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血魔天 第九章布里之楮和北方來信

作者 ︰ 未知

這是一個圓滾滾的只有小拇指頭那麼一丁點兒大的白s 顆粒,像珍珠,也像藥丸,再仔細看的話,它又像一顆鮮n i滴成的糖豆。但,其實,它是一只死魚的眼珠。至于是左眼珠還是右眼珠,無法分辨,更無法去追蹤是什麼魚的眼珠。

應該是一條不多大的魚。圖特想,一邊用食指在老舊的橡木桌上撥弄著它,一邊用昏花的老眼聚jing會神地盯著它看,像看著一個神秘的寶貝,想發現其中蘊藏的奧秘。

究竟是什麼奧秘呢?他暫時看不出來,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死魚眼珠罷了。但它又不普通,因為到目前為止,已經有兩個人來到儲物間向他詢問它的下落。布里之楮,他們這樣稱呼它。

「這麼一個小東西,居然也有別稱。」圖特聳聳肩膀,「直接叫它死魚之眼不就得了。」他暗自嘀咕,失去了撥弄的興致,將它推到一邊。它順著斑駁的木桌間的裂縫,一直滾到一堆雜書的邊角停住不動。

等等,也許這其中的奧秘就藏在這名字里?圖特的眼楮亮了起來,他佝僂著背又去把那小東西拾到自己的掌心中間,細細把玩。

布里之楮。他咀嚼著這東西的名字。布里之楮。布里……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將死魚眼珠裝進了自己的口袋,然後鑽進亂七八糟的書堆里翻找起來。

「圖特大人,公爵夫人請您過去。」傳喚兵在回廊里叫喚。

「知道啦,知道啦。」圖特不耐煩地回答,身體幾乎都要扎進書堆里去。他呼呼地喘著粗氣,將一些紙質或羊皮卷軸扒拉到身後,又將一些皮革保護的老舊書籍丟在腳邊,還有一些泛黃的手畫地圖,藍底的空白信箋,統統被他翻出來,幾乎要扔滿了他所能容身的存余空間。

「該死的!我一定得請個學徒來幫忙整理整理這些書籍和手抄本,太亂了,實在是亂得不成樣子,這不是我老圖特的風格啊……」圖特一臉沮喪地坐在雜亂無章的書堆之間,大汗淋灕。

到底是在哪本書里看到過有關布里之楮的記載呢?他不甘心就這樣放棄,用粗短的小腿代蘀了疲憊的雙手在書堆里踢來踢去。忽然,一本沾了黑紅s 漬跡的破皮薄書闖進他的眼簾,他爬過去,將那本書舀起來。

《吟風之歌》,郎特萊恩抄錄,活躍于東方兩個世紀的風吟族手記。書的封面和部分尾頁已經月兌落,不知所蹤,僅存的十幾頁薄紙張也脆弱不堪,圖特生怕他的手指稍一用力,黃白的紙張就會變成碎屑。他將書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心地翻頁,幾乎每一頁都散發著濃烈的**味道,還有黑紅漬跡彌漫出的血腥味。他能確定,這些漬跡不是旁的,就是干涸的血液。

郎特萊恩的血?還是其他人的血?圖特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這些血跡已距今數年,而流血之人顯然早已不在人世。除此之外,他在這沾滿血跡的十幾頁紙張里看到了消失了兩百多年的風吟族的生活軌跡——

書中寫道,叢林是我們的家園,野獸在叢林里和孩子們玩耍,黑豹,紅獅和蟒馬,還有爬行的軟肢動物,身穿白袍的馴獸師阿卡伊是它們的主人。他在暗夜里馴化它們,教會它們附近居住的靈族的語言和歌謠,賦予它們人類的情感,試圖讓它們與靈族溝通交流,相互理解。但靈族把它們當做妖魔鬼怪,用灼燒的紅s 火焰驅趕它們,它們不得不隱藏起來,將體會到的情感和馴獸師教會它們的魔法傳達給樹木。于是,整個東方的樹木都具有了魔法力量,生生不息地長得枝繁葉茂,以保護其間生存的獸類不受靈族傷害。

但是,有一天,靈族突然在夜間幻變成了白s 鬼影,吸走了叢林里所有的魔法力量,阿卡伊的魔法音樂無法阻擋他們,他被他們吸走了神智,消失在叢林深入。風吟族人被迫離開叢林,向干涸的大地和無水的河流邊逃亡。黎明之時,阿卡伊的魂靈給風吟族人帶來了布里之楮,每個吃下布里之楮的人都不會被白s 鬼影吸走神智。在鬼影肆虐的東方,風吟族人成了唯一不懼怕鬼影的種族。

圖特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巴,好久好久沒有合上。雖然,他沒有從書中了解到布里之楮這個名字的真正由來,但他活了大半輩子終于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西洛密卡並不是靈族的屬地。當然,如果這本書所抄錄的內容完全屬實的話。

「阿卡伊的魂靈給風吟族人帶來了布里之楮。」圖特玩味著這句話,魂靈怎麼會有這樣的本領呢?看來是抄書的郎特萊恩夸大其辭了吧。不過,吃下布里之楮便不會被鬼影吸走神智,這個說法也許是真的。

不然,為什麼短短一個上午,有兩個人來向他詢問額東城堡的儲物間可否存有布里之楮呢?圖特很詫異,風吟族已經從東方消失了兩百多年,幾乎都沒有人再提起過,他們又怎麼會知道布里之楮的真正用途呢?

寧克。塔汀王子的老僕人米米拉。

盡管圖特知道,也許這兩個人尋找布里之楮的目的相同,都是為了救昏迷不醒的吉麗婭。但是他仍然對他們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而感到納悶。尤其是寧克那個憨頭憨腦的小伙子。不論他們的本意是好是壞,布里之楮的功用又到底是什麼,現在都還是個謎團。圖特相信,布里之楮並非真能抵御鬼影吸取神智。不然,風吟族既不懼怕鬼影,又為什麼會消失在東方呢?他們又遭遇了什麼災難,導致全族覆滅?會不會是布里之楮帶來的災難?真難說。

「不能把布里之楮交給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圖特模模口袋里的小東西,暗暗在心里下定決心。「在達魯修公爵回來以前,不可以讓吉麗婭吃下任何東西,除了我親手熬制的安神湯藥。」

圖特將《風吟之歌》小心翼翼地鋪平展,藏在寶石架的夾縫里。就在他起身拍打身上的灰塵時,薩滿學士不知道何時站在了儲物間的門口,正目不轉楮地看著他。希望他的視力不要比我好,圖特暗自祈禱。

「我收到了北方來信,圖特大人。」薩滿學士倚靠在門框上,斜陽把他的半邊影子拉長,倒映在儲物間的置物架上,影影綽綽地晃動著。

「薩滿學士,不瞞您說,我也收到了。」圖特腳步蹣跚朝門口走去,沒有抬頭看學士一眼,「格倫一向都是個心細如發的孩子。知道你我不和,寫信向來都是分開寫。」

薩滿學士抖抖脖頸上的青銅學士項蓮,尷尬地笑笑,「不知道他給你信中寫的內容,可否和我的相同呢?」

圖特走到學士的身邊停下腳步,費勁地仰起頭來看著他,「薩滿學士,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您每次來問我這個問題的意義何在?」

「我……」薩滿學士咂巴了兩下嘴,面露不悅之s ,「我只是想來告訴你,如果你也認為格倫在信中所說的喀拉加索出現的冰巨人和吉麗婭的昏迷不醒可能有關聯,那麼我們就坐下來談一談。」

喀拉加索出現了冰巨人?圖特的心里猛地一驚,格倫給他的信中可沒寫這個。阿莫多南,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這孩子不告訴他呢?他壓制住內心的不安,隨口說道,「冰巨人困住了格倫。」

「是的,圖特大人。」薩滿學士的臉s 稍稍好看了一點,「不然依格倫那個脾氣,早就飛回來看吉麗婭了。這兄妹倆有同心感應。我想吉麗婭昏迷不醒,也和格倫受困有關。」

「薩滿學士,何以見得?」圖特皺起眉頭問道。

「我已經連續三個月沒有在星際上看到雙生星了。這對于他們兄妹倆來說,是噩兆!星際上的每顆星都對應著大地上的每個人,雙生星一旦消失,意味著什麼?」薩滿學士語氣緊張了起來,「公爵大人不相信鬼神之說,你難道也不相信嗎大人?現在,他們兄妹倆幾乎同時遇難,一個被冰巨人困住,一個莫名昏迷不醒。圖特大人,想想吧!」

圖特感覺臉上的毛孔在快速收縮,嘴角也在不自覺地左右牽動,他想說什麼但說不出口。他覺得自己的全身都快要僵硬了。

「格倫將你我視作恩師,吉麗婭機靈可愛,你我都喜歡她。我想這個時候,我們該放下舊時恩怨,合力幫他們一把。圖特大人,你認為呢?」

圖特沒有听到薩滿學士在說什麼。這個時候,他的腦子里突然在想,格倫這孩子寫信來讓他從自己離開額東城堡以後存在儲物間的雜物里找到布里之楮,像死魚眼珠樣的東西,說它可以救妹妹吉麗婭。這孩子是怎麼知道布里之楮這東西的呢?他才十二歲呀……

然後,他又在想,冰巨人?那不是幾百年前就被撒拉國王下令冰封的怪物嗎?它們怎麼又會出現在喀拉加索?究竟是誰要害這兩個孩子,究竟是誰!?

正午的太陽光照得圖特睜不開眼楮,他說,「薩滿學士,您扶我一把……」聲音輕如蚊蠅,薩滿學士並沒有听見,只看見他身體一斜,學士還來不及上前攙扶,他就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佝僂的背高高凸起,像一只眠的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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