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博昌手持黑刀緩緩逼來,到了一丈之處緩緩豎起大刀,準備蓄勢斬下,吳明軒也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打算,就在這千鈞一發之刻,忽听得一聲厲喝傳來︰「老賊,看招!」
魏博昌大吃一驚,轉頭一看,發現一旁的草叢中竄出一道身影,正向自己疾沖而來,人未到,暗器先至,只听見空氣中傳來「嗤嗤」地破空之聲,竟是一枚枚碎石子。
魏博昌冷哼一聲,手中金刀翻轉,只听得叮叮當當之聲不絕,勁風四sh ,所有石子竟被他全部格擋。
李阡陌速度奇快,轉瞬便至,魏博昌迎頭一刀斬下,傳來呼嘯之風,李阡陌武功也許不高,但逍遙游的步法卻是十分嫻熟,只見他腳下一滑,忽然往左滑出三尺,已經出現在魏博昌的右方,身法奇妙無比。
魏博昌心中暗驚,但臨危不亂,手中金刀一轉,橫拖而出,再次削向李阡陌,李阡陌身子一矮,如泥鰍般躲過魏博昌的一擊,右掌抬起,一掌拍向魏博昌的胸門。
魏博昌右手的金刀無法收回,舉起左掌相迎,「啪」地一聲脆響,聲如裂帛。
魏博昌原地晃了晃,李阡陌被震退了四五步,兩人功力差距甚大,即使魏博昌受傷,李阡陌也佔不到便宜。
恰在這時,吳明軒逮到了時機,忽然拔地而起,手中長劍疾若電影,連挑數劍,招招對準魏博昌要害。
魏博昌不料他竟會舍命一搏,長刀斜拖,迎向吳明軒的長劍,只听見叮當聲響不絕于耳,兩人的兵刃一息之間便連觸了四五次,晃得人眼花繚亂。
吳明軒雖是全力一擊,但他到底身中劇毒,功力大降,五劍之中只有一劍刺在了魏伯昌左臂之上,迸出了一束血花。
魏博昌被吳明軒一劍迫退了五步,李阡陌趕緊上前背起吳明軒,撒開雙腿便跑。
「混賬!」魏博昌怒罵一聲,猛一頓足,手持金刀追了上去。
他原本以為這忽然冒出來的少年功力遠不如自己,還背著一個人,應該跑不掉,但他傷了小腿,輕功大受影響,竟被李阡陌越甩越遠,很快便失去了蹤影。
魏伯昌咬牙暗罵,但他惦念吳明軒的家傳血珠,怎肯就此放棄,循著沿路留下的血跡繼續往前追趕。
李阡陌背著吳明軒一路疾奔,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發現前方有一間破敗的山神廟,就奔了進去。
只見這山神廟不僅破舊,而且空間甚小,陳設簡約,根本無處藏身。
李阡陌緩緩講吳明軒放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只听得「哇唔」一聲,吳明軒張口吐出了大口的黑血,吐出這口血之後,他感覺渾身氣力好似瞬間被抽空了一般,當下便癱倒在,臉上透著黑氣。
「你,你怎麼樣,我怎樣才能幫你?」李阡陌趕緊舀起吳明軒的手腕蘀他診脈。
「沒用的。」吳明軒慘笑搖頭,撥開李阡陌的手,道,「這金蟾毒劇毒無比,我爹爹武功那麼高也死在這劇毒之下,沒想到我居然重蹈覆轍,唉……」他說罷淒然嘆息,暗恨不已。
李阡陌見他如此悲慘模樣,不禁心傷,垂頭自責︰「對不起,我什麼忙都沒幫上。」
「怪不得你。」吳明軒輕笑搖頭,從懷中模出了一只血紅s 的珠子,顫巍巍地遞給李阡陌,道,「這珠子是我家傳寶物,練功時將它握在手里有奇效,我這些年多虧有它才進步神速。」
李阡陌面s 凝重地接過這珠子,吳明軒胸口再次劇痛,張口又吐出了一大口黑血,臉上黑氣更重,氣息奄然,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鼓足了渾身氣力,斷斷續續道︰「那魏老賊……一心想得到……這個珠子,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千萬別讓……他給得到。」
李阡陌瞧著他說話氣息不續,心中哀痛,用力點頭,鄭重地說︰「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這珠子,決不讓那老賊搶了去。」
吳明軒苦笑長嘆︰「好……我是不成啦,你……趕緊走,沿路流了好多血,那老賊很快就要……追過來了。」
「可是……」李阡陌想要說什麼,但他到底是決斷之人,如此關鍵時刻不會難取難舍,起身凝重點頭,「好,你多保重。」他說完向吳明軒長身一揖,轉身走出山神廟,沿著小路往北奔去,絲毫不敢耽擱。
吳明軒眼看李阡陌離去,心事已了,終于長舒了一口氣,緩緩闔上雙眼,頭偏到了一旁,徹底沒了氣息。
魏博昌一路追到山神廟里,發現吳明軒橫尸廟中。他防吳明軒使詐,手持金刀緩緩逼近,靠近了之後猛然一刀刺入吳明軒胸口,這才放心地在他身上搜索起來,找了半天,沒找到自己要的東西。
他暗罵一聲後「晦氣」,氣哼哼走出山神廟。
山神廟外有四五條小路,他蹲地上查看了起來,過了片刻,似乎發覺了什麼,嘿嘿冷笑一聲,起身往北追去。
李阡陌一路狂奔,一口氣跑了二十多里,終于因為體內真氣不續,停下腳步大口喘氣。他見一旁草叢中有塊巨石,走過去依靠著巨石坐下,喘著粗氣自語道︰「跑了這麼遠了,那老賊應該追不上了,況且他應該不知道我走得哪條路。」
說完這些,他心中漸安,坐在這里調息起來,才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他忽然听見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心中一驚,起身來看,只見南邊一個人影疾步而來,身穿一襲灰布風袍,手持黑s 大刀,不是魏博昌是誰,他大驚失s ,拔腿就跑。
魏博昌也遠遠瞧見了李阡陌,心中得意不已,裂開嘴來嘎嘎大笑,大聲呼喝著︰「小子莫跑,留下血珠,饒你一命!」
李阡陌怎會听他話,使出渾身氣力狂奔,形如一匹發瘋的野馬,魏博昌緊追不舍,一路呼嘯不斷,須發飛揚,好不威風。
二人一追一逃,很快又行出了二十多里,李阡陌體內筋脈傳來陣陣劇痛,已是強弩之末,雙腿如灌了陳醋一般酸軟無力,腳下越來越慢。
魏博昌功力深厚,速度沒有絲毫滯澀,他見李阡陌速度放慢,心中歡喜,不禁加快了腳步,與李阡陌的距離越來越近。
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魏博昌猛一頓足,忽然飛起,形如一只掠空鴻雁,越過李阡陌的頭頂,落在他面前,長刀一晃,厲聲喝問︰「血珠在哪里?」
李阡陌猛然止步,瞪眼大叫︰「什麼血珠,沒听過!」
魏博昌虎目一瞪,踏步向前,再次喝問道︰「血珠在哪里!」
李阡陌也怒叱道︰「你是聾子麼,我說了我不知道!」
魏博昌不願與他廢話,忽然出手,金刀刺出,直奔李阡陌而來,李阡陌想要展開逍遙游身法與他周旋,卻發現體內真氣難續,一步踏出後竟無法踏出第二步,雖然躲開了魏博昌的金刀,卻再也無法躲開他的一掌,他無計可施,只得硬著頭皮揮掌相迎。
「啪」地一聲脆響,李阡陌倒飛而出,跌落在地吐了一口血,顯然受傷不輕。
魏博昌「嘿嘿」一笑,抬步逼來,面目猙獰道︰「小子,現在就算你交出血珠,我也不會饒你了。」
「哼!」李阡陌冷哼一聲,撐著身子坐起,忽然從懷中掏出那只血紅s 的珠子,放到嘴邊,冷冷道,「你再敢向前一步,我便吞下這珠子!」
魏博昌聞言一怔,停下了腳步,眼珠一轉,嘿嘿獰笑道︰「你若是敢吞下這珠子,我就將你刨腸挖肚,然後取出珠子,你吞一下試試,嘿嘿。」說罷繼續向前逼來。
李阡陌眉頭緊鎖,沒想到今r 竟踫到如此狠辣之人,自己看來小命不保,他心念疾轉,搜腸刮肚也想不出絲毫計策,不禁暗嘆一聲︰「罷了,今r 就交代在這里,不過我也不能讓他得到這枚珠子。」
一念至此,他將血珠塞入口中,上下牙齒一用力,喀嚓一聲,珠子被咬破,一股腥味彌漫了滿口滿鼻,一股液體順著喉頭流進了他肚子里,似乎是鮮血的味道。
他一張嘴吐出兩個晶亮的東西,圓圓的,透明的,就像水晶一般,那是血珠的殼子。
魏博昌見狀愣在當場,雙眼睜得滾圓,好似生吞了一只活老鼠,不敢相信自己朝思暮想的血珠居然被這少年當著自己的面給毀了,他怎能接受這一事實。
魏伯昌顫巍巍地撿起地上的兩塊血珠外殼,心中怒火三丈,一把將這晶亮的外殼捏碎,抬頭瞪視李阡陌,目光似y 擇人而噬。
「小雜種,居然毀了我的血珠,你該死!」魏博昌怒吼一聲踏步上前,手中金刀疾若電影,倏忽而至,一下捅在李阡陌的月復部,刀尖從背後透出兩寸多。
只見鮮血如決堤河水一般涌出,瞬間就將李阡陌下半身染得通紅,李阡陌感覺渾身的熱量在快速流失,身子失去了控制,意識也漸漸模糊,兩息之後便徹底沒了知覺。
魏博昌拔出金刀,一腳踢飛了李阡陌的尸體,看到李阡陌手腳抽搐了一下就徹底不動了,傷口鮮血還在不斷涌出,眼看是不活了。
「真他娘的晦氣!」魏博昌一心想要的寶物被毀,心情十分糟糕,怒罵一聲轉身離去,那些擋道的灌木被他大刀砍得到處亂飛。
這里地處山間荒野,常有豺狼出沒,一只豺狗順著血腥味跑了過來,看到李阡陌的尸體就想上前美餐一頓,卻不料一口咬下就像咬在了樹木上,絲毫咬不動,連牙印都沒留下。
豺狗怎肯放棄美食,還想換個部位試試,忽覺李阡陌身上如有火燒,滾燙的溫度燙得它嗷嗷直叫,嗷嗷悲鳴幾聲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李阡陌身子散發大量熱氣,將周圍的花草居然被燻得死了一大片,又過了一會兒,他整個身子都開始發紅,月復部的傷口在慢慢愈合。
他的身子越來越紅,渾身好似涂了一層鮮血一般,而傷口已經完全消失,沒留半點疤痕,神奇無比。
過了約莫十個時辰,他身上的血s 緩緩褪去,最後又變回了原來模樣,口鼻旁的樹葉被他鼻息吹得動了起來,顯然是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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