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琳將周身的氣息收斂,恢復那個普通的婦人形象,出門的時候看到對面的凌軒暮,低下頭,看似在行禮,擦肩而過,凌軒暮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直接向前面的那房間而去。
凌軒暮卻不知道,那地下的頭遮擋住的眸中,閃過一絲冷戾,她向易婉兒展露的東西不過一半,凌軒暮,血尊?殺了她的恬兒,還有……好啊,都湊到一起了,倒省了她不少麻煩。
「這位小哥,敢問逸王妃在什麼地方?」
秋琳看到一位在院子里清掃的小廝,上前溫和的問道,那小廝抬頭,面無表情的問道︰「你找王妃做什麼?」
王府里就只有那一位,所以王府上下都將簫落星當做了王妃,外面經過那瘋狂的尋妻事件也都傳開了,雖然言玉兒還在,但是誰敢在王府里說簫落星只是個妾?
「呵呵,老婦听聞逸王妃天資聰慧,絕色芳華,這不是鄉下人沒見過那妙人,想要一睹王妃的身姿,可否請小哥告知?」
小廝對熱情輕笑的秋琳淡淡的瞅了一眼,「你還是快走吧,王府不是閑雜人等能呆的地方。」
小廝說完低頭繼續自己的掃地大業,王府的教訓,非禮勿听,非禮勿視,非禮勿言,管好自己就行了,王府里的下人都是普通人,做的也都是打雜的活計,王府有什麼事沒人管,但是,他們都知道那只是表面,不安分的人,通常下場都很慘,莫名其妙悄無聲息的很慘。
秋琳見一個小廝都敢無視她,面上笑哈哈的走開,心里卻鄙夷道︰一個賤僕也敢瞧不起她,有朝一日,她一定會將王府夷為平地,等她功法大成之時,就是易婉兒他們求她之時!
恬兒死了又怎樣,她秋琳還在,哼,聖女之位,怎麼也輪不到那個賤人的女兒,聖宮是她的,那寶貝是她的,這天下都是她的,她要將恬兒那份也一並討回來!
無人瞧見秋琳低下的臉上泛起詭異的紅光,眼神內充滿了戾氣,而若仔細透過淡淡的紅光的遮掩,她的瞳孔,好似變作了毒蛇的豎瞳,她攏在袖中緊握的拳也隱隱有紅光的流轉,整個人都詭異至極,她卻沒有失去理智,詭異的氣息竟無一點泄露,好似有什麼東西將她裹緊一般……
凌軒暮推門而入,卻見地上易婉兒半伏在地上的身體,悲涼,悔恨,眼中空空蕩蕩的,在看到他時,滑出兩滴清冷的淚水,神情恍惚的看著他,嘴唇張了張,卻什麼都沒有說。
凌軒暮蹲,撫著易婉兒的背,輕聲問道︰「怎麼了?」
手落向他的臉側,暮兒在她不知不覺中已經成了頂天立地的男人,應該說他很早就肩負了男人的責任,她這一輩子,被兩個男人護著,而她自己,都做了什麼?她覺得自己從來就是那個長不大的女孩,她不是一個好妻子,更不是一個好母親,她給他們帶來了無盡的災禍卻沒有能力保護他們,她懦弱,她無能,她這該死的賤命早該拋卻,但是,她還有那麼多牽掛,她怎麼舍得離開?
易婉兒視線模糊的看著令她驕傲的兒子,她逃避了這麼多年,若是他們兩個真的受到傷害,她這輩子,就再拼最後一把。
「娘親沒事。只是想你爹了。」壓下心內的思緒,易婉兒輕嘆。
凌軒暮不疑有他,當下也不追問那婦人的情況,易婉兒想說自然會說。
「听說星兒醒了,走,陪娘去看看星兒。」易婉兒站起身,拂了拂褶皺的裙擺,語帶輕松的道。
「恩。」凌軒暮一听,心內竊喜,有借口去找星星了。
易婉兒看著前面步伐有些加快的凌軒暮,嘴角勾笑,暮兒這麼迫不及待的,眼中卻藏不住那濃濃的憂愁。
凌軒暮和易婉兒到的時候,就見言玉兒在圍著簫落星打圈圈,一口一個星姐姐,而血煉面目無奈,言玉兒根本就不理他,她可是生他的氣了。
風月三人早在凌軒暮剛離開的時候就收到訊息齊齊登場,看到簫落星除了內力俱損之外也沒什麼大礙,便又走了,逸王府會比他們更能保的簫落星安危,況且,朝廷那里很快就有了結果,他們很忙的。
簫落星盤膝閉目,對外界充耳不聞,對于言玉兒的糾纏,她可以輕易的做到心無旁騖,原本的她不就是這樣麼?
血煉眼尖的看到凌軒暮過來,立刻將言玉兒扯離簫落星,言玉兒頓時一陣拳腳撲騰,大聲抗議︰「放開我!放開!放開!我要找星姐姐,我要找星姐姐!」
血煉頓時瞪了言玉兒一眼,聲音帶著怒氣,「玉兒,別鬧了!」
言玉對他這一喝,立刻停止鬧騰,愣愣的仰臉看著他,突然嘴一癟,眼眶蓄滿了淚水,卻倔強的不肯落下,他凶她,而且這是第二次了,爹爹娘親不愛她,哥哥姐姐也不愛她,言府里的所有人都不和她玩,如今大哥哥也不愛她了,她再也不要大哥哥了!
血煉一見她這樣子,頓時將她放下來,正想將她擁在懷里,言玉兒卻突然撒腿就跑,跑的時候,血煉似乎,看到一道小小的淚花突然飄揚在空中,血煉心下一緊,抬腳動了動,卻想起主子交給他的任務,那身影已經跑遠了,經過凌軒暮和易婉兒也不停留,血煉心內暗嘆,罷了,她哭過就好了。
「不追麼?」簫落星突然抬眼,收工,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之後才面色無波的看向血煉道。
血煉一愣神沒反應過來,主母這是在和他說話?有點受寵若驚啊,而且,主母那話什麼意思,為什麼要他去追?
「謝主母關心,主子交給屬下的任務不敢怠慢。」
簫落星也只是隨口一提,總覺得他不追應該會後悔,不過,與她無關。
視線落向院門的兩人,易婉兒和凌軒暮並沒有進來,凌軒暮是怕打擾她,而易婉兒,眼內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之色,讓她心內隱隱顫動,卻不知是為何。
「不進去?」凌軒暮轉臉問易婉兒,易婉兒從來時就只是站在這里,不知作何想法,現在好像也沒有進去的意思。
易婉兒在他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很好的壓下了眼中的復雜之色,輕輕的留下一句「不用了」,便又從來時路回去了。
凌軒暮對她這反常的行為也似乎見怪不怪,他娘有秘密,她不願說,他自然不會去問,視線送走了易婉兒,見簫落星運功也已經告一段落,當下立刻踏進了院子,簫落星一見他的動作就立刻變了臉色,還真是陰魂不散,卻是再也沒了之前的淡定平靜。
血煉一見自家主子進來,也很有眼力見的迅速消失,笑話,他不跑,等著主子這個大醋捅來趕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