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唯師命是從,自然听候吩咐。至于悟空,本是不願離開李承訓的,但自從它受命保護無憂以來,整日跟在無憂身旁,竟然開始喜新厭舊,或者說有點兒重色輕友了,差不多已視無憂為主人,所以也沒有反對。
皇門四鷹自然不好多說什麼?畢竟這是李承訓的私事。但這里還有一人,心中卻別有一番滋味,那人便是竇紅娘。
要她單獨和李承訓上路,這孤男寡女,實在不太方便。可她捫心自問,這份慌亂之下,竟還有一絲期待,更有一絲歡喜,想到這些,不由得面上發燒,生怕別人發覺,立即眼眉低垂,默不作聲。
李承訓提出這一方案,並未參雜個人因素,而是從整件事的角度考慮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秦嶺密洞,只有自己與無憂去過,若讓別人去,費時費力不說,也很難找到地方。而且他放心讓無憂前去,主要是因為那里不會有什麼危險,況且有悟空和虎子保護她,自然更是萬無一失。
晉州一行,則肯定是凶險異常,只能自己親自前往,好在竇紅娘熟既熟知暗影門內情,武功又好,兩人一起方便行事,如需後援,皇門四鷹也足夠了。
「丫頭,速去速回,成敗關鍵或許就在你的身上李承訓目光定定地望著她。
別看無憂年紀不大,但經過丐幫兩年的獨自歷練,已然可以獨當一面,方才只不過是真情流露,耍耍性子而已。此刻,自然以大局為重,她聞言禁了下鼻子,把呼之欲出的眼淚硬生生地忍住,冷不防起身說道︰「我出去涼快涼快!」,說完便起身出洞。
悟空正在吃香蕉,見無憂出去,便看向李承訓。
李承訓立即向它瞪大了雙眼,眉毛一立,嘴巴一撇,默契地下達了指令。
悟空領會,立即拿了一掛香蕉,飛躥而去。
「你,你不去?」竇紅娘弱弱地問道。
李承訓尷尬地笑笑,說道︰「先談正事!」其實他很想沖出去,可總不能在四鷹面前丟了面子,讓他們見著自己圍著個小丫頭轉。
「要不,我去取承影劍!你和無憂去晉州?」竇紅娘小聲說道,但卻是聲如蚊蟻,似乎不想讓人听見,但又不得不說,因為出于姐妹之情她才如此說,但說完卻後悔了,因為自己內心是想和李承訓一起。
其他人沒有注意,但李承訓卻听到了,搖頭說道︰「沒事,我了解無憂說罷,他又對金鱗鷹道︰「對了,鷹大哥,這伏牛幫收尾之事,還勞費心
金鱗鷹哈哈笑道︰「放心,被砸爛的尸體已然準備就緒,只待明早你們走後,我便依計行事,封山,培土,立碑,設立守衛,都按你說的辦,一定把這里護得風雨不透
李承訓點點頭,沒再說話,頭腦中卻在回顧整件事情的脈絡,感覺並無疏漏後,又思慮晉州之行的關鍵環節。
不到一刻鐘,無憂便回返洞內,她可舍不得浪費與李承訓最後相聚的時間,不過卻還是心里有氣,或者說是酸氣,凌厲的眼神時不時地望向竇紅娘。
竇紅娘心知這幾日與無憂建立起來的良好關系,恐怕要付之東流,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好在她是那種生性灑月兌,不拘小節的女子,為破除尷尬氣氛,提議道︰「無憂妹子!咱倆喝一杯!」說著,舉起了酒碗。
「好,干!」無憂舉碗,一飲而盡,而後自己又倒了一碗︰「無憂也敬姐姐一杯!」。
竇紅娘只得舉酒,二人又干。
「無憂再敬竇姐姐一杯!」
………………
竇紅娘知道無憂心里不高興,有意與自己拼酒,她本不打算與之計較,可見她眉毛上挑,一副挑釁的姿態,便也是心氣上揚。她也是女中豪杰,何時如此扭捏過?喝便喝,誰怕誰?
無憂講了自己與李承訓相依為命,秦嶺逃亡的過往︰「言外之意是,我們青梅竹馬,生死與共」。
竇紅娘則講了自己的出身來歷,家破人亡後的坎坷經歷︰「言外之意是,我們門當戶對,同命相連
兩人誰也不肯示弱,推杯換盞間不知不覺都醉了。沒想到,這一醉,二人真性情流露,竟是越來越對脾氣,生出同命相連的知己之感,冷眉相對的氣氛早已消退得一干二淨。
酒逢知己千杯少,二人喝到後來,已然分不清手是誰人的手,腿是誰人的腿,互相夸贊著對方的好,昏昏沉沉的倒在了一起,手里還都拿著酒碗。
李承訓只顧在一旁與金鱗鷹敲定後續行動細節,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兩個女人在對拼酒量,及至他發現的時候,這兩人已經醉倒在一起。
「你們怎麼也不勸著點?」李承訓皺眉問道。
虎子和手鷹笑得很無奈︰「誰敢去招惹這兩個喝醉了‘醋’的女霸王?」
李承訓此刻無言以對。
翌日一早,兩個女人醒來之後,都覺尷尬異常,也是,喝酒的男人們沒醉,倒是兩個人女人醉倒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失態?但是醉過也好,沒了心中的隔閡,甚至有了些更親密的感覺。
山壁側旁的樹林里,無憂抱著李承訓,頭貼著他的胸口,哭了起來。
「沒出息!知道丫頭舍不得哥哥,兩個月,很快就過去了李承訓柔聲細語道,但心里還是擔心無憂,繼續說道︰「丫頭一定要小心謹慎,平安找到哥哥
「嗯,哥哥,你也要保重說完,她略帶幽怨地,還泛著些許酸意地道︰「不過,有竇姐姐照顧你,我也放心了
說完,她抬起頭,定定地盯著李承訓的眼楮,希望能從中讀出些她心中期待的一些東西。
李承訓的眼神平靜似水,看著惹人憐愛的無憂,輕聲道︰「丫頭,我答應過爺爺,照顧你一輩子,就一定會做到,放心吧!」
無憂頓時臉色一紅,再次把頭埋了起來,緊緊地抱住他。
竇紅娘在樹影之外,看著這一幕,不禁眉頭大皺,暗道︰怎麼這麼大膽?這,是什麼人啊?正思念間,突見李承訓和無憂牽手向林外走來,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踱步回到眾人中間。
李承訓第一次束起發髻,露出他的真面目,俊美的臉龐,稜角分明的五官,顯出他英姿勃發的霸氣。
除了傲天鷹似笑非笑,面色古怪外,其他三鷹倒是沒什麼特別異樣的反映。
無憂、虎子、悟空早已見過他的容貌,自然是視若平常。
唯有竇紅娘一睥之間,竟是臉紅心跳不敢再看,可偏又想看他眉宇之間的那股神氣,再一抬眼,不想卻與他四目相對,便連忙轉頭。此刻她更理解無憂,為什麼會不顧眾人跑出去哭了,想到此處,不由得臉上又是一陣紅潮襲來。
眾人昨夜已做了告別,這時便不再多言,換上官兵的衣服,夾雜在換防的兵士中間,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了伏牛山,來到軍營駐地。
在軍營中,各人又換了裝扮,便分道揚鑣,約定兩個月後,晉州暗影門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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