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院里住著很多退休的老人,這些人都是早睡早起的。因此天還沒亮就全體出動,集合在筒子樓前的空場上,踢腿彎腰,切磋武藝和歌喉,直到看到楊囧背著九天玄女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時,這些人全都愣在了當場。
楊囧渾身的衣服都已經破了,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而背上的九天玄女更是毫無動靜。看著這一對年輕男女的慘樣,所有人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他們是眼睜睜看著楊囧和九天玄女被抓走的,經過一個夜晚,兩個人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劉女乃女乃眼含熱淚地先開了口問︰「沒事了?」
楊囧故作鎮定地露出笑容說︰「沒事了!都弄清楚了,是誤會!他們抓錯人了。」
「那就好!那就好!」劉女乃女乃一個勁地念道。
所有人沉默地看著楊囧背著九天玄女進了樓道,誰都沒再講話,可腦子里都閃現出公安局里那一夜的情景。
八姨太胖大的身軀堵在了樓梯口,雙眼俯視楊囧,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楊囧咧了咧嘴說︰「您放我們過去吧,她得靜養。」
八姨太沉默了片刻,讓出了道路,看著楊囧從自己身邊走過,一言不發。
終于回家了,楊囧長出一口氣將九天玄女放在床上,這時九天玄女突然說︰「給我倒點熱水。」
楊囧打趣道︰「你不是神仙嗎?還用喝水?」
九天玄女喘著粗氣說︰「快去。」
楊囧來到外屋,走了一晚上,暖壺里的水早就涼了,于是他又重新做了一壺熱水。等他端著一杯熱水回到里屋的時候,他才明白九天玄女為什麼要自己去倒熱水。
此時的九天玄女已經在床上端正地躺好,身上的髒衣服整齊地疊在一旁。楊囧心說︰「到底還是個女人,都這樣了,還怕我佔她便宜呢。」
于是他嘿嘿一聲笑,將熱水放到床頭櫃上,看著九天玄女蒼白的臉說︰「你好好歇著,現在是我來保護你了。」
九天玄女點點頭說︰「這些日子你好好在家待著,哪里也別去,等我傷好了咱們再作打算。」
楊囧看著九天玄女虛弱的樣子,有些著急上火說︰「可你不能這麼硬撐著,就算是神仙也得治病。看你這個樣子我心里也不踏實。」
九天玄女看著楊囧的一臉髒兮兮的樣子,忍不住笑著說︰「你放心,我真的沒事!只要好好靜養會好起來的。你也累了,快去睡會吧,乖,听話。」
跟九天玄女這段時間的接觸,楊囧知道這女人倔強的很,眼見九天玄女支撐不住,漸漸睡了過去。他也就退出了臥房。跑到廁所好好地洗刷了一番。
等一身輕松地回到房間,他躺在沙發上,一邊听著臥室里的動靜,一邊看著破敗的天花板想事情。
從臥室里隱隱傳來了九天玄女輕微的申吟聲,楊囧猜測此時她一定十分的痛苦,但是自己又幫不上什麼忙,心里也是干著急沒辦法。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了那個草鞋道人,這牛鼻子老道還有三尸養神丹,這丹藥能暫時醫治九天玄女的傷痛,不如找他再去要幾粒,總比自己躺在這里無所事事要強。
于是,楊囧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先是躡手躡腳地推門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九天玄女。發現她雙眼緊閉,似乎是睡著了。
楊囧悄悄穿好衣服下了樓,他記得那草鞋道人被八姨太打跑的時候說,他就住在隔壁街上的招待所里。于是他便出了家屬院去找那牛鼻子老道。
隔壁街是個買賣一條街,由于附近有不少的寫字樓,那些個表面光鮮其實兜里沒錢的白領們沒到中午就會從豪華的寫字樓里出來,到這里吃一碗十塊錢的拉面,然後再打著蔥花味兒的飽嗝回到辦公室里繼續裝逼。
楊囧來的時候,正是上午十一點左右,街兩旁的小飯館都陸續開張,為了招攬生意,每家門口都擺著破音響,反復放著《鳳凰傳奇》的那幾首城鄉結合部最流行的歌曲,鬧哄哄的,讓人心煩。
楊囧看到在這一片的小飯館中,立著一個帝豪大酒店的招牌。為了確定,他反復查看了這條街,發現這住宿的地方只此一家。
說是大酒店,其實就是個小旅館。在一座高層居民樓的地下室里,楊囧深一腳潛一腳地走了進來。到處黑漆漆一片,一股子發霉腐爛的味道直嗆鼻子。破爛的前台里空無一人,牆上掛著「禁止**」的字樣,可樓道里男女勞動號子的聲音卻此起彼伏,有人正熱火朝天地干著。
楊囧模著黑往里走,差點撞上一個胖子。這胖子手里光著膀子,滿臉橫肉,手里舀著一卷手紙,看見楊囧就問︰「你找誰?」
楊囧陪著笑臉問︰「請問,這里是不是有個老道啊?」
胖子朝黑暗的深處一努嘴說︰「最里邊那屋。」
楊囧順著胖子所指的方向來到了這黑暗的最深處,就看到了一扇幾乎要倒下的破門。這門沒有鎖,半開半掩。
楊囧敲了兩下門,見里邊沒人答應,便試探著推開一道縫往里看。
里邊一片昏暗,只有頭頂一盞十五瓦的小燈泡還在頑強地閃耀著。屋子里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四周的牆壁貼滿了發霉變色的明星海報,上邊還有不少淺白色的斑痕,不知道是什麼噴上去的。一張桌子立在牆角,旁邊是寫字台上邊堆滿了各種方便面的空碗、空酒瓶子、吃剩下的雞骨頭,鴨架子,還有魚頭若干,地上到煙頭垃圾被海洋一般的瓜子皮淹沒。
床頭櫃上的電視還開著,里邊的正在播放午間新聞,而就在旁邊的單人床上,草鞋道人正赤身**,擺了個太字,呼呼大睡。之所以是個太字,是因為這牛鼻子老道的老二高高翹起,雄壯威武,正處在晨勃之中。
起初楊囧以為自己走錯了門,因為他看床上的人並不是老道,而是一個禿子,可那張臉看著又是草鞋道人那尖嘴猴腮的樣子。最後,他才發現就在髒枕頭邊上放著一個假發套。這才確定了這廝的身份。
屋子里一股尿騷味,楊囧站在門口猶豫了半天才踩著滿地的瓜子皮走了進來。眼見屋子里除了床只有一把瘸腿的椅子,楊囧用牆角的一塊磚頭墊上後才坐了下來。
這草鞋道人睡得還挺high,一身的酒氣,根本不知道屋子里已經進來個大活人。
楊囧耐著性子等了一會,見他沒有蘇醒的意思,就叫道︰「唉,醒醒!醒醒!」
草鞋道人不搭理楊囧,繼續大睡。
楊囧無奈抄起空酒瓶子往他**地身上扔,冰冷的酒瓶子一挨上熱乎乎地身體,草鞋道人渾身一抽搐,嘴里嘟嘟囔囔地說︰「別鬧!」
楊囧忍不住大吼一聲︰「鬧你妹啊!起來!」
這一聲吼,草鞋道人詐尸一樣從床上坐了起來,嘴里含糊地說︰「接著喝!」
楊囧真想一個嘴巴扇過去,讓著孫子醒醒酒,看著草鞋道人這尿樣,說︰「喝你大爺!看看我是誰?」
草鞋道人揉了揉紅腫的眼見,看到面前做著一個人,他緩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是你啊!」
楊囧開始對著草鞋道人吐槽︰「要說您也是一神仙,怎麼混這麼慘啊?你瞧瞧你這狗窩,我都不用看,這屋里肯定都成一動物園了。」
草鞋道人嘿嘿一笑說︰「低調,低調!再說這也是一種修煉,修煉。」
楊囧把手一伸說︰「你那三尸養神丹再給我幾顆!」
草鞋道人還在迷糊中,問︰「你要它干什麼?」
楊囧急赤白臉地說︰「九天玄女傷還沒好,得再多吃幾顆,你不是還有嗎,再給我幾顆,救人要緊。」
草鞋道人終于清醒了,他嘆了口氣說︰「實不相瞞啊,你來晚了一步,這剩下的三尸養神丹昨天晚上讓我輸了,現在是一顆都沒有了。」
「什麼?」楊囧急了,站起身抄起酒瓶子就要砸草鞋道人的土腦殼。
草鞋道人見楊囧氣勢洶洶,趕緊陪著笑臉說︰「您別生氣,咱有話好商量!」
「商量什麼啊?」楊囧急得直跺腳︰「丹藥讓你輸了,九天玄女就剩一口氣,你說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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