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啟會一行人去武館下通知並沒有引發斗毆情況,就像趙長槍預料的一樣,那些武館武校的人雖然極力反對教體局的決定,並且和廖啟會等教體局的工作人員發生了一些口角,但廖啟會老成持重,安撫了一下大家情緒,並勸說大家按照教體局的決定辦事,然後便不再理會那些武館之人的無理謾罵,直接離開,回去和趙長槍復命了。
趙長槍得知那些武館的態度後,只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趙長槍已經料想到這些武館的負責人絕不會乖乖的關門大吉,肯定會通過別的渠道向自己施壓,他卻沒想到這些武館竟然采取了最極端的手段來表示他們的抗議。
第二天,趙長槍像往常一樣開著自己的悍馬到教體局上班,但是他剛到街上,就發現通往市政府的大路上鬧哄哄的都是人,他隱約听到有些人口中說出游行示威的話。
「壞了!那幫混蛋不會在搞什麼游行示威吧?」趙長槍心中一緊,順手一打方向盤,車子鑽進一個小胡同,然後通過另一條路繞到了人群的前方,一腳剎車,車子嘎吱一聲停在路邊。
只見三百多人排著長長的隊伍,打著標語,喊著口號,正在朝市政府的大門口趕去。
白布條上寫著血紅的大字︰「還我學校」「我要習武!」「反對取締杜平縣武校!」眾人一邊高舉著標語,還一邊高喊著口號,聲勢浩大,震人心魄。
「壞了,這幫混蛋要去圍堵市政府,這些人可不是什麼好鳥,若是讓他們圍住了市政府,還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必須攔下他們!」趙長槍心思電轉,馬上推開車門從車里下來,沖游行的人大聲喊道︰「大家都停下!大家都停下!」
游行人群看到一個年輕人忽然站在路中間揮舞著雙臂讓他停下,于是停下腳步,奇怪的看著趙長槍。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攔下我們!我們要去堵市政府的門!教體局要取締我們的學校,市政府到底管不管!」一個骨瘦如柴的年輕人激動的朝趙長槍喊道,腦袋還不停的搖來晃去。
「我是教體局副局長趙長槍!取締那些武校命令就是我下的。大家不要激動,听我解釋!」趙長槍大聲吼道。
參加游行的人都是被取締武校武館的教職工和學生,他們想找趙長槍還愁著找不到呢,沒想到這家伙竟然自動的蹦出來了。
于是他們便群情激奮的問道︰「為什麼要取締我們的武校!」
「為什麼不讓我們學習武術了?」
「市政府同意你這樣做了嗎?」
趙長槍一陣頭大,連忙大聲喊道︰「大家別吵了。你們先別問我,我倒要問問你們!為什麼你們的武校會被取締?為什麼別的武館武校沒有被取締?因為你們的武校沒有合法的手續,沒有到教體局注冊!並且教體局也不是不讓大家習武了,而是會把大家分流到其他的武校,並且免去你們一年的學費!」
這些武校的學生弟子听了趙長槍的話不禁一愣,他們的館主校長組織他們來游行示威時,可沒有告訴他們教體局竟然會重新給他們安排學校,還要免去他們一年的學費。而是告訴他們,教體局要解散他們的學校,他們以前的學費都白交了。要想學費不白交,就要去和市政府要個說法,讓他們放棄取締學校。
杜平縣是個貧困縣,這些人為了湊夠半年的學費可是費了不少心血,現在這些學費忽然就打了水漂,當然不願意,再加上武校管理者的一番戳弄和組織,于是便群情激奮的來游行示威了。
現在听趙長槍這麼一說,完全不是這麼回事,自己被武校的管理者忽悠了!最讓他們吃驚的是,他們報名的武校竟然沒有辦學資格!難怪教體局要將他們取締!
杜平縣的武校管理雖然糜爛,但是這些武校武館的學生卻並非全是無賴,其中大部分還是非常樸實善良的,他們加入武校習武的初衷也是想強身健體,能有一技之長。現在听到趙長槍的話,都開始在下面竊竊私語,商量還要不要繼續去圍堵市政府要說法。
趙長槍看到大家情緒有些平復下來,于是馬上趁熱打鐵的說道︰「我知道杜平縣是武術之鄉,大家都酷愛武術,武術也是我們的國粹,我們應該將它發揚光大。但是我相信,每一個心思沒長偏的杜平人都應該能看出來,我們杜平縣這些武館武校的管理是多麼的糜爛!而杜平縣的治安又是多麼的糟糕。具權威資料顯示,杜平縣近幾年來的犯罪率是整個臨河省最高的!而那些涉案的罪犯有百分之八十是從武校出來的!這到底是為什麼,我想大家都清楚吧?杜平縣的這些武館武校必須到了嚴加管理的時候了!絕對不能再這樣任其糜爛下去!」
游行隊伍中許多年紀稍大一些的人都低下了頭,別的武校的情況他們不清楚,但是他們武校出了多少流氓混子,他們卻比誰都清楚。這些人仗著在武校學的功夫,在社會上拉幫結派,坑蒙拐騙,無惡不作。他們中許多人就是因為不堪這些人的欺負,想報仇,才不惜籌措學費進入武校學習武術,希望遇到這些混子時能有自保的能力。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武校武館向社會輸入的不是人才,而是渣滓,至于依靠他們將國術發揚光大,那簡直就是笑話!
趙長槍看到大家的表情,剛想長吁一口氣,卻忽然听到人群中有人喊道︰「大家別听這個趙長槍扯淡,他只是教體局的一個副局長,他說將我們分到別的武校,就能分到別的武校嗎?他說能免我們一年的學費就免我們一年的學費?他以為那些武校都是他家開的啊?如果他說的話真的能實現,就讓他先把大家一年的學費還給大家!」
這些人原本就不信任政府,听到此人的話,又都聒噪開了,紛紛要求政府先支付他們一年的學費,他們才會離開現在的學校。
其實他們在現在的武校只交了半年的學費。
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就這一句話,趙長槍之前努力全廢了!
趙長槍剛想再做一番努力,忽然听到站在最前排的幾個年輕人大聲吼道︰「大家別听這個小崽子聒噪了。他屁大的年紀就能當上教體局副局長,肯定是花錢買的官,能有什麼能力?憑什麼對我們做出這些承諾?他的話要能信,母豬都能上樹,大家跟我們走啊,去市政府要說法去,市政府的人說了才算!」
游行眾人被他這一鼓動,又紛紛啟動腳步朝前走去。
趙長槍早就注意到站在隊伍前的這幾個年輕人了。他發現這幾個年輕人的神情明顯有些不對頭,面色蒼白,渾身瘦弱,但是情緒相當激動,並且腦袋還一個勁的下意識左右搖擺,身上的肌肉也有些不自然的收縮。
趙長槍久在江湖混,知道磕了冰毒的人就是這表現。他現在懷疑隊伍前的這十幾個年輕人在來之前可能嗑過冰毒。這種人最是危險,性情暴躁,焦慮不安,常常因為冰毒而出現幻覺妄想和極度恐慌,嚴重者可能會殺人或者自殺。如果讓這樣的人圍堵市政府,後果不堪設想。
必須阻止他們!
「都給我站住!你們現在是非法集會,聚眾鬧事,是要被判刑坐牢的,知道不知道!」趙長槍大聲吼道,同時將注意力放到了隊伍前那十幾個人身上。
「放你娘的屁!你再攔著老子,老子劈了你!大家听我的,打死這個混蛋,打死他我們的武校就不用被取締了。大家放心,出了事我擔著!」
一個腦袋不自覺的搖晃的青年說著話,竟然從身上取出一把二尺長的砍刀徑直沖向趙長槍!
在毒品作用下,他的意識里出現了幻覺,他仿佛看到趙長槍正張牙舞爪的朝他撲來,要一把掐死他,他必須用手中的刀劈死趙長槍,才能讓自己活命!
這十幾個人都是少卿武館的弟子,在來的時候,左少卿不但蠱惑他們領著眾人去市政府鬧事,而且為了給他們壯膽,為他們提供了大量的冰毒。十幾個青年不但是少卿武館的弟子,也是左少卿的小弟,平時就唯他馬首是瞻,惟命是從,此時听到老大的吩咐怎麼不去賣命?
並且他們原本就是癮君子,為了溜冰家底都掏光了,平時想用撈不著,現在左少卿一下子提供給他們這麼多冰毒,一個個興奮的要死,竟然一口氣將這些冰毒全用了,能不出事才奇怪了。
另外十幾個人看到有人沖趙長槍動刀子了,竟然也從身上拽出準備好的刀子,朝趙長槍撲了過來。
凡是就怕有帶頭的,並且這些練武之人又喜歡講個哥們義氣,所以此時看到十幾個年輕人不顧一切的朝趙長槍撲去,竟然也吵吵嚷嚷的朝趙長槍壓了過去!
騷亂最終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正常情況下,趙長槍對付這十幾個青年並不費勁,但是現在這些人服用了大量的冰毒,神情極度的亢奮,出手的速度幾乎是平時的兩倍,並且他們在少卿武館的時候,進行過專業的刀術學習,現在一個個都堪比高手。
最重要的一點,現在趙長槍還不能將他們打傷,如果將他們打傷了,勢必更會引起其他的人激奮,倒時候三百多人一起朝他進攻,他的身手再好,也得被人淹沒,除非他動用追魂槍,但是這種場合顯然不適合動用追魂槍。
無奈之下,趙長槍只好身子一側,躲開了劈向自己腦袋的一刀,然後左手順手在年輕人的手腕上一捏,接著右手暴伸就把刀搶到了自己的手里。
奪刀在手,趙長槍來不及細想,左右揮動,身邊頓時響起叮叮當當的響聲,幾把砍刀被趙長槍擋開。
但是由于趙長槍只是防守,沒有進攻,所以沒有給這些人造成傷害,而此時剩下的人也朝趙長槍壓了過來,趙長槍很快陷入了重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