼可能是刺客?
當斷則斷,李承訓雖然心中疑問連連,終還是點了點頭,正待發話,卻見里屋房門大開,那少婦突然沖了出來,直撲向那已死去的老者。
「公公!」少婦聲嘶力竭地叫喊著。
竇紅娘上去點了她的昏穴,便向李承訓擺擺手,而後當先躥出屋外,向背山處跑去,而當前引路的正是那蒙面男子。
李承訓招呼眾人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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